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无妄
大厦西南方是大马路，而关人的地方在正南方。
“东南方的墙壁上，幼师和行政小姐就在那里。”
企业家探究:“你怎么知道？”
路知渊皱了皱眉:“现在最紧要的，难道不是先救人吗？他们还活着。”
警察往路知渊说的地方去，果然找到吊在外边吹着冷风的行政小姐和幼师，仔细一看，和之前的无论是样貌还是身形，都有些许差别。
企业家等人才知道原来那两个人是假的。
这下头大了，两名最可疑的嫌犯戴了人皮面具，无法知晓他们的真实面貌，至于指纹，压根无法提取到。
在场的人都留下笔录口供，还留下联系方式，随时配合警方的调查。
周围忙碌一片，路知渊将袁野带到一边，就要和警方一起离开这里了，想不想去旁边看看？
袁野知道他的意思，这一走，这栋大厦就会封起来，想进来并不容易，周颖慧的密码还没有解开
两个人根据密码在最南方的休息室找到一间密室，最终走到大厦控制的过道，十来米长的过道在大厦最外围，长满了荒草，视野极好。
袁野站在过道最角落，，目光所及之处，江水滔滔，整座城市高低错落，仿佛见证着这座城市的起伏。
她心里静悄悄的，听见心在一点一点，缓慢跳动。
“路知渊，我感觉，曾经某个时候，周颖慧就站在这里。”
路知渊凝眉，这里视野极好，白天阳光灿烂，晚上却是一片漆黑，和那句诗有些符合。可是，他微微眯眼，可以看到不远处有一道亮光。
或许，还有其他的可能。
袁野垂下眼眸，没来由的说了句，“我们都是没有家的人。”
“什么？”路知渊侧眸看她。
她的眼眶微红，闪着晶莹的光:“其实我都知道，周颖慧一直想我可以为自己而活，她说我总是古板得像一个机器人，一点都不可爱。”
那一年，她是队长，而周颖慧是副队长。
队里的人和她关系很好，却总是畏惧她，哪怕给周颖慧过生日，也不会通知她，生怕她会毁了难得的休闲时光。
她对这些丝毫不在意，明知道不合规矩，还是默认了他们的行为，谁都不知道她承受了什么样的压力。
直到生日会结束，大家才发现她完成了他们所有的任务。
周颖慧带回来一个小蛋糕，专门留给她的。
周颖慧和其他人不同，她在袁野之后进入这里，没有袁野，她也许会是队长，毕竟她年长，并且能力很强，可周颖慧却从不在意。
每次听到这样的话，只是笑笑:“她的能力远在我之上，还有很多我要学习的地方。”
袁野看了一眼蛋糕，说:“生日快乐，生日礼物在你枕头下面。”
周颖慧意外的看了她一眼，随后抬手捏了捏她的脸，说她真是个别扭的女孩。
从那之后，那么多年，不管遇到怎样的绝境，周颖慧始终站在她身侧。而此刻，这栋大厦，就是周颖慧留给她的礼物。
周颖慧对她极好。如同她一般。
路知渊则想起另一件事。
有一次，他和秦墨延一起吃饭。周颖慧也在，看到一家水晶店，周颖慧说:“那个小女孩如果出来的话，一定会很喜欢。”
她拉着秦墨延去了水晶店。
路知渊以为她说的是自己的妹妹，买了一朵永生花，看了他一眼，以后有喜欢的人了，一定要给她买喜欢的东西哦。
巧的是，那天路知渊给袁野准备礼物，也是去的那家店。
原来，很多年前，他们之间就有了联系。
袁野低头看脚下，周颖慧给她发过一些照片。里面就有这样的小花。
她闭上眼睛，心底一片宁静:“周颖慧，谢谢你。”
离开时，袁野一步三回头，似乎想要多看看这栋大厦。
路知渊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然后发给她。
紧接着，伸出手将她拥在怀里轻声喃喃:“放心，这里一直是你的。”
袁野微囧，她可没想继承什么遗产。
她看到幼师走了出来，忍不住问:“你怎么知道幼师是组织的人？”
路知渊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她很低调，可总是有意无意盯着我，这很不正常。”
袁野愣了，他怎么不觉得是因为自己有魅力？
“还有，她虽然低调，可总是在误导。”
“误导？”
“就是加重其他人的嫌疑，比起女演员和模特，她最不容易让人察觉，这反而成为怀疑她的因素。”
袁野明白了，佩服的五体投地。
以她对幼师的了解，她并非一个话少的人。
而且，幼师看起来是在缓和氛围，但往深层想，可能性更大的是她在煽风点火。现在回想，她不过是故意降低存在感，因为周问和另一个人也在，她当然得小心谨慎。
“那律师是谁杀的？”
“幼师，从杀人动机考虑，杀了人一般不想让人发现，复仇的话，没必要用蜡像将所有人都吸引过去，杀人的目的是为了造成恐慌。”
袁野点头，弑神的人进来时，原本的计划就是从一开开始随机杀掉其中一个人再利用休息区上的密码威胁逼迫其他人自相残杀，但这群人先内讧了。
停电的时候，整形医生的蜡像是幼师搬到桌子底下的。
案子彻底水落石出，只是凶手不能抓来归案了。
袁野心里略微惆怅，同行来的那么多的人，活着离开的，寥寥无几。
可一离开这栋大厦后，一切不好的情绪都抛在脑后。
两个人订了当天返回帝都的机票，下午，路知渊带着袁野在附近随便逛逛，带她买一些她喜欢的衣服。
买完东西后，他带着她去一条小巷吃东西，一开始他们没打算在这里用餐。
袁野看了眼时间:“是时候去机场了。”沪市的机场很大，错综复杂，需要留足够的时间登机。
路知渊摇摇头:“不着急，先去拿周颖慧留给你的东西。”
袁野怔住:“她留给我的不是那栋大厦吗？-
“那只是其中一样。”路知渊道，“别忘了，她为什么让你现在过来。”
袁野蹙眉，这确实说不通。
这四周的景色，没有任何出众。
蘑菇一点一点长起来，厚厚的，长长的，好像绒毛一样。
看见了吗？听见了吗？
那是风声，还是鬼哭狼嚎？
诉说着生命的悲凉和无力，又或者对现实的讽刺。
一开始，他们以为是在大厦的某个地方，可路知渊找过所有地方，并不不能完全满足这首诗的要求。
“所以，是在江滩附近的某个背阴的巷子里，”袁野猛地抬眸，“就是……”
“嗯，诗里描述的如同绒毛的蘑菇，还有风声。”路知渊指了指面前的餐馆。
袁野觉得没什么不同，但已经恍然，这首诗指的就是这里。
路知渊继续，“我查看过很多资料，发现这里有一家菜馆叫无妄，据说前身的老板因为抑郁症自杀，所以，我猜测指的就是老板。”
“诉说着生命的悲凉后无力，据说老板是因为现实中的打击一蹶不振，这才患上抑郁症。”
可是，这里已经换了老板。
是那位老板的家人，所以这里没有太大的变动。
袁野一愣，所以，留在这里的东西一定还在这里。
两个人走进去，点了一些招牌菜，并以上洗手间的借口去查看餐馆里的情况。
外面的墙角种了很多植物，两个人蹲下去欣赏着，其实是在找这里的开关。
周颖慧最喜欢雏菊，而这里恰好有一大盆。
袁野挪开雏菊的花盆，就注意到下面还有一个废弃的花盆，没有植物，只有干土。
袁野留意了一下，里面种了些种子，却一直没有发芽，一旁还有一个同样的花盆在阴暗的角落，种了些些植物。
她找来工具，挖开土壤，周颖慧给她留了一个U盘。
袁野抬头，惊讶地看着路知渊。
他只是淡淡一笑，“去机场之后再看吧。”
袁野打开电脑，将U盘插了进去，望着窗外一点一点暗下去的夜色，飞机起飞，她再次看见了那栋壮观的大厦。
不自觉的看向面前的U盘，里面是一些音频。
她认识周颖慧很多年，两个人的关系一直很好。
她觉得无论以后发生什么，她的生活，都会和以前不同。
这么想着，心头忽然闪过一丝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