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你我之间
说着，狂信徒从长跑里掏出了一块古董怀表，一滴滴海水在他周围的空气里噼啪作响，不停翻滚，“找上我的伟大存在许诺了我永恒的生命，但就如我之前所言，只有那些不会死亡的存在才会超越死亡，我也同你一样渴望着太阳的温暖，我本该虔诚地侍奉吾主。”
“我的欲望让我渴望得到更多，但这错误的选择让我的余生只剩下黑暗。”
伊凡跟随着信徒沿着庙宇的台阶向上走着，年迈的信徒停在了最上面的石头祭坛前，潮湿深色的木头堆积在其上，他从长袍里掏出了古董怀表，让它在微风中摇摆，“这应该是你前往此处寻找的东西，我能感受到它和你之间的联系。”
信徒将那怀表递给了伊凡，他爬上柴堆举起了黄色丝绸制成的卷轴高声吟唱着晦涩的咒语。
风开始变大，把那浪花卷到了祭坛的周围，一团冰冷的蓝色火焰从信徒脚下的薪柴上升起，信徒的咏唱声与周围的风混合在了一起，显得是那般的宏大，冰冷的火焰缠绕上他的双腿，信徒继续吟唱着，在他的声音里只有释然与解脱，他向着天空高举双臂。
冰冷的大火吞没了他，熊熊的火焰肆虐了一阵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冷雾在庙宇地面的聚集，片刻之后也随那风飘向了远方。
伊凡沉默地注视着，他久久不语，转身回到了渔船上发动引擎向黑石岛驶去。
他顺路捕捞一点怪鱼，而这一次伊凡同样只收获了两条怪鱼，一条是形态崩坏的畸形鳐鱼，僵硬的骨骼取代了它原有的软骨，狰狞地骨刺刺破了它柔软的皮肤，呈现出一副扭曲可怖的狰狞姿态；而另一条则是吞食过多海洋深处的尸体导致身躯变得浮肿的鳗鱼，它就像是对迷失灵魂表现出病态怜悯的先行者。
将这些怪鱼妥善存放后，伊凡忽的看见远方贫瘠的小岛上燃起了篝火，疑惑之余，伊凡将船停靠在附近简易的码头上，他看见在那篝火旁正有一道枯瘦的人影佝偻着身体蜷缩着自言自语。
他看见了伊凡，像是与熟识多年的邻居谈话那样问询道：“你把它扔回去了吗？”
伊凡闻言，怔在了那里，他的脑海中浮现起那位伟大存在的话语，他脸上的疑惑更甚了几分，声音略显急促地反问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所说的‘它’指代的又是什么东西？”
“那本书啊。”
那位老人的声音开始颤抖了起来，伊凡皱眉看着他，“为什么要将书扔回去，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老人摇了摇头，“不，不会有错的，这不是我的幻觉！真的是你……”
伊凡听着，他指着自己询问到。
“那你认为我是谁？”
急促略带嘶吼的声音似吓到了这名老人，他转过身，绞着双手对着篝火说话，“就是他，他和他该死的妻子，他们打捞到了那本旧书，有东西……有东西在大雾的遮掩下跟着那本书出来了，就是从那船上出来的。”
“嘭！”
老人依旧对着篝火在说话，他粗糙地模仿那爆炸声，还用双手大大地比划着动作，就像对着孩童表演哑剧般。
“它说话了，它说它来自我们的呼吸……我们很快就不需要呼吸了，然后黑暗一下子就降临，过一段时间，我们中的一些人被冲上了海岸，里面就有他，而他还在那里抓着那本书。”
这位枯瘦的老人显然是疯了，他断断续续地低声呢喃着。
“‘把它扔回去！’我们大喊着，这时雾气冲到岸边，我们当时以为……一定还能恢复原状。”
伊凡漠然地追问到。
“那是一本什么样的书？”
老人木讷地回答。
“银色与深红色的书，那本沾着她鲜血的书！”
那老人紧闭双眼，试图忍住泪水，他压低声音不断地低语着“把它扔回去”，渐渐的，那些声音消去了，他的表情木然而悲伤。
伊凡转身离开，他回到了渔船上使用“显形”转送到了黑石岛的码头边，伊凡登上岛屿朝那中心荒废的宅邸走去，收藏家看着伊凡的到来笑着询问道：“你找到了最后那件遗物了吗？”
“把那本书给我。”
低沉的声音从伊凡的嗓子里蹦出，似这具身体和伊凡的意识同时开口，那收藏家闻言愣了愣，随即揶揄地咧嘴笑了，从最近的书架上抽出了一本满是灰尘的书，扫了一眼封面。
“什么书？哪本书？是这本吗？‘格雷群岛的历史’，啧，没什么好说的，这书有些无聊，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可以送给你。”
伊凡面无表情地盯着收藏家，“不要逼我重复第三遍，把那本书给我！”
收藏家笑了，那本深红封面夹着银丝的“深海之书”出现在他的手中，“如果你想要，那就自己来拿啊……”
还未等收藏家把话说完，伊凡握拳狠狠地击打向了他的面门，然而紧接着，收藏家的“脸”向着四周迸溅开来，它碎裂了一地。
伊凡呆呆地看着，在他身前的是一扇等人高的镜子，碎裂的镜面中倒映的是伊凡的身影。
而那本“深海之书”，一直都被他握在手中。
伊凡轻声地笑了。
原来那叠信纸中的“他”竟是伊凡自己，模糊斑斓的回忆化为了伊凡心中难以品尝的滋味，作为外来者，伊凡很难感同身受地体会到“他”对那位女孩的情感，就如同雾里看花般。
他想起了那段幻境里，“他”用那本深海之书向那位深海中的伟大存在换回自己的爱人。
从祂浮出水面的那一刻起，这世界的所有都回归于虚无。
伊凡想起了那位狂信徒的话语，“我的欲望让我渴望得到更多，但这错误的选择让我的余生只剩下了黑暗。”
念及于此。
他驾驶着渔船来到了当初将这本书打捞上岸的位置，那本深海之书在伊凡的手中挣扎，它不停摇晃着，银色丝带微弱的在他的手指间摆动。
伊凡将他举过头顶，书里传来低沉的呻吟，深海中传来了回应。
“我把它扔进了翻涌的浪花中，深海的使者将我吞没，而另一位伟大的存在应允了祂的许诺，我蒙受祂的恩赐，歌颂吾主，祂沉睡在遥远的群星上，祂关注着腐朽的人世间，愿黑星照常升起，愿黑星永不坠落。”
漫宿之中，伊凡睁开双眼，发现自己站立在一面落地镜前，镜中的身影是那位面相柔和的渔夫，他微笑着朝伊凡点头致意。
“以上便是我的故事，感谢你的聆听。”
渔夫说完，从他拿着的黄色封面的书籍里抽出了一张漆黑的卡牌展示给伊凡，伊凡愣愣地看着，忽然，他感觉自己的手中多了什么，他低头看去，那张漆黑带有黄绿两色浮雕的卡牌出现在了他的手中，等到他抬头去看那名渔夫时。
那人朝他挥了挥手。
“这是吾主的馈赠，希望你能喜欢……再见。”
话语落下，光滑的镜面上荡起了涟漪褪色成了那道黑门，伊凡见此，低头仔细地端详起那张奇特的卡片。
【史诗异画·镜中之人】
卡图：脏兮兮的镜面倒影着一位潮湿阴冷、手持深红书籍的男人，而在那镜面之外还站立着另一位身穿黄色衣袍的消瘦身影。
批语：愿黑星伴随着远洋的浪潮缓缓升起。
职业：剑舞诗人
职业属性：倾国倾城（魅力）、魁梧奇伟（体质）、动若脱兔（敏捷）
职业能力：吟游激励、施法加成、全能高手、休憩曲、战斗风格·双武器、锋刃剑舞
专长：神射
异画特效·远航之人：你拥有极为深厚的海洋知识储备和老道的船只驾驶技术，以及捕鱼手段。
异画特效·深海之书：诵念《深海之书》，你将身兼轶闻学院，你的吟游诗人等级将同时解锁三级和六级的轶闻学院特性，你所有的吟有激励点数将翻倍，此特效与其他特效叠加。
异画特效·黄衣之王：诵念《黄衣之王》，你将身兼勇气学院，你的吟游诗人等级将同时解锁三级和六级的勇气学院特性，你所有的吟有激励点数将翻倍，此特效与其他特效叠加。
将这张史诗异画卡牌的信息仔细研读了几遍，其上的异画特效让伊凡大为震撼，这也就意味着当伊凡将御使等级提升到下位二阶，并同时装备两张剑舞诗人的职业卡，获得6级吟游诗人等级时，他将同时拥有三个学院的职业能力，四倍于普通吟游诗人的激励点数。
“这也太夸张了吧……等等，剑舞学院和勇气学院六级的特效不都是‘额外攻击’吗？这样的职业特效是不可叠加的，这不就多个轶闻学院的‘额外施法’吗？”
伊凡从震惊中回过味来，他发现多的这几个特效就三个，分别是三级时，轶闻学院的“语出惊人”和勇气学院的“战斗激励“，以及六级时，轶闻学院解锁的“额外施法”，这张史诗异画最具价值的特效，应该是它能够提供四倍的诗人激励。
使用“锋刃剑舞”、“语出惊人”、“战斗激励”都会消耗诗人激励点数，吟游诗人的魅力越高拥有的诗人激励点数就越多，伊凡这张职业卡的魅力属性为他提供了5个诗人激励点数，也就是说，伊凡在装备这张史诗异画后将获得整整20点的诗人激励。
诗人激励的恢复过程和灵力一样，也就是说，伊凡比同职业的其他诗人多出四倍的续航。
“真是耐用持久，久到离谱。”
感慨间，伊凡发现有什么东西正在托举着他的意识上浮，等他反应过来时，伊凡已经睁开了双眼，他看了一下时间，早上6点40分，外面天还没亮，伊凡便先在寝室里将那32条怪鱼施放了出来，简单地摆了一下位置，修正了几个点位以便达到更好的效果后。
便收到了费恩发来的短信，他已经在宿舍楼下等着了，于是伊凡将他叫上来帮忙搬运，将这些大块小块的东西放到了费恩开来的皮卡上。
伊凡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随后，两人结伴来到了布展的现场，正当伊凡走到皮卡后面，抱起自己的展台准备往里走时，前去展厅里探了探情况的费恩面色难看地走了回来。
见此，伊凡轻声地询问他发生了什么。
费恩告诉伊凡，班里的几个女生用东西把他们要用的展位占住了，还派了个人在那守着，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大学四年，又是同一个专业，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费恩也是郁闷。
毕竟专业课老师吩咐了今天来布展，他两这么早起床，费恩还专门开了一辆皮卡过来，结果那些女生拿着几块之前的展览撤展后留下泡沫板放在地上，叫来一人在这看着，便算是把位置占住了，还一占就是四五个位置，费恩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伊凡一边听着费恩诉苦，一边扛着展台往布展的区域看去，果然又是那几人把位置占了。
他还记得刚开学的时候，自己也像她们一样早早地把位置占了，第二天他去得晚，他原本的位置就坐着这几位，伊凡当时也没多说什么，抱起自己的东西坐到了最后一排，和在外租房住、每天都卡着点到的费恩成为了同桌。
“没事，角落里面也不错，刚好也能形成一个较为封闭的环境。”
听伊凡这么一提，费恩一拍脑袋道，“对哦，我们之前看的美展你还记得没，当时那位新锐艺术家将自己的战展区围合成一个较为封闭的空间，用光与影、声与形、还有动与静的魔法，创作出了一场极具特色的视听盛宴！”
费恩越说越激动，他掏出手机打通了画材店老板的电话拜托他送一些材料和几块布帘过来，随后先是帮伊凡将布展所需的物品搬到角落的位置。
开着皮卡不知从那里搞到了一个巨大的雨棚支架，此时一名在画材店兼职打工的学长骑着电驴将费恩所需要的布帘带了过来，费恩考虑到伊凡在一旁布景的需要，还专门买了一个纯白的布帘与黑色的搭在一起挂在了伊凡展台侧面的位置，而伊凡也从犄角旮旯里牵出了电线，为自己的投影仪还有费恩的各种灯具供电。
两人忙碌了一上午，最终展台布置完成，站在一旁观望已久的楼春雨满眼震撼地看着伊凡最终的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