第43章 守边
夜幕降临,西子俊他们终于到达了卡点上。
摩托车停靠在了一个帐篷门口,帐篷里出来一个人,是来迎接他们的,矮瘦个,南亚肤色,稍微年长,身穿巡逻服,在明明灭灭的灯光中,友善地对他们说:“你们到了,来,进来,你们饿了吧!可以吃饭了。”
一张小矮桌上摆着一盆汤菜,一碟辣椒炒肉,西子俊和张华一时不知所措,站在那儿不动了。
尬图看到他们俩发愣,说:“来,我们去外面那盆里洗个手。”
西子俊和张华随尬图出去帐篷门外洗了个手,回屋时,屋里的人已经盛好饭摆到饭桌上了,他们相互招呼着坐下来吃了饭。
吃过饭,尬图说:“我们开个小会,正式介绍认识一下,我叫尬图,是这个卡点的负责人,”他指指矮瘦个,“大哥,你站起来一下,我们大家都叫他大哥,你们俩也随我们叫他大哥就行。新来的两位同事一个叫西子俊,一个叫张华,西子俊是是大学生,以后我们就叫他西大学生吧。
之前,我们这里有四个人,有两个人现在还在山里巡逻,等会我们去换班他们才得回来吃饭。
你们俩来了我们卡点就六个人了,我们分三个组吧,现在在巡逻的为第一组,我和西大学生第二组,大哥和张华第三组。
我们这个点主要负责十公里的巡逻防控,二十四小时轮流巡逻,这是工作方面。
生活方面呢,洗澡到那个河里洗,卫生间在帐篷后面,平常注意防范蚊虫,在帐篷里呢因为我们烧火,蚊虫比较少,帐篷外就多了,”尬图指指临时铺在地面上的几块板子上铺着被单的地铺,说,“我们就一人一张落地床,被子是昨天镇上派人送过来的,你们俩的床挨在一起,睡哪张你们俩商量就行。”
他站起来,说:“我们准备换班。”打量了西子俊片刻,“西大学生,你换上巡逻装吧。”
西子俊环顾四周,不知道该在哪里换衣服,旁边的尬图看出来了西子俊在寻找换衣服的地方,说:“就在你自己床上换就行,”看西子俊浅露尴尬,“西大学生还害羞呢,呵呵,不用害羞,我们都是男人,慢慢就习惯了。”
西子俊迅速调整好情绪,回应着走到一张床上,把镇上发给他们的巡逻鞋服换上,一换衣服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增加几分硬朗。
西子俊刚换好巡逻服,出去巡逻人就回来到了。尬图说:“今天你们俩辛苦了,巡逻车去接了人了,你们就徒步巡逻,来回二十公里路,辛苦了。”
他们在尬图的介绍下相互打了个招呼。
西子俊坐上巡逻摩托车就跟尬图出发巡逻去了。尬图放慢速度,边行边大声介绍巡逻路上的情况。“这条巡逻路才刚修通一个月,过去这里没有路,就放牛人走出来的路不像路,有一点点被牛和人踏过的痕迹而已,现在好了,国家重视边防,修通了公路,大车、小车都可以走,巡逻也不用天天走路。”
行到一些需要特别介绍的地方,尬图就停下车,做详细介绍:“这个点,以前是偷渡最多的路段,森林茂密,杂草丛生,藤蔓缠绕,人一旦进入森林里,到处是藏身之地。现在对岸国的防控不得力,偷渡来的人多,有国人偷渡回国的,也有邻国人偷渡过来的,所以,我们的工作不能放松,前天又抓到了六个偷渡的。”
西子俊记住了一路上有几个重要的点,有几个需要特别注意的路段。除了巡逻摩托车的灯照外,天空中布满了星星,星光散落在森林中,一片山河无恙的景色,第一次巡逻就这样无风无浪中结束了。
回到卡点上时,已经是深夜三点,尬图说:“西大学生,你就安心睡吧,有事我会叫你。”
“你不睡吗?领导!”西子俊这样称呼尬图。尬图是这个卡点的负责人,虽小,但还是他的领导。
“我睡,但我习惯了,半睡半醒。”尬图说。
“好的领导!”
他们走进帐篷,那个年长的大哥就带着张华出发了。
第三天凌晨,也是西子俊和尬图的班,他们俩在巡逻路上,天天渐渐苏醒,天空也下起了瓢泼大雨,把他们俩浇得浑身湿透。
电闪雷鸣,大风吹打森林,发出哗哗哗的声音,分不清哪儿是哪儿。
走着走着,雨渐渐小了,尬图突然停下车,盯着一处草丛看,他小声对西子俊说:“注意,前面有动静。”
尬图的声音刚落下,有三个人从山里窜出来,一个劲地往前跑,尬图边喊边加速追赶。看到摩托车追上来,其中两个人已经停下脚步,但有一个人,使劲往前跑,西子俊从摩托车上跳下去往前追赶,西子俊边喊边追,但那人没有半点停下来的样子。西子俊拼命地追,一把逮住他,但那人极力反抗,他们俩扭打在了一起。几番搏斗,西子俊把那人摔倒在地。看这他瘦骨嶙峋的样子,好像不吃饭的人似的。
突然,那人有气无力地喊出西子俊的名字,西子俊感到很惊讶,把他拖了起来,把他的两只手扭在背后,但没有看出来是谁,一时没有想明白,问:“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是那次训练课上负责联系你家人的加米的那个王喜生······”
听到这话,西子俊脑海里的印象瞬间蹦了出来,白白净净,瘦而精神,眼里闪着光,可以用英俊形容他的相貌。但看眼前人,被雨水淋透的手,腌黄的肤色,臂上、手上人为的累累伤痕,西子俊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就是练习课上的那个王喜生,但他能说出那次诈骗训练课上的事,就当他是王喜生吧,西子俊问:“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都不是原来的你的模样了。”
“去到那边,各种不适应,完不成任务,恐吓、挨打,用尽各种惨烈的手段,摧残身心,好多同事,被折磨死喂了狼狗,或扔到野外,尸骨无存,好多人莫名其妙就不见了,据说被卖到公海,搜刮一切可用的器官后,剩下的尸架扔入海里。在那里,逃也难,自己体面地去死也难,我这次能逃出来是不幸中的万幸······”
正说着,不远处的尬图把那两个人用一副手卡卡住,走过来把西子俊手上的王喜生也用手卡卡住了。
这时,西子俊才看到了王喜生的正脸,脸上几处烫痕,眼无神,似两只骷髅眼,看不到半点光,他原来的模样,剩下的只有轮廓。
尬图和西子俊把他们送到了集中监控点,回到营地时已经过了午饭时间,但大哥把饭菜锅置留在火塘边上,保存着饭菜的温度。
半个月过去,渡口上的领导开着边防巡逻车来把西子俊接走了,说那里需要几个文职人员,每天都有很多人回国,需要登记、录入资料,来人打了个电话给乡长,让尬图听了电话,尬图知道了这是移民边防和乡里的商量好的安排,虽然不舍,也只能服从上级的安排。经过这半个月的工作,西子俊熟悉了这里的工作,适应了这里的环境和同事,但看着尬图接听电话后的神情,西子俊知道,这事是不可以提出申请不去的,来守边就像似入了队的战士,必须遵守一切纪律,服从组织安排,他告别尬图、大哥、张华,坐上车走了。
西子俊到了渡口的工作是每天和几个同事一起坐在渡口办公。但每天早晚都出操跑步,每当上操跑步,那响亮、整齐,雄壮的跑步声、口号响彻山谷,传遍两岸山河。
有一天下午,西子俊录着录着,有人喊他的名字,好熟悉的声音,他随声抬起头来,阿·····,西子俊不确定喊他的人是谁,因为他们俩都带着口罩,那人激动得脱下口罩,但被持枪站岗的士兵制止了,在那人脱下口罩的刹那间,西子俊注视了他一眼,发现他是诈骗训练场上的负责人之——阿叔。
“阿叔呀?你怎么从这边回来?”西子俊问道。
“那边疫情严重,所以就回国了。”阿叔回答。
“我现在工作忙,下一个。”
阿叔回望着西子俊走了,虽然没有时间纠缠,但资料已经录入。
下班后,西子俊找到领导,把阿叔的情况向领导做了汇报。
领导说,这个得移交公安部门侦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