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笨拙的表白

第二天弟弟在阿责家吃早饭，吃完饭果然是阿责送他去上学。家里就剩只有如秋一个人要上学，苏如鸿也偷懒没有起来做早饭，就拿十块钱叫如秋自己在路上买着吃。

如秋每次拿了大姐给的钱，最多买一个豆沙包吃，剩余的钱都省下来，全部用来买小说看。最近她迷上太宰治的【人间失格】，刚刚开始她看不进这本书，边看边骂白痴，但后来看了三遍，看哭了。还有简.奥斯汀的【傲慢与偏见】，她也打算终身不嫁，就痴迷写作。

今天也正好是星期五。在厦门大学的如烟一早就打电话来说要回家，说研究出新的香丸要给如颜服用。

所以苏如鸿一大早就去买菜买水果回来，准备做猪肚鸡汤，给如烟好好补补身子，如烟每次回家看起来都瘦了好多。

但等要洗菜时却停水了，她喊来如颜一起从院子的井里挑了四桶水到厨房，又带着如颜在井边的石台上一起洗菜切菜。

可如颜却一副懒洋洋的样子，不想洗菜切菜，看到袋子里的青葡萄，就把青葡萄拿出来放进白色陶瓷盘里，又拿着彩色笔在每个葡萄上面画五颜六色的眼睛和嘴巴。

苏如鸿看着如颜如此天真有创意，脸上有着很好的笑容。她打算就这样把如颜养一辈子，让她安心快乐创作画画。现在家里也全是挂着如颜的各种创意画画。

东忙一下，西忙一下，时间就到了下午去，阿责又把弟弟从幼儿园接回来，又叫弟弟自己到院子里练练武术的基本功，他出去一趟。

昨天晚上回去，阿责就失眠了，反正都是在想着如鸿的事，直到快天亮了才睡去。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阿责又出现在如鸿家门口，头发去理发店吹得很有型，上身穿着一件白色衬衫，打着领带，外面是一件卡其色格子马甲，下身也是卡其色裤子，双手拿着一束玫瑰花藏在身后。

阿责现在决定和如鸿表达爱意。但他不好意思马上进去，心怦怦跳，乱了阵脚在她家门口徘徊。

他摸摸脑袋，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其实他已经准备了很多版本的表白词，但还是一字一句念得很别扭，索性不要那些优美的表白词了，其实也没有多大意义，还是直接干脆简单点说出来就好。

阿责深深吸了几口气，他终于鼓起勇气踏进如鸿家。

这时，苏如鸿正在沉香房里，看如烟之前整理出来的中药和沉香的配方。她每次都要多看几遍，多研究几遍，才会试着制香。不能浪费材料，她每次都特别谨慎，怕多浪费一点点沉香原料。

阿责红着脸一步一步走进沉香房，满眼温柔看着如鸿，瞬间觉得自己更迟钝了，嘴巴动了又动才说，如鸿，我找你有点事？

苏如鸿还是第一次看阿责穿成这样，很有民国风格，还挺好看的，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她笑着问，阿责，你找我有什么事？你今天要干嘛去?穿成这样？

阿责紧紧看着如鸿笑着说，如鸿，我知道你还会拒绝我，不过我还是想把话讲出来。我是想说，从今往后，我阿责想和你承担起一切。我是真心的，我发誓，我阿责一辈子不赌不嫖，只对着你好。

话完，阿责总觉得自己的话太笨拙了，总感觉缺很多想要表达的意思，但他就是不知道再怎么说下去，面红耳赤只顾紧紧看着如鸿的脸色神情，期待着她的答复。

如颜正在隔壁自己房间里继续画画，听到阿责哥的话，她也露着笑脸，期待阿责哥和大姐在一起的画面。

苏如鸿静了一会儿，笑笑说，阿责哥你人很好，我苏如鸿这辈子也许再也遇不到你这样好的人了。但我们家的情况你都知道的，我二妹如娇还不知踪影，我三妹如颜长期吃着药，如烟如秋都还要读书，弟弟还那么小。我们家这个样子，你和我在一起是不会有好结果。你这么好的人，必须有个贤惠的妻子，实在没有必要在我这浪费时间。

阿责没料想如鸿还是怕给人带来巨大的压力而拒绝，不过他也没放在心上。

阿责笑着继续说，如鸿，不允许你这么说。你的弟弟妹妹们，就是我阿责的弟弟妹妹们。我要和你一起照顾她们，一起找回二妹，一起治好三妹，一起看着如烟如秋完成学业，一起把弟弟抚养长大。我还要和你一起为你父母报仇，一起为你家洗清冤案。每次看你有危险，每次看你伤心，我恨不得自己有三头六臂，及时出现在你身边帮你解决问题。

苏如鸿听着泪水一下流了出来，心被感化了。

阿责一见如鸿落泪了，就拍了一下自己脑袋说，哎呀，你看我这人这样笨，不会说话，还把你惹哭了，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苏如鸿笑笑也不知怎么回阿责就说，我弟我妹都在，先不说了。一会儿如烟回来了，你就留在我家吃饭。

这时弟弟自己练武累了，就从院子跑进来，看到阿责手里的玫瑰花，他就调皮的一朵一朵抽着玩。

弟弟好奇问，阿责哥这红色东西是干嘛的，这个能吃吗？

阿责听着忍不住笑起来，也不知如何回答小朋友的天真问题。

这时如烟也背着双肩包从厦门回来了，进了门，如颜就赶紧拉着如烟在一旁，说大姐和阿责哥的事。

如烟听后，为了缓和一下气氛，就走到沉香房笑着说，阿责哥，倘若你真和我大姐在一起，你就不怕邻居说你娶了个累赘妻子？

阿责笑着说，我知道大家都会这么说，不过我知道，这些人都是羡慕嫉妒恨，管他们，随他们说去吧。

苏如鸿瞅着如烟说，你少说两句，去把菜端上桌，等如秋回来，我们就吃饭。

阿责见妹妹们都在就说，那我先回去了。

如烟说，阿责哥，别走啊，也留下来一起吃。

阿责不说话，看了一眼如鸿，见如鸿点点头也要他留下来吃饭，就没有走，又牵着弟弟到院子一边练武，一边等着开饭。

随后苏如鸿走出大门，要到小卖部买瓶酱油和啤酒，啤酒是要买给阿责喝的。

刚走到小卖部拐角处，苏如鸿就看见有个男同学，牵着自行车跟在如秋后面，眼睛没有离开过如秋的背影，苏如鸿不免有些担心。

正在苏如鸿想上前去问话，突然如秋停了下来，红着脸对男同学说了声，谢谢你。

说完如秋就转身走自己的。

男同学是柯运杰，也就是如秋初中转学的同桌同学，那时候他们是冤家，如秋看他很是不顺眼。

不过很巧如秋和柯运杰高中都考上五中学校，只是不在一个班级，如秋发现柯运杰每次下课都会跑来她的教室外，时不时就悄悄盯着她看，可每次她转头时他又迅速把目光移开。

每次放学，因为回家的公交车路线不同，柯运杰就提出要骑自行车载她回家，但如秋拒绝了，每次都发现柯运杰默默跟在她身后。于是如秋总在心中觉得“他是不是暗恋我”，不过她也从来没有问过，柯运杰也始终沉默没有解开她心里的疑惑。

等柯运杰同学走后，苏如鸿就上前叫住如秋问，那男同学为什么跟着你回家？是不是喜欢你？

“不是。”

“那他为什么送你回家？”

“人家没有送我，我们正好一条路。”

这些读书时候的事苏如鸿早就看懂了，如秋想瞒也瞒不了，她很严肃看着如秋说，不允许早恋，只能好好读书。你现在就一个目标，考大学。

如秋看了一眼大姐不耐烦说，知道了，知道了，你不要在我面前讲了。

苏如鸿看如秋往家里走了，她就走到小卖部买一瓶酱油和一瓶惠泉啤酒。

小卖部的老板娘刘真笑着说，如鸿，啤酒是买给阿责喝的吧，赶紧的你们，阿责阿妈老是在我面前夸你呢。

苏如鸿笑着说，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说完苏如鸿赶紧付了钱走人，不然眼看越来越多邻居吃完晚饭，走出来散步，看到她都想围过来问两句。

很快苏如鸿就跑回家里，见如颜如烟如秋已经把饭菜都摆好了。还把阿责的玫瑰花一支一支全部抽出来，摆在桌子的四周，成一个心形。

还点了两根白蜡烛，这场景妹妹们都是在为大姐和阿责哥布置，只是妹妹们哪知道，吃饭还有她们在，这样弄显得更不自在。

妹妹们赶紧拉着大姐和阿责哥坐一起吃饭，然后如烟又推推大姐往阿责哥再靠近点。

好像现在大姐成了客人，看着可有意思了。

如烟继续帮着阿责哥说，大姐，人家阿责哥对你这么好，你可好，每次都要把阿责哥拒绝了。

如秋也说，阿责哥多正直，多有情有义，我们都认可。

如颜也跟着说，在一起！在一起！

苏如鸿立马转移话题说，你们哪来这么多话，要不要吃饭，不吃我都倒掉了。

妹妹们扑哧扑哧地笑着说，吃，吃，吃，倒掉多可惜。

阿责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目光一直悄悄观察如鸿的每个表情，每个动作。他给弟弟夹菜吃，弟弟吃着吃着，一半菜往桌上掉。

苏如鸿一手捏捏弟弟的笑脸，一手用筷子轻轻敲一下弟弟的小手说，都这么大个人了，好好吃饭，不可以掉得到处都是。

阿责赶紧夹起弟弟落下的菜，自己吃掉，大家看着都好笑起来。自从如娇不见了，如颜病了，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样好好吃一顿了。

所以最后阿责还是没有等到如鸿的肯定答复，他还是和从前一样带着弟弟练武，也负责送弟弟上下学。

在阿责的指点下，弟弟潜心学拳，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从未间断。小小年纪的弟弟从此下定决心要走武术这条路。

阿责假期一到，就又走了，弟弟每次都哭得最伤心，最舍不得阿责哥走。

......

事情到这里，很快一个转机出现了，那时候互联网开始走进人们的生活中，这给当时还在写信的年轻人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最潮的就是网上冲浪的人，在BBS聊天室发表自己的观点、交流信息、分享资源等。

所以苏如鸿抓住了这个机会，信心满满的拿出了所有钱，准备要开一家BBS聊天室的网吧。

自从做了不少零零碎碎的工作之后，苏如鸿就自己有一套江湖小生意想法，就是用最省的钱，找到最合适的位置，买最划算的东西，一分钱都不可以浪费，只允许成功不允许失败，因为没有试错的成本。

若是找不到合适的位置，那就等下去，或者放弃，因为急于求成，那么只有死路一条，要么运气真的很好，才能帮自己一把。关键是运气这种东西，偏偏爱捉迷藏，捉弄人，把人折腾得半死，还是不见人影。

于是苏如鸿花了半个月时间，在人流量多的地方都找了个遍，有时候是和妹妹们一起找的，有时候是一个人自己找的。

终于在月底，在新车站附近正好有一家一百平左右的酒吧要转让，如鸿左看右看，觉得还不错，也不用装修，还有五间包厢。最重要的是，周边人流量很多，而且对面正在建大洋百货，旁边又是酒店，KTV，夜宵。来上网的人肯定很多。

租金谈了三天，苏如鸿砍了不少下来，连转让费都砍了三分之二下来。钱不够她又去找许建冬姐姐借了些。

位置找好后，她又到二手市场去看电脑和桌子，正好在一家二手回收设备店里，遇到一个公司倒闭的王老板来卖自己公司的办公桌和联想电脑。

但二手回收店的老板给出的价格，一度让倒闭的王老板难以接受。因为王老板那些办公桌和联想电脑都是新的，才用三个月。

所以苏如鸿马上上前和王老板谈这事，王老板当然很乐意，就带着苏如鸿到自己的大楼办公室看，确实都是新的，二十五张桌椅和二十五台联想电脑。谈了两天下来，双方都各让了一步，最终王老板就打四折卖给苏如鸿。

什么都齐全了，她只需要办理网吧证、消防证、安全证等等，再把桌子和电脑都安好。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这网吧都是双赢的生意。

网吧名苏如鸿想都没有想，直接取了二妹的名字苏如娇，她希望二妹能看见，能知道家人一直都在找她。也在网吧门口贴了不少有关寻找苏如娇的信息。

同时，苏如鸿也在网吧墙上贴满仇人黄大为的信息，只要有人有黄大为的消息，她都会多少给一点钱，但这其中还是出了不少骗钱的。

这些苏如鸿都心知肚明，但报仇是大事，她不想断了上门来告知消息的人，不管真的假的都好，她一定要把黄大为抓去自首，才能彻底放手。所以，她没有放过任何一点有关仇人黄大为的消息。

如颜如烟如秋看了，都对大姐竖起大拇指。

就这样简简单单的操作，网吧就正式开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