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都不好意思点破你
众人转头看去，却是影视部导演胡利。
或许加个前字更准确。
花花绿绿的衬衣，配着宽大的沙滩裤，与环境格格不入。
透出三分轻佻与浮躁。
油头粉面的脸上，带有讥诮之色。
“安泰已经不行咯，你们一个月才几千块钱，陪她玩什么命啊。”
见他出现，立刻有人凑上去。
“胡导，你怎么来了？”
“哦，叔叔叫我来，给你带个话。”
胡利手上拎着一个土黄色牛皮纸袋。
笑眯眯地走到高小兰面前。
“金叔叔住院我很伤心，但之前拟定的分割协议最多宽限两天，不然下次可能就是叫律师带着传票来咯，高总。”
一声高总，并发出律师函警告。
听着就阴阳怪气。
哼，高小兰心里很不满。
“差点忘记说了，很多老同事和我一块去了新意娱乐，待遇高了不少呢。”
无视女子，胡利继续煽风点火。
他的话一石激起千层浪，原本安静的人群又开始动摇。
比起留在安泰前途未卜，跳槽蒸蒸日上的新意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
换个环境罢了。
跟谁干不是干。
“真的吗胡导，还缺灯光没？”
“岗位有限欲定从速，你们想来的话现在跟我走，晚点就没好位置喽。”
不少人心动，更有人行动。
当场问东问西，悄悄开溜。
乱哄哄的景象，气得高小兰面色铁青。
这些家伙，当她不存在吧。
“落井下石，什么仇什么怨哟。”
知道内情的李天鹏很无语。
当时高小兰隐瞒身份低调入职安泰，发现胡利仗着叔叔是股东在公司胡作非为，欺男霸女。
后来被她教训一顿老实了。
双方因此产生嫌隙。
之前安泰发展良好，胡利自然不敢有别的想法。
眼见公司瓦解金董不省人事，他与叔叔另谋高就，自然对高小兰和安泰失去畏惧。
两人新仇旧恨，私人恩怨掺杂利益纠葛。
说是告别，不如说挖墙脚。
更像来上门挑衅。
“高总，别送了！”
“好狗，不送。”
高小兰杏目圆睁，怒视对方。
一手夺过纸袋。
嘿嘿，胡利不以为意。
“希望高小姐你几个月后还能继续嘴硬，我可不是猪八戒，这高老庄不待也罢。”
走咯，沙扬娜拉。
带着几人扬长而去，他得意之极。
总算报了一箭之仇。
“还有谁要走吗？”
见到胡利嚣张的离去，高小兰俏脸含霜。
高举起纸袋，冷然质问道：“还有谁？”
“唉，这么漂亮的一个女人，就因为仗义出手，被气成这样，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么。”
李天鹏内心暗叹。
不住地摇头。
这种时刻，每个心怀正义的人都必须挺身而出。
“公司有难员工有责，拯救公司我辈义不容辞，我愿意留下。”
众人循声望去，愣住了。
有几位更是嘴巴张大，形成O字型。
能塞进去一个鸡蛋。
??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擦，刚才你可不是这样说的。
还嚷嚷着不能一条路走到黑，叫大伙要一笔补偿，然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嘛。
现在你跟我们说啥公司有难员工有责，拯救公司我辈义不容辞？
为了向新老板表忠心，脸都不要了。
简直赤果果。
妈的，你这个叛徒，竟然背叛了工人阶级。
“天鹏说的对，公司复兴离不开大家的全力奋斗，我希望你们能与我一道坚守在自己岗位上。”
“应该的应该的。”
被高小兰当众点名表扬，李天鹏做出谦虚的姿态。
对周围打量的目光视若无睹。
没办法，刚刚的弯转的有些急，闪着大伙的腰了。
但他这么做是有难言的苦衷。
不过仍然叫人十分无语。
“切，叛徒神气什么！”
当然，大家心里吐槽，嘴上还得笑着附和。
被李天鹏抢了头彩，他们不愿再落后于人。
既然打定主意留下，诸位员工都是合格的打工人。
不吝惜各种赞美，竞相拍胸口保证。
“没错，公司有难员工有责。”
“天鹏说的对，为安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安泰是我家，爱护靠大家。”
……
安定人心后，高小兰叫上几个部门的人一起开会。
因为各部人员流失，李天鹏也算影视部硕果仅存的几位“元老”出席会议。
其他人都先走一步，只有好友王旭磨磨蹭蹭落在后面。
走到近前，他调侃道：
“呵呵，这就是你说的不要一条道走到黑？”
“董事长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大乱，益州疲弊，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
李天鹏抬头仰天45°，面带悲怆。
可惜，王旭早已看破真相。
“忽悠，继续忽悠。”
“兄弟啊，你不觉得让高总一个弱女子扛起公司重担，太可怜了吗？
况且我和她在影视部处的挺好的，总不能撒手不管吧，只好做出这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面对老同学的狡辩，王旭丢出鄙视的眼神。
装，你丫继续装。
“你那是为了公司吗？我都不好意思点破（per）你。”
“嘿嘿，被你发现了。”
李天鹏揽住对方肩膀，开始吐露真言。
“我毕业后一直在安泰干了6、7年，好容易熬成导演独自掌镜，跳槽能有这个待遇吗？
再说咱们和小兰有交情啊，这关系用好了不就能升职加薪、当上CEO，再迎娶白富美，最终走上人生巅峰！”
留下来，他是认真滴。
这回王旭倒未否认。
“那确实，要我追到高小兰，那不就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了。”
他满带遐想。
说起来很兴奋。
“切，刚刚还说我，现在暴露本性了吧。”
李天鹏还了一个鄙视的小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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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嘁，你还不是一样，说要走的是你，见到小兰喊什么保护公司人人有责的也是你。”
王旭竖起中指。
还给好友一个全球通用的手势，表达不满。
“先前我说的是从大伙的角度分析，但现在我是权衡利弊做出的决定。”
“你留下是深思熟虑，我留下更是因为理性和感情。虽然机会不大，但人总要有点梦想，不然和咸鱼有什么分别……”
后面这话，倒是叫李天鹏赞同。
“有钱人的口味很难说的，说不定她就喜欢我这丑帅一类的呢。”
呃，刚刚表示认同的李天鹏。
瞬间绷不住了。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开个玩笑啦，不过我觉得你倒有可能财色兼收。”
瞟了会议室内风姿美艳的高总一眼，王旭压低声音道：“你之前和小兰在影视部不挺熟么。
安泰陷入困境，她这位大小姐就是内心最脆弱的时刻，你机会来咯。”
说罢，还轻轻拍了对方肩膀。
鼓励意味明显。
论女人缘，他甘拜下风。
这厮不光长的俊，身材也好，还有才，称得上才貌双全。
反正潘驴邓小闲里，占了好几样。
就这么说吧，直到大学遇见李天鹏，王旭才知道女孩主动起来有多主动。
舔狗无论男女，本质毫无区别。
“如果你娶了她，苟富贵勿相忘。”
呯呯！
李天鹏脑子里一阵画面浮现。
那一夜，从酒吧回公寓。
沙发上，长腿、嗨丝、红唇……
咳咳，不行了不行了。
他的心跳陡然加速。
跳的极快。
反应十分强烈。
两人嘀咕着走进会议室。
坐在门边不远的末座。
高小兰坐在圆形会议桌的顶端，面有疲色。
她首先发表重要讲话。
指出早日走出阴影、实现经营稳定复苏，是公司面临的最紧迫的任务。越是困难时刻，越要坚定信心，越要沉着勇毅。
“……开这个‘江湖会’，希望大家畅所欲言，群策群力。”
江湖会即市场分析会，每个部门都有负责人参与，分享行业信息。
充分调动员工自身的积极性，完成工作协同。
“虽然有人走了，但项目不能停，云天记必须拍下去。”
这话，高小兰说的斩金截铁。
如今业内处于剧本开发中及前期筹备的剧集项目，往往便和视频网站谈预售事宜，以减支增效。
通常在剧本完成之前，制片方就向播出平台预售剧集并收取预付款，从签订协议到剧集首播期间，分期付款逐笔到账。
而安泰近年来播映的大部分头部作品，也基本采用这种预售模式卖出去的，云天记自不例外。
也就是说，剧还没拍，但合同签了。
如果在合同时间内交付不了母带，平台有权要求片方退还授权费、支付罚款并终止协议。
“谁愿意接手这个项目？”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