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最讨厌上学

我从小就不喜欢上学，包括大学、中学、小学，乃至幼儿园、托儿所。有些小朋友第一天上幼儿园是在父母的怀里挣扎着进入教室的，我也是。而且之后三年很多个星期日晚上我都因为第二天要上幼儿园而惴惴不安。

三四岁的我并没有“朋友”这个概念，所以下面介绍的这几位我称之为幼儿园的同学。

第一位同学是肥仔。

有一次幼儿园早餐吃叉烧包。当我吃某些特别厌恶的食物的时候是会反胃想吐的，叉烧包里面的臭叉烧就是其中一种。年幼无知的我只会对幼儿园的指令唯命是从。于是我只好硬着头皮慢慢地啃食。当我吃得眼泪盈眶几乎要吐的时候，却看见旁边的肥仔扒开白色的包皮，捏出里面的黑乎乎的叉烧肉，丢到自己脚底下，再用脚踢到前面那个同学的座位下面。

对于一向循规蹈矩的我来说，这种做法的确很新鲜，于是我也依样画葫芦地做了。不过就仅限那一次，因为后来我没有跟肥仔同桌了。如果旁边没有带头这么做的话，三四岁的我是没有这种胆量的。

后来有一次课堂上老师让我们自由玩耍。不知道什么原因我弄哭了肥仔，肥仔哭着向老师告状，结果老师让我坐在她旁边不许玩。

所以肥仔不是我的朋友。

第二位同学是拍姜。

拍姜因为名字中间那个字是“柏”字，而“柏”与“拍”同音，所以同学就替他取了这个绰号。你可以说小朋友的想象力就是这么丰富，或者说小朋友的想象力就是这么贫乏。

放学后婆婆会把我接到她家里，拍姜放学后也是会到他婆婆家里。然后我会踩着单车到处逛。因为我婆婆的家跟他婆婆的家很近，所以我时常会踩单车经过他婆婆门口，有时还会在门口停下来窥看拍姜在里面做什么。但拍姜一次也没有邀请过我进去他婆婆家玩，我也从没有想过进去。不仅如此，很多时候我在街上遇到一帮不认识的小朋友在玩耍，我只会骑着单车在旁边看，从来没有想过加入。我从小就是这么一个习惯独自玩乐的人。

拍姜的家据说就住在他婆婆家附近。有一次我打电话问他家的具体在哪里，说来说去我都搞不明白，于是他大喊：“问这么久不用交电话费啊？”其实那通电话打了并不是很久，而且负责交电话费的应该是我打出的这一边。

所以拍姜也不是我的朋友。

第三位同学是一位女同学，我没有记住她的名字，只记得我曾见过她换衣服的时候露出后肩膀上的一个胎记，那就尚且叫她胎记。

胎记和我都很喜欢画画，也许这就是我们有交集的原因。有一次睡午觉的时候我晚了起床，结果醒来其他小朋友都已经离开了，只剩下胎记坐在我床边等我起床。我们去到教室的时候，老师竟然正在吃我的那份下午茶！看见我来了，老师就把吃了几口的甘蔗递给我吃。同学看见我和老师吃同一根甘蔗，就开玩笑说我和老师结婚。

胎记曾经送了一个玩具屋给我，手掌那么大，有窗户和烟囱，屋顶还可以打开取下来然后在屋里面放东西，十分精致。这个玩具屋在后来大有用处。有时我会想，那时胎记会不会是喜欢我的？不过我会这么想已经是长大之后的事了。我对胎记并没有特别的感觉，虽然我很喜欢她送的玩具屋。

所以胎记也不是我的朋友。

从上面这三个同学的往事看来，我从小就是一个不喜欢交朋友的人。也许这正是我讨厌上幼儿园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