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奔袭甘州，劫掠人畜

张承奉在龙拂延的帮助下，挑选将士，重新补齐了五百精骑。

在此前的斥候战中，龙家骑兵出力甚多，张承奉皆以军马作为赏赐。

而对待新加入的骑兵，张承奉依旧是笼络回鹘义从的那一套，勉励他们奋勇作战，争取战后获得一个牙兵名额。

就眼前来说，张承奉两败回鹘，战争中的缴获，让他短时间内不必再为财政担忧。

往长远了讲，肃州归附，也让归义军多了一州的赋税。

此时肃州的人口已经远超天宝年间的规模，这固然是汉人在摆脱吐蕃的奴隶制后，人口有了增长，也得益于胡人迁徙。

例如龙家，以及吐蕃势力撤出河西后，被留在河西走廊的吐蕃遗民。

张承奉如今有了足够的财力扩充牙兵的规模，在骁勇善战的回鹘义从之外，他自然也不会放过轻锐健斗的龙家骑兵。

到了嘴边的肉，张承奉可不会吐出来。

龙家骑兵对此反响热烈，投身行伍之人，谁又不羡慕牙兵的地位，以及优渥的生活。

倒不是张承奉不愿意从汉人之中挑选骑兵，归根结底还是沙、瓜二州的环境，使得当地缺马，将士们少有精于骑术之人。

如今现成的好苗子摆在眼前，张承奉只得姑且为之。

在当众宣读了对斥候战中，阵亡将士的抚恤之后，张承奉恩威并施之下，轻易得到了龙家骑兵的效忠。

实际上，他们原本就不排斥张承奉的统治。

其一是龙家作为归义军曾经的旧部，独立的时间并没有太久。

其二是张龙两家联姻，虽然还没有完婚，但张承奉也算是他们龙部落的女婿。

当然，最为重要的是张承奉有功必赏，又能打胜仗，他驱逐回鹘，解救肃州，赢得了龙家将士们的尊崇。

至于如何发放抚恤，自然就被张承奉甩给了他的便宜岳父龙拂延。

军中尚有五百龙家步卒，只是张承奉并不打算再将他们招入牙兵之中。

翌日，清晨，天色蒙蒙亮。

将士们在营中生火，使用过早膳之后，张承奉下令拔营。

龙拂延再度送别，翁婿二人说了好一会话，张承奉这才领兵而去。

随行的将士有陌刀牙兵一千、龙家步骑一千、回鹘义从五百，以及外兵两千，共计四千五百人。

别看张承奉带的人少了，大中十二年（公元858年）张议潮进攻凉州，也只带了七千蕃、汉将士，围城三年，才得以克复凉州，打通与大唐的联系。

福禄县与甘州张掖相距仅三百余里，这一次张承奉不再以龟速前进，他留下张进达、张安左统率步卒在后，自己则亲率一千精骑奔袭甘州城，不给药罗葛仁美坚壁清野的时间。

在过去，三百余里的路程，以他每天二十里的行军速度，少说要走半个月。

如今他带着一千精骑，一人三马，奇袭甘州，一日之内，便杀到了甘州城下，甚至甘州的汉人都来不及收割田里的粟穗，回鹘人也来不及将牲畜驱赶入城。

不过药罗葛仁美早已有了防备，没有给张承奉夺门的机会，面对大门禁闭的甘州城，此时天色已黑，张承奉下令全军后退五里扎营。

次日，张承奉在营中留下五百龙家骑兵，将回鹘义从尽数派出，劫掠甘州人畜。

临行前，张承奉叮嘱莫贺阿啜：

“甘州早晚为我所有，甘州之民，即我之百姓。

此番劫掠，必当约束将士，不可肆意杀戮，不可侮辱妇人，只将他们驱赶前往福禄县即可。

将事情办好了，事后，我必有重赏。”

莫贺阿啜是由张承奉一手提拔，自然对他言听计从：

“阿啜蒙受使君大恩，又岂敢误了使君的大计，使得民众生怨。

况且城外百姓，多有将士家眷，我等又怎敢肆无忌惮。”

张承奉闻言颔首，在他一声令下，早已迫不及待的回鹘义从跟随莫贺阿啜倾巢而出。

甘州城内，此时尚有将士两千人，其中部分为溃兵，他们已然丧胆，难以派上用场。

剩余又都是老弱，哪怕城外如今只有五百龙家精骑，药罗葛仁美也不敢出城求战，只能眼睁睁看着回鹘义从扫荡甘州各乡。

先后经历两场大败，如今走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药罗葛仁美原本肥硕的身躯，已经消瘦了许多，头上的白发也跟着冒了出来。

“张承奉一反常态，一日奔袭三百余里，致使我军反应不及。

粟穗在田，牲畜遍野，只得任其搜刮。

为今之计，如之奈何？”

药罗葛仁美不复过去的斗志昂扬，语气中充满了疲惫与迷茫。

落幕的又何止是他一人，其子狄银无奈道：

“父汗，如今城中粮食短缺，坚守城池，就是在坐以待毙。

只需张承奉的步卒前来围城，我等都将饿死在甘州城中。”

此前，为了支援西征，甘州府库里的粮食几乎被搬空。

由于张承奉正在城外虎视眈眈，各乡的牲畜、粮食也无法运入甘州城。

真等张进达将步卒领来，不需要像张议潮一样围困凉州城三年，城里的回鹘人根本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药罗葛仁美又如何不知道如今的困难处境，他询问道：

“你可有什么法子能够渡过难关？”

狄银犹豫再三，问道:

“父汗可愿议和？”

“议和？”

药罗葛仁美苦笑道：

“张承奉此人野心勃勃，如今兵临城下，对甘州势在必得，即使我屈膝求和，他又怎会罢休。”

狄银说道：

“孩儿并非真要父汗向他低头，我等与他议和，无论什么条件，统统答应了他。

张承奉自以为胜券在握，就等着入城受降，必然无备。

待其放松警惕，父汗可挑选将士，袭其营寨，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药罗葛仁美闻言，精神一振，拍案叫好：

“就依此计行事，另外，暗中派人前往凉州求援。

唇亡齿寒，归义军曾经两次攻占武威，我就不信嗢末人会坐视张承奉夺取甘州！

就算袭营不成，还可静待援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