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谁是联邦 （上）
迅哥儿曾经说过，人类的悲欢并不相同。
以世间芸芸众生的数量来论，既然此处正有某位少年，抱着新到手的技能嘿嘿傻乐，那么同一片天空下，肯定就有人不怎么开心……
嗯……
应该说是相当的不开心！
作为联邦中有数的国际化大都市，洛城单是市区面积，就占地上千平方公里，如此宽阔的空间，即使塞下300多万常住居民后依然显得绰绰有余，因此有些特别荒僻无趣的区域，本地人即使终其一生也很少前往。
坐落于洛城东北部的凯特街，就是这么一个地方。
背靠一片人工树林的L形短街上，七八栋最高只有三四层的建筑稀稀落落排列着，偶尔破损的窗户玻璃和满是灰尘的卷帘门，显露出建筑无人居住的现状。
按常理说，这样的房子，应该早就在某个月黑风高的晚上，被黑帮或者流浪汉们摸上门去，手起棍落让那摇摇欲坠的门锁寿终正寝，然后将里头稍微值钱点的玩意儿洗劫一空了，绝不会放任它们完好无损的留到现在。
关于这个疑问，钉在这些房屋外墙之上，笼罩着薄灰的金属牌子，大概可以给予人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资产所属人：联邦税务局】
好吧！在凶名远扬的IRS面前，不要说黑帮，就连身无长物的流浪汉都要退避三舍——万一那帮神通广大的税警老爷们，不知从哪翻出份记录，说自己零元购的时候没交税，把自己送进去怎么办？
监狱里可没有香甜的叶子给你飞……
……或许有，那肯定落不到你一个流浪汉的手里。
再说了，早就有胆大的家伙翻窗户进去看了，里头除了破烂的桌椅台灯和打包纸箱外，什么都没有，这些建筑大概只是税务局闲置的废弃品仓库，没人会对不能卖钱的玩意感兴趣。
综上所述，除了迷路的外地汽车偶尔穿行一下，平时这里是绝对安静无比，没什么人影的。
而今天，轰隆隆的声音打破了平日的宁静，大概是此地犹如月球天坑的路况，终于被人捅到了市政府，几台工程机械正在被围挡圈住的街上干得热火朝天。
和头顶上的喧嚣不同，位于下方数十米处的一间办公室内，气氛可谓降到了到了冰点。
“完整的损失已经统计出来了，在12月24日晚的袭击中，我方战斗组人员死亡二十一名，重伤十九名，轻伤十五名……
支援组特工死亡十四名，重伤五名，轻伤十一名……
普通警卫人员死亡十一名，重伤三名，轻伤五名，安保主管负伤昏迷至今未醒……
文职人员死亡八名，轻伤八名，地面主入口处损毁严重，正在施工维修中……
地下基地的四个区域均遭到不同程度的袭击，其中仓储区损失最为严重，A2、A4、B1仓库藏品全部丢失，B2仓库藏品丢失40％……”
“袭击者的总数量，应在80至100名，敌人先使用某种手段瘫痪了外围的防御法阵，然后一部分自地面入口强攻，一部分自地下暗河进入排水系统，在极短时间内，挖掘出了一条进入基地内部的通路，怀疑其中至少有一名三级以上的相关能力者……
同时在科研区与仓储区交界处，有未知力量沟通了下层异位面，召唤出了大量亡灵和魔物，能量波动等级最少在四级以上，现无法确定是个体还是物品造成的……”
“袭击者个体在死亡后即发生自毁，表现为燃起侵蚀性极强的黑色火焰，初步判断为一种巫术仪式，死亡之后自动将自身肉体和灵魂献祭给神秘存在，以逃避我方追察……”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24号晚上市区的突发降雨，事后确定有超自然力量干涉的因素存在，猜测是为了配合袭击行动……”
读完了手中冗长的报告，银灰色头发的老小姐坐了下来，自顾自的倒了杯咖啡。
半响过去，办公室里依然无人吭声。
作为联邦针对超自然事件的主管部门，特殊事务调查局背靠超级大国，坐拥众多精兵强将，在超凡者的隐秘圈子中，一向威名赫赫。
如今居然在自己的驻地被人打上门来，不仅杀伤多人，还堂而皇之的劫走了大量的珍贵藏品！
如此严重而恶劣的事件，即使上溯到冷战期间也从未发生过！
死一般的寂静中，终于有人忍不住打破了沉默。
“分局长阁下，这样恶劣的袭击，是在公开挑战联邦政府！我申请立即展开行动，对那些有嫌疑的组织全部展开调查！”
临时安保副主管，中队长布莱克·戈尔咬着牙，一字一句的冲着办公桌后边的人嚷道。
“首先就从那个所谓的华联开始，他们是距离我们驻地最近的大型组织，这些黄皮肤的异教徒一定知道点什么！
进驻他们的总部全面搜查，要求他们交出所有的人员资料用于比对！”
“蹭！”橙黄色的炙热火苗，从雕工精美的古董打火机中窜出，将凑上去的一根万宝路点燃之余，也照亮了一张老年白人男性的面孔。
坐在办公桌后，豪华真皮沙发椅中的戴维斯收起打火机，抬头回答道：
“调查和询问是正常流程，但布莱克队长，进驻他们总部调查，那就太过于激进了，没有那个必要吧。”
“长官，我个人认为非常有必要！不仅仅是华联商会，还有其他的组织，应当接受同样的调查！”
布莱克•戈尔微微昂起了下巴，用带着几分莫名意味的语气说道。
“这是一个机会，长官！让西海岸完全属于联邦的机会！
从陆地到海洋，从太阳之下到夜幕之中，每一个角落，完完全全属于联邦的机会！
联邦洁白的土地之上，不应该有其他的颜色存在！”
特调局西海岸分局局长戴维斯，看着眼前这个不久前从军中调来的新下属，两侧脸颊上深刻的法令纹抽动了一下。
此类混杂着白人至上与联邦至上思想的屁话，自从离开了新约克之后，自己有多久都没听到了？
他突然觉得有点头痛，也许每一个从海外军事基地调回来的所谓精英，都是这样？
他们在当地的美酒与土著少女的胸怀中浸泡了太久，已经迷失在了鲜花与敬畏当中，认为只要背后的星条旗轻轻挥舞，便能如上帝般无所不能，浑然不知这个世界背后真正的运行规则。
和他们交流真的是太浪费精力了，简直就像是面对新生时的幼儿园老师。
戴维斯苦恼的眨了眨眼，好吧，看在他背后的人脉份上，自己今天就作为一个长辈，勉为其难的教导他一点人生的经验。
“我当然知道这次袭击有多么恶劣？
我也知道这意味着挑战联邦政府，我还知道确实应该先从周边的大型组织开始调查……
可是布莱克先生，在讨论我们能做点什么之前，首先要弄清楚一个问题——
Who is the United States？
谁是联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