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阴云堆积
结果到头来是除了那个红光之外一无是处。
段重云短暂地兴奋之后，只感觉到了无聊。
那个道术很不一样，整只妖魔大概都是作为承载那个道术的强力武器使用的吧，行动上也看不出有什么智能，明明就只是蠢物，也控制不住，那些魔道术士真是没用啊。
一遍又一遍地自寻死路，不光自己死相凄惨，还连累别人。
段重云扫了一眼火场内的情况，涂抹在地上的血迹在高温下已经变成了黑色的痕迹，残余的下半身也没有再生的迹象。
火焰之中除他之外已经没有活物了。
段重云调转七剑装甲的面向，朝着离铁轨最近的方向飞驰而去。
通过机甲内的通讯系统，他连接上了最近的电讯网络：“三十四区已经镇压完毕，派清道夫来吧。”
“收到，已派出清道夫部队，下调区域封锁等级。”频道内传来机械的女声。
依托永昼城城中的通讯节点，一定范围内的声波完整传达的无线电通讯已经可以实现了，距离更远的话，依旧只能传达编码的电讯号。
七剑装甲飞快地掠过上三十四区的道路，抵达了最近的铁轨，此时一列漆黑的铁蛇早已经恭候多时了。
一节车厢的侧面完全打开，活动杆将之撑起，其中摆放着一具两人高的重型机械。
段重云在靠近铁蛇时放慢了速度，他操纵着七剑装甲缓缓在机械中间坐下。
在一旁等待多时的黑色袍服依次扳动机械上的黄铜按钮，伴随着蒸汽增压的声响，多条机械臂从上方降下，抓住了七剑装甲的不同部位。
“我怎么没有看见七剑左手上的剑一？”
负责装甲装备的黑色袍服的女子拿着文件夹板来到装甲面前，相对少见的银灰色长发高高地扎成了马尾。
女子仅仅是抬起头，用银灰色的眸子瞥了一眼，就注意到了装甲的异样。
“被魔道兵器的射线打中变成一滩血水。”面甲后的驾驶者瓮声瓮气地答道。
“一定要硬接吗？你知不知道那把剑熔铸了多少青金啊！”
“我不接怎么知道会变成血水呢？还是你们天机院制造的武器问题，明明用了那么珍贵的材料，却连这种低劣的道术也劈不开！”
“啊啊啊啊啊阿啊！三流武者！你又懂什么了！”
二人隔着装甲激情对线时，机械臂猛然一震，电火花闪灭，承轴飞转，机械臂带着卸下的装甲部件离开段重云的身体，武者上半身赤裸着端坐在武神之架中，汗水如瀑布般涌出。
段重云线条优美的身躯之下，心脏过载般的狂暴跳动，负责整备装甲的机师虽是女子，但是这幅景象她也早已司空见惯。
二者的交谈默契地同时停顿了下来，接下来的断开连接的部分，是武者与机甲真正相连的部分。
这也是第四代蒸汽装甲技术上最为突破的地方——操作方式。
在段重云的脊背上的金属装置，伴随着机括的响动，连接的密锁层层解锁，之前机师同段重云的交谈，除了是真的问责，同时也是帮助段重云分散精力。
此装置名唤【清净六根】，乃是云之国的道术机关祝由十三科连同天机院所创造的人造灵性，此灵性可以放大和转录传导神经信号，经由特别设计的操纵回路和机甲相连，形成全新的空间认知和操作装甲的器官。
与前代的装甲相比，第四代的蒸汽装甲可以被武者像是操纵自己的拳脚一般控制，但这样的事也并非是谁都能做得到的。
人脑能够处理的信息是有限的，那本就不是为了操纵庞大的钢铁之躯而进化出来的东西，机体所收集的海量信息，即使是无比了解和无比精密地控制自己身体的顶尖武者，也不能尽数处理。
第四代蒸汽装甲亦只能在这些武者中选出佼佼者作为自己的灵魂。
在装甲进行拆卸的时候，即使是对反馈信息作出最大限度的屏蔽，武者也会感觉那仿佛身体被肢解的幻痛，和机师充满情绪地友好交谈则可以则一定程度分散武者的注意力。
“三流武者，现在还能说话吗？”机师拿起文件夹板在段重云脸前晃了晃。
“笑，笑话，我要是三流，云之国里就找不到一流的武者了，要不你们还是把剑圣请过来吧。”段重云有些不耐地挥挥手，喘着粗气答道。
“嘴硬，一会还要去镇压东二十一区，你这么虚，行不行啊？”
“你以为我是谁啊！”
二人背后庞大的武神之架，将七剑装甲上受损的部件一一替换，以及一把全新的悬挂长剑被挂载到了架子上。
*
因为大理寺的执法官都追着那个白袍去了，岳闻心才得以从大理寺中脱身。
她总觉得那个白袍的背影有些眼熟。
在一路小跑进了车站的地下通道，岳闻心才把之前从獬豸中打印的资料取出来看。
岳闻心撕下了獬豸打印出来的全部资料，但除去她已经阅读的部分，她只需要獬豸最后吐出来的部分而已。
之所以把资料全部带走，岳闻心心中隐隐有所猜测，或许并非是另外一个入侵者触发了警报，而是她从獬豸中取出的资料触发了警报。
少女的手指在纸片上滑动，略过了已经看过的部分，最后手指停在了撕裂的断口上，那几乎全是乱码和数字。
眠虎相关竟然是机密事项？
岳闻心皱了皱眉，很快，少女便敏锐地觉察到那部分乱码，乃是未翻译成文字的信息，并非是完全不可读的。
“……？”
岳闻心重新开始辨识。
“东二十一区……极乐楼？”
*
“主君，不去追击魔道术士，又在磨蹭什么？”
龙女有些费解地看着又坐回原地的沐九歌。
沐九歌从腰带上取出一个小巧的铃铛，样式古朴，古怪的是其中并没有铃锤。
他把铃铛放在手心，再次做起了冥想的准备。
“想稍微确认一下‘棋子’的情况。”沐九歌闭上眼的同时，回答了龙女。
沐九歌所说的棋子，则是在被梦中被他引诱向探索或然世界的学者。
在沐九歌的手中的乃是施展另一门道术《仙引心经》的依凭，他可以凭借此物，听见梦之门那一边对他的呼唤，也可以藉由此物主动穿过梦之门，去往他者梦境。
龙女在沐九歌面前挥了挥手，此时沐九歌俨然一副深度睡眠的模样。
沐九歌此时正感觉自己的精神穿过斑斓的云雾和星辰，分不清是上升还是下坠地不断行进着，直到他触碰到了一道冰冷坚硬的大门。
大门紧紧地封锁，拒绝着他这样外来者的进入。
沐九歌缓缓睁开双眼，他没有管像是忽然收回了手的龙女，他回忆着刚才接触到的道术的术式强度。
“唉，就好像是有大鱼咬住了我钓的小鱼，现在还要把鱼竿给我扯下去一样。”
沐九歌站起身来，活动着身体走向窗边，打开那扇狭小的木窗。
“现在就去，追杀那个术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