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允与栩

这个名为云集的小镇虽然不太发达，但很少像今天这样涨起水来。狂风卷着雨点漫无目的的飘洒在积水的路面，打湿了不少人的裤脚。

上一次这样大概是几十年前。

还好，涨的幅度并不是很高，这个小镇的下水还不至于瘫痪了，幅度大概只到小腿。车辆走慢点还是能过路的。人行道旁还能看见一个小孩穿着牛仔短裤脱下凉鞋光着脚丫玩水。

“轰！”一声雷直接把那个玩水的小孩吓得坐进水里，溅起不小的水花。

“哇哇哇哇……”小孩大哭，旁边他妈见了一把拉起骂道，哭什么哭？回家！

云离栩看着街头外的场景，没说什么，又低下头擦桌子。

“阿姨，已经八点了。”她终于擦完店里最后一张桌子，抬起头看了一眼钟，说道。

墙上不知道悬挂了多少年的时钟咔咔响着，天花板的老式风扇呼呼的转着，这里的一切都有些年头了，可能岁数能跟她有的一拼。但因为经常收拾的缘故，还算比较干净。这家店主营早中晚餐，门口还有放包子的蒸笼。当然，因为大雨，所以刚刚云离栩把它拖了回来。这个位置刚好淋不到雨。

“这么大雨，你一时半会回不去，等雨小点再回去吧。”

老板是个和蔼的中年妇女，坐在一张摇椅上闭目养神。她头发几近花白，岁月留下的皱痕在她脸上看的真切。但想来她年轻时应该也算是一位大家闺秀，这是岁月无法完全抹去的痕迹。

至少，她跟刚才那个训小孩的女人就是鲜明对比，这位阿姨就从没失态过，至少在她印象之中。

云离栩看了一眼手机，六点十七了。

意味着，已经没有公交车了。

这雨一时半会也停不下来。看天气预报，大概是要下到深夜。

这个暑假工打的，属实是没话讲。

“老板，还营业吗？”一个男孩的声音响起。

门口多了一个浑身被打湿的拖着行李箱的男孩。

“能点一些吃的吗？”男孩找了一个靠近风扇的座位坐下，无奈的笑笑。

为什么年纪不大却有种饱经沧桑的样子？奇怪。云离栩心里嘀嘀咕咕。

“小云，你带他去吹干衣服吧，其他我来。”阿姨的声音才响起，却已然起身前往厨房了。只留下一个背影。旁边她刚刚坐的摇椅还在轻微晃动着。

我们店里不是饭店吗？还带烘干业务？

虽然说，店里确实有吹风机，不过平常几乎用不上。

“你跟我过来吧。”云离栩向他招手。

“嗯，谢谢。”

云离栩带着他来到里屋。里屋跟外头相比就有些简陋了，墙壁都是老旧的木板不说，堆放的杂物也似乎有些年头了。

“卫生间在那边，你先换身衣服吧。”她指了一个方向。

男生点点头没说什么，拿着他刚从行李箱拿出来的衣服走了。

居然没当场脱衣服？

不对，我在期待什么？

云离栩拍了拍自己胡思乱想的脑瓜。想必是昨晚看的言情小说太过沉浸，才这样胡思乱想。如果照照镜子，可能会发现脸有点小红。

“能帮我把手机充个电吗？”

她抬起头，面前是刚才明明已经去卫生间的那个男生。他又折返回来了。

“我没有现金。”

“奥，好。”云离栩接过和他衣服一样黑的手机。

这个男生从头到脚的着装都是黑色，换的衣服是也是黑的，行李箱都是黑的，衣柜绝对全是黑的衣服！男生真的都喜欢黑色吗？

不对，我关心他穿着干嘛？

大概两分钟左右，他们俩又坐回了饭桌旁。男生拿着自己唯一不是黑色的淡黄色毛巾擦着头发，云离栩给他端上饭菜。阿姨已经坐回摇椅上，旁边的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电视机正放着戏剧《穆桂英挂帅》。

“这是原本打算明天上的玉米排骨汤，还有干锅腊肉，麸子辣椒。”云离栩声音很淡，听起来有一点不耐烦。

不耐烦当然是回不了家。

这些菜是早就做好的。因为这个饭店是那种类似于自助的，厨房窗口前就是琳琅满目各式各样的菜。其他菜都是温热的，玉米排骨汤稍微加热了一下，现在还飘逸着香气。让人食欲大增。

“奥，谢谢。”他看着面前这个女生略显惆怅的面容，不知怎的有点想笑。

“你也吃点？”

什么你也吃点，这就是你的搭讪方式吗？

云离栩：“好。”

没办法，是有一点饿。

俩人拆开一次性筷子，开始夹菜。

就是，现在吃晚饭，八九点是不是得补个夜宵？她夹起一块玉米塞进嘴巴，若有所思。

在她走神的这段时间里，面前的男生已经添了三分饭了。外面的雨沿着屋檐滴落，似乎已经小一些了。雨水的气味不算好闻，充斥着一股寂寞感。天色已经慢慢黯淡下来，阿姨贴心的已经打开了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