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私定终生,密谋请节
回廊上,李玉迎与张承奉并肩走着,李玉迎轻声道:
“今后在人前,表兄可不许再这样戏弄我,方才不仅母亲在场,还有那么多家奴看着...”
话未说完,就被张承奉给打断了:
“我与未来的妻子说笑,与旁人又有什么关系。”
李玉迎大羞:
“表兄莫要胡言乱语,我才不要做你的妻子。”
说罢,她回身冲着婢女们大声道:
“你们跟得这么紧作甚!”
以此掩饰自己的羞意。
李玉迎自小受到家人们的宠爱,可算不上什么好脾气,也只有在张承奉面前才会偶尔露出娇羞的一面。
奴婢们惧怕她的打骂,只得远远跟着二人。
张承奉笑道:
“你若是不想当我的妻子,那也无妨,我自去与姑母说清楚,让她为我另选良配,想来这敦煌城里,还是有不少仕女愿意嫁入张府。”
李玉迎恼怒道:
“你敢!我看将来谁敢嫁你!”
“怎么还急眼了。”
“我哪有,你自己出门去,我不送你了!”
李玉迎气鼓鼓地说道。
张承奉解下自己腰间的玉佩,放在李玉迎的手上,认真道:
“这枚玉佩就是我们的定情之物,表妹再等一段时间,明年春暖花开,我必定会来府上提亲。”
李玉迎情难自已,心口小鹿乱撞。
她伸出双手紧紧搂住张承奉的腰身,埋首在心爱之人的胸膛,低声道:
“表兄,你将来可不能辜负我。”
李玉迎彻底沦陷在柔情蜜意之中,只觉得此生别无所求,就想陪伴表兄,与他朝朝暮暮。
望着张承奉的马车消失在夜色中,李玉迎眉蹙春山,眼颦秋水,微波荡漾。
回到内院,李张氏不满道:
“让你送承奉出门,怎么去了这么久。”
李玉迎在母亲面前完全不隐藏心中的欢喜,她将玉佩拿了出来,显摆道:
“这是表兄送给女儿的。”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送你?”
“表兄说这是女儿与他的定情之物,明年他就要来家里提亲。”
“承奉实在是越来越不像话,婚姻大事,居然不与我商量,反而自己做主,与你私定终身。”
“母亲不是常和女儿说,我与表兄将来注定要结为夫妻的吗?”
李张氏无言以对:
“罢了,莫非我还能棒打鸳鸯不成,你替我转告承奉,明年的时候,三书六礼,一项都不能少。”
李玉迎欢喜不已,连声答应。
在李玉迎离开后,李张氏摸出一封密信,她再次将信件展开。
上面赫然记载着张文彻在今天的课堂上都讲了些什么,以及张承奉在张府大门训斥张福。
唯独张文彻在离开厢房时的低声自语并未记在上边。
想必也是监视之人见张文彻、张承奉出门,唯恐被发现,只得走开,并未听到张文彻对张承奉的提醒。
李张氏此前还担心张承奉会因为自己将他架空,而生出芥蒂。
但没想到张承奉居然并未与她疏远,甚至搬回张府的第一天,就迫不及待回到李府向自己请安。
李张氏左思右想,认为或许真的是张承奉年少无知,贪玩了一些。
一想到这里,李张氏也松了口气。
作为傀儡,还是不要有太多雄心壮志。
至于张承奉向李玉迎许诺终生,李张氏并未有过怀疑,他们二人自小青梅竹马,在李玉迎之外,张承奉也没接触过多少同龄女子。
李玉迎生得如花似玉,张承奉心生爱慕,也是情有可原。
李张氏也想早些操办二人的婚事。
若是再晚上几年,等张文彻将张承奉调教出色了,众人在张承奉大婚之后,逼迫李家还政,李张氏也只能拱手让权。
但若是他们二人明年就成婚,张承奉也才十五岁,即使有人提出要李家还政,李张氏也有借口拖延。
李张氏就不信了,如今马上就要入冬,张文彻能够在几个月的时间里,将丧失记忆的张承奉培养成一名合格的节度使。
只需李玉迎在张承奉能够独当一面之前,诞下张家子嗣。
那么张承奉的生死,也就并不重要了。
归义军元老们有了新的精神寄托,而李家也能挟持幼主,继续主政,直到‘张冠李戴’的时机成熟。
李张氏的这些盘算,张承奉心底门清,如果对方真的想要拖延自己的婚期,又怎么会让李玉迎去送他。
这分明是为了增进他与李玉迎之间的感情。
虽然这么做,等同于利用了李玉迎,可为了能使李张氏放松对自己的警惕,张承奉已经顾不了这么多。
翌日,又是一个清晨,相较于昨天,张承奉在锻炼身体的同时,也让张进达教授他如何骑马。
起初,张承奉很是笨拙,但有失魂症作为借口,倒也没有引起众人的怀疑。
或许张承奉本就有骑马的天赋,也可能是原主留下的好底子,张承奉在骑射一道上,可谓是进步神速。
经过李张氏与众人的商议,准许张承奉每三日一休。
张承奉有了自由安排的时间,时不时就会带李玉迎出城跑马,二人放浪形骸,欢声笑语,全然不顾旁人异样且羡慕的目光。
李张氏见张承奉对待李玉迎情真意切,也是欣慰不已。
在此期间,李张氏偶尔会带上张承奉参加宴席,与他介绍归义军内部的重要人物。
但张承奉在与这些人结识后,从未在私底下接触过他们。
渐渐的,李张氏也对张承奉放下了戒心。
冬去春来,又是一年。
朝廷依旧不能挽回颓势,藩镇们的战争趋于白热化。
但这些事情都与张承奉无关,张承奉如今彻底融入了这个时代,适应了自己的身份。
日子过得很平静,直到有一日,张文彻在放课之时,听见门外的脚步声离开后,低声自语道:
“李弘愿正与心腹密谋,计划遣使入朝,请封归义军节度使。”
张承奉闻言轻轻点头,以示自己听清楚了张文彻的低语。
张文彻深深注视了张承奉一眼,见他面色如常,也就没有再多说,一如既往的由张承奉礼送出府。
送走张文彻,张承奉不清楚这件事究竟是李弘愿自作主张,还是李张氏故意透露消息,前来试探自己。
但他还是一如既往,在下课之后乘坐马车前往李府,向李张氏问候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