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来，进屋吧
拍戏——吃饭——睡觉。
再拍戏——吃饭——睡觉。
进组拍戏的日子就是这样朴实无华且枯燥。
随着剧组人员相互熟悉，各项工作有条不紊地开展。
不过局面难免出现波折。
咔！
当李天鹏再次喊停后，立即走向演员。
“导演。”
胡曦娜弱弱问好，似乎感受到阴云压来。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她发挥的确一般。
“嗯，你过来瞧瞧。”
李天鹏点点头，没急着说啥。
先招呼对方到监视器前。
回放刚刚拍摄的一条戏。
“你看啊，这段戏是金木兰与虎敬晖决裂的时刻，虎敬晖暴露后警告对方收手，但金木兰已经走火入魔不惜孤注一掷。
所以你必须表现出疯狂，但因为金木兰和虎敬晖又是恋人，所以除了疯狂你还必须有挣扎，懂吗？”
他一边根据剧情剖析角色内心，一边讲明要求。
“我……懂。”
女孩眼神中有点为难。
她听懂了，却不敢保证能表现出人物内心的复杂情绪。
这样的要求，对目前的胡曦娜是一种挑战。
“注意控制你的眼睛，表达愤怒不一定要瞪眼，不一定要大吼大叫。”
李天鹏指出了对方明显的两个破绽。
也是目前最容易被网友抨击的点。
公式化的瞪眼与吼叫，过于套路，流于形式。
哦，胡曦娜点头之余忍不住俏脸泛红。
有点被羞到。
“好羞耻呀！”
平常演戏多是古偶之类，与年轻爱豆搭戏居多，往往导演要求没这么严格没这样认真。
大家都是这样噘嘴瞪眼去演，差不多得了。
可来到神探剧组后，情况完全不同。
这里的主要演员经验丰富，哪怕没多大名气的配角，依然有深厚的基础。
选秀出身的胡曦娜，对比后相形见绌。
仿佛瞬间现出原形。
“李导，你能不能再说细点？”
“行，我们过去屋里。”
李天鹏打算亲自上阵，给她讲戏。
说起来除了胡曦娜等少数演员，给他演示的机会并不多。
没办法，李国华和张志坚、李柊老师这些人演技出色，往往说清要求，点两句即可。
除了少数如王家卫这样，一味只叫演员自己去揣摩外。
大多数的导演，通常都会给演员讲戏，甚至亲自上场演示。
比较有名的像国师艺谋、本山大叔、徐克老怪，网上都有他们拍戏花絮，给明星讲戏的视频。
本山大叔和彪哥拍马大帅的花絮让人捧腹大笑。
鹊刀门给徒弟讲戏，一个踩凳活灵活现。
徐克在拍神都龙王给天使宝贝说戏，表现出的妩媚相当炸裂。
来到堂上，李天鹏和几个演员站在一起。
周围吸引了不少工作人员，包括李国华等人。
他酝酿一下情绪。
“见到虎敬晖，你马上蹲下来伸手去推醒他，当得知他被李元芳打伤后，受到惊吓……”
李天鹏开始了他的表演。
半蹲而下，不停摇晃。
起伏的心口，凸显他的力道十足，显示急迫的心情。
嘴里没闲着，语气急促三连问。
“你怎么受伤了？”
“啊，是被李元芳打伤！”
“什么，你怎么回到这里来？”
当听到虎敬晖回答“李元芳”三个字，他如同弹簧。
一蹦老高，并后退两步。
声音带着惊怒。
“万一他们跟踪过来怎么办？”
紧接着，李天鹏立即手臂一甩。
急忙吩咐手下，“快、快去，查一下后面有没有尾巴。”
等人出去后，他双臂环抱。
深呼吸几下，轻轻叹息。
脸上表情透出无奈，又转为怜惜。
直到此时，才重新询问虎敬晖事情原由。
这段演示时间并不长，不过两分钟不到。
很快结束了。
“看清楚了吗？”
李天鹏转头看向胡曦娜。
“看清楚了。”
“你自己想想，练一练，有不大理顺的地方再问。”
嗯，胡曦娜点点头。
刚才的表演很快，她似懂非懂。
有些地方明白，有些不明白。
可也有点不好意思继续叫导演李天鹏多来两遍。
忽然，女孩瞟见周围的演员，灵光闪现。
她堆满笑容，来到扮演武则天的李柊老师身前，双手挽住对方的胳膊。
虽然戏里的武则天冷酷无情，但戏外的李柊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
“李柊老师，你给我说说刚才这段戏吧。”
“行呐。”
李柊轻轻拍拍胳膊上的小手，爽快答应。
这个嘴甜的小姑娘，经常带点零嘴之类，挺讨人喜欢的。
“李导的表演，主要是通过动作、声音和表情几个方面来展现角色的情绪变化，开始你看他用力去推地上的虎敬晖，用大动作体现金木兰的着急。
当得知他被李元芳打伤后，立马蹦起来……”
“我知道我知道，就是平常说的吓了一跳。”
“没错，但这只是惊吓的第一层，你有没有注意到被吓得跳起来后，李导还往后退了两步？”
“啊，有吗，这有讲究吗？”
年轻的胡曦娜，面露迷茫。
不就退两步么，这也有说道？
“当然啦妮子，往后退几步，是人惊吓后下意识反应，说明他想跑，符合人体本能反应啊。”
李柊话声温和，不厌其烦解说。
引导女孩进行思考。
“叫手下时，用了两个快字，配合着他手臂干脆利落的一甩，你是不是感觉到很急很急的样子啦？”
“哦，原来如此。”
听完详细解说，胡曦娜恍然大悟。
之前似懂非懂的地方，如今顺畅多了。
“最后是几个下属跑出去，只剩下金木兰和虎敬晖时，李导的深呼吸、叹气、脸部表情转变，都是有层次有逻辑，顺着心理变化一路发展的。”
“哇，李老师您不愧是国家一级演员，这也太牛了！”
李柊的详解，好比庖丁解牛。
令女孩叹为观止，大为佩服。
“这没什么牛的，不过见的多了演的多了，自然就懂了。”
老人的脸上，毫无波澜。
人生几十年的积淀，她风风雨雨见过很多。
“李老师你先坐，我先练习去。”
自认为弄清诀窍的胡曦娜，兴冲冲离开了。
“你也别太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后方，李柊招手呼喊。
见年轻人头也不回，笑着摇头。
有些东西，并非靠着一股冲劲能学会的。
李导的表情转变，语气声调的这几样，明显不是年轻的胡曦娜能搞明白的东西。
在李柊眼里，哪怕是李天鹏，照样欠缺了点火候。
事实正如她所料。
尽管接下来小姑娘的表现有了提高，在一干实力演员前仍显稚嫩。
这叫胡曦娜沮丧不已。
“明明我已经很努力了，怎么还是这样。”
但挫折后，也激起了她心底那份要强心。
晚上收工后，李天鹏吃罢饭回到房间。
休息半小时，又考虑明天拍戏任务。
咚咚！
传来两下清脆的敲门声。
“娜娜！”
开门见到俏生生站门口的胡曦娜，男子非常意外。
卧槽，难道是夜光剧本？
幸福来的有些突然。
只是这个时间，会不会早了点。
想着，他不禁上下打量一眼。
女孩手里拿着剧本，嘴里还念念有词，鼻头上细密的汗珠清晰可见，一抹刘海黏在额前。
衣服没换，就白天那一套宽松短裤装，看不出啥。
“找我吗？”
“明天有我的戏，有不懂的地方想请教。”
明天和李国华有对手戏，而且是重头戏，叫胡曦娜压力山大。
她自个排练好几遍，偏偏找不到感觉。
这个点也不好去找李柊老师，万一老人家休息的早，岂不是打扰。
“进屋吧，有不懂的地方给你讲讲。”
心底略有失望，李天鹏很快把心思放在工作上，把人请进屋里。
身为导演兼编剧，没人能比他更懂剧本。
没有！
吧嗒，一声轻响后，走道上重新恢复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