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金色的翅膀

活了大半辈子，还没听过嗓音带翅膀的。可是这次我是听见了，听见了金色的翅膀飞过。

那是在一个初夏的早晨，我去岭下乡拍证件照。于是来到乡里唯一的照相馆。照相馆几乎在街的尽头，它的门面朝南，门口还有卖孩子们喜爱吃的零食。老板娘个子不高，整天笑嘻嘻的。照完相，从里间出来，发现店里面还有两个小姑娘。我好奇地问到，你有两个女儿吗？她的脸上立刻出现了一道光，她说有三个女儿，还有一个老大，去上学了。她的声音仿佛音乐，带着翅膀，立刻将快乐溢满了整个店铺。

我很诧异这次经历。这里照相馆的收费不到上海的一半，店里的商品也大多是些文具类的。大概是孩子们让这位老板娘如此快乐吧。在上海生活了那么多年，没见过现在的年轻人有三个宝宝的。

还有一次，我去街上，见她带着三个女儿在路边等公交汽车。她一边照护着孩子们，一边热情地和我打招呼，我惊异地证实她的声音带着翅膀，微笑里满满是因为拥有这些宝贝女儿的得意和快乐。这个声音传递的快乐特别纯净而强大，令人难忘。光是嗓音天赋，就该是个歌唱家。

快到六月的时候，屏南的陈先生驾车带我们去梅溪村游玩。我们一路盘山而上。快到村口的时候，停下来拍照。突然，半山腰传来一阵笑声，抬头看，原来，她和她三个女儿在向我们招手，她的声音如同鸟雀飞过，在山间回响，我分明是听到了金色翅膀划过天空的声音。

她们正在山上采草药呢。她挥手时那份满足和快乐里，充满了笑容和光芒。阳光明媚，照耀着富饶的山川和多产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