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大火和献祭

火，无边无际的天火在燃烧。

十几架战机在半空中回旋，和对空装甲一起轰鸣，威力巨大的燃烧弹在半空中爆裂开来，燃烧起熊熊火焰。

迷雾中深渊阴影遮蔽天空的庞然大物剧烈的燃烧起来，漫天的天火肆虐飞蹿，好像整个天空都燃烧起来。

街道上，白薇薇眯着眼睛看着漫天的火焰，又看了一眼沉默下来的1号实验体，缓缓说道：“奇迹来了。”

1号实验体面色古怪的看了一眼白薇薇，摇了摇头说道：“你觉得有用吗？”

白薇薇神色猛地一变。

有用吗？

当然有用了，一切能够燃烧的东西在点燃之后，只有毁灭的下场，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怎么可能没有用？

地面上那些跪倒在地不断祈福膜拜的路人似乎被震天的轰鸣唤醒了意志，一脸茫然的看着周围，然后被天上恐怖的烈火所震撼，惊呼声中再次四下奔逃。

仪式被打断了。

看到这一幕的白薇薇松了一口气，尽量让更多的人活下来一直是黑暗年代秉承的宗旨，只有活下来，人类的火种才能够得以延续，这是两代人用生命换来的代价和取得的成就。

哪怕西山区被誉为神弃的子民，也是人类，能够延续火种和文明的种族一员。

楼顶上，2号实验体李初安静静的观察着天上的情况，十几架战机在深渊阴影这个庞然大物面前，渺小的就像是蚊子，最多也就像个苍蝇的体量，可是星星之火能够燎原，只要能够点燃，说不定事情还有转机。

可是转念一想，李初安的脸色又变得有些古怪，总觉得哪里有不对的地方，深渊阴影燃烧的太过轻松，也太过平静了。

太平街区！

天河市能够拿出对空装甲和战机，1号实验体没理由想不到，即便如此她仍旧掐断了西山区的燃气供应，这种看上去根本威胁不到天上的存在。

为什么？

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明火虽然对天上的阴影有毁灭效果，却仅限于刚刚凝聚的时候，甚至这种影响其实是地面上潜移默化的，并不一定要真正的燃烧深渊阴影，也就是说……战机和对空装甲来晚了。

随着李初安念头落地，异变陡生。

半空中的深渊阴影似乎被激怒了，剧烈的蠕动扭曲起来，无数的触手在火焰中疯狂舞动，密密麻麻的阴影带着阵阵呼啸轰鸣，向着十几架战机抽去。

轰——！

随着一架战机被抽爆，剩余的战机急忙拉回战线，再也不敢靠的太近。

地面上，白薇薇面色冷峻的盯着从天而降的战机，那熊熊燃烧的烈焰落在西山区，爆发出震天的轰鸣，而她的一颗心也快速的跌入了深渊。

火浪滔天之下，西山区密密麻麻的棚户区被点燃，无数路人在哀嚎中透着绝望。

轰轰轰——！

燃烧弹还在继续，半空中那巨大的阴影却在疯狂的扭曲之中，渐渐熄灭了身上的火焰，甚至开始释放出极其浓郁的猩红素。

嗡——！

一道肉眼可见的冲击波从天而降，如同一道临界的帷幕，笼罩了整个西山区，十几架战机忽然失去控制，歪歪斜斜的跌落在地面上，就连那些对空装甲都齐齐哑火，整个西山区瞬间变得一片安静，只有熊熊燃烧的烈焰还在继续。

“怎么会这样……”白薇薇脸色渐渐变得苍白，眼看着半空中的深渊阴影再次恢复平静，身上无处不在的猩红素开始向着地面蔓延，神色绝望之间忽然闪过一丝决然。

1号实验体脸上重新带起诡异的笑容，看着白薇薇说道：“你看，在神的伟力面前，人类的力量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是吗？”白薇薇怔怔的看着1号实验体，喃喃自语：“真的只有神的力量才能对抗神吗？”

1号实验体意外的看了一眼白薇薇，笑着说道：“你终于觉悟了，敞开怀抱吧，你……你在做什么？你疯了，快停下来……”

随着1号实验体夹杂着无数噪音层层叠叠的惊呼声，白薇薇脸上带着决然的笑容，伸手探向了还在静谧燃烧的绿火。

无论是绿火中还在扭曲凝聚的1号实验体，还是在绿火之外的1号实验体，全都愣住了，明显没想到白薇薇竟然会做出如此疯狂的事情来。

白薇薇的手指触碰到绿火之后，猛地一个踉跄，脸色苍白之中带着扭曲的目光看向1号实验体，笑的却越发灿烂和疯狂：“你看……我也拥有了神的力量……”

绿火静谧的在白薇薇手中燃烧，如同深渊恶魔的眼睛在注视着她，随后在一阵阵扭曲之中，绿火顺着白薇薇的手臂爬满了全身，在幽绿色的幽灵之火燃烧下，白薇薇缓缓举起了手中同样燃烧着绿色火焰的巨刃。

“你……你献祭了自己？你这……疯子……”1号实验体的脸色第一次变得骇然。

同一时间，楼顶上的2号实验体李初安错愕的看向地面，白薇薇已经纵身跃起，一个带着满腔怒火的跳劈重重的劈在了1号实验体身上。

“献祭？”李初安惊奇又古怪的感受着意识里传来的感受，张了张嘴，“她成了我的……眷者？这娘们这么虎的吗？”

白薇薇献祭了自己，没错，她将自己的灵魂献祭给了2号实验体，成为了2号实验体的眷者。

神之恩赐谓之眷，但凡李初安在白薇薇献祭的时候稍微有点抵触或者拒绝的念头，白薇薇生命的权柄就彻底消散了，整个人的灵魂将会在献祭的火焰中灰飞烟灭，深渊之主也救不了她。

这虎娘们，到底想干什么？

轰——！

巨刃重重的斩在了地上，1号实验体的身体瞬间化为飞灰消失不见。

白薇薇看了一眼2号实验体，也就是李初安所在的方向，深吸一口气，喃喃自语：“看吧，我也拥有了神的力量……”

说着，白薇薇略微感应之下，双手撕开了一道帷幕，在临界边缘扭曲着无数光怪陆离的绿火波动中，毅然走了进去，帷幕中传来1号实验体的惊呼以及不敢置信的质疑。

“你……你怎么找到我的，不，你这个疯子，你这个堕落者，你这个出卖灵魂给肮脏盗火者的……”

声音戛然而止，被白薇薇燃烧着战斗意志的满腔怒火所掩盖。

在帷幕还未合拢的短短时间内，白薇薇斩了1号实验体无数刀，一直到1号实验体化成飞灰消散在地面上，再也发不出任何亵渎的声音，白薇薇才猛地停了下来，拄着巨刃剧烈的喘息，眼中的疯狂和怒火渐渐消散，露出了迷茫的神色。

身上的绿火静谧的燃烧，象征着她现在的身份。

直到此时，她才开始理解老院长的内心。

可是……天上的深渊阴影怎么办？

战机失控，地面哑火，那无边无际的猩红素一旦降临，整个西山甚至整个天河市，恐怕将会陷入新一轮的恐慌和疯狂以及毁灭之中。

天上的深渊阴影，一如既往的让人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