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四皇子开口了!
夜深了。
衍昭坐在房顶,看着夜色。
越过皇宫那一大片建筑群,便是上京的内城。
虽然此时宵禁。
但达官贵人们是不管的。
虽降大雪,但河道未结冰。
河上的花船灯火通明,连成一片。
外城只有星星点点的灯火,显得有些沉闷。
几个太监在房下叽叽喳喳。
“四皇子,快下来吧”。
“四皇子,夜里风大,小心感染风寒”。
衍昭没有理睬。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六年了。
前世的许多事,他的记忆有些模糊。
父母在他十八岁成年时出车祸去世,对于他的打击是巨大的。
亲戚们忙着瓜分父母留下的丰厚财产,堂亲们虚假的嘘寒问暖,让他有些厌倦。
为了麻痹自己,他选择了极限运动,只有在生与死亡的境界点,心里才能有片刻的松弛。
亲戚们巴不得他早点死,对于选择极限运动这个爱好,除了鼓励就是夸赞。
终于有一天,徒手攀岩时,他失手了。
坠落的过程中,他没有恐惧,眼前闪过短暂的一生。
父母忙于工作,对他疏于管理,爷爷是个教书匠,对他也很严格。
好不容易等到十八岁,步入大学,父母却遭遇不幸。
人生的大起大落,他已经品尝多次。
衍昭看着远处。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六载。
他决定忘却以前的种种不愉悦,毕竟已经死过一次,既然给了他再来一次的机会,他决定好好活,精彩的活。
今天是他决定告别的日子,因为梦里父母的面容越发模糊,同父母仅有的几次愉快的回忆,也有些不清晰。
衍昭知道,该是告别的时候了。
下面的太监急得团团转,却只敢好声劝诫。
在心里默默祝福父母爷爷,希望他们也可以像自己一样,可以有一段不一样的人生。
而对于那些亲戚,衍昭也没有过度咒骂,毕竟想骂的,前世已经骂完了。
做完这一切,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
心里的阴霾仿佛被清扫干净,整个人也轻松起来。
房下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有太监宫女,还有侍卫。
“皇后娘娘到”。
底下的太监侍卫朝着远处跪下。
一个衣着华丽,面带担忧的美妇带着宫女疾步走来。
作为皇后,她保养的很好,看起来仅二十多岁左右,完全想不到她已经近四十岁,步入中年。
衍昭看着自己的生母,低身行礼。
皇后看着自己的孩子,心里担忧:“快下来吧”。
面对这个孩子,平日里严肃的皇后也只能轻声细语。
衍昭低声道:“儿臣有错,让母后担忧了”。
皇后听见衍昭说话,原本的担忧变成了惊讶,接着泪水涌上心头。
而周围的太监宫女也很惊愕。
皇后强忍住泪水,声音颤抖道:“我儿会说话,我儿会说话”。
无论是皇帝,还是她自己,对衍昭心里都有些亏欠。
当年她只是王妃,现在的皇帝也只是一个藩王。
北宛同大衍作战,战况不利。
当时还是藩王的衍琞为主帅。
为了使衍琞分心。
北宛启动了布置了许久的奸细,在皇后快临产时突然袭击。
幸好几个太监拼死,才将她和两个年幼的孩子送了出去。
马车在城内一路颠簸。
后面有追兵。
衍昭就在这样的情况下降生。
皇后将衍昭抱在怀里,衍昭刚刚哭了一声,车厢破碎。
一道利箭射来。
哭声戛然而止。
箭矢插在了衍昭身上,由于有衍昭的存在,原本应该心口中箭的皇后,只是受了轻伤。
今世的衍昭就是这样穿越而来。
一个侍卫在得到同意后。
纵身一跃,便跳到了房顶。
向衍昭行礼后,抱着他又跳了下台,稳稳落地。
“母后”。
衍昭甜甜的叫了一声。
听见儿子叫自己,皇后亲亲的抱住了他:“我儿无恙就好”。
四皇子说话了。
这件事很快传遍了后宫内外。
后宫因为这件事,每个人的脸上,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都挂上了微笑。
外臣也纷纷上了表达恭贺的奏章。
衍昭当年的事情,他们或多或少都知道,只是皇族不幸之事,不能大张旗鼓的谈论。
衍昭挨了一箭。
当时的王妃,如今的皇后寸步不离。
请了许多医家诊治。
所有人都不抱有希望。
一个新生儿,受了这么重的伤,当场毙命也是正常的。
王妃受不了打击,她觉得是自己的孩子替她受了一箭,不愿放弃。
在别人看来,是王妃的行为感动了上天。
衍昭居然睁开了眼睛。
身上的伤痕也随着时间推移,逐渐好转。
衍昭活了,但他不会说话。
原本以为受了伤,是会比比同龄人晚开口。
但直到三岁,衍昭也不曾开口。
太监们是喜欢衍昭的。
因为他不吵不闹。
饿了就端着小碗,自己找人。
也不像其他孩子一般,一撒手就乱跑。
但可愁坏了其他人。
五岁还不开口,无论怎么引导,请了无数医家,都表示元气损伤,捡回一条命已经够幸运了。
自此,衍昭一辈子不说话成了共识。
不过衍昭自己知道,一个成年的灵魂,贸然穿越进一个幼儿的身体,为了不被人看出端倪,沉默是最好的办法。
有一个人知道他会说话。
皇后将衍昭带进房间,亲自为衍昭梳洗一番。
“叫阿母”。皇后眉开眼笑。
“阿母”。听着衍昭的声音,皇后心里喜悦,自从开口后,皇后每日都要听衍昭叫阿母。
还天天抱着他,问来问去。
看着贵为皇后的她发自内心的开心,衍昭也配合着,尽量多说话。
“大宗师当初说我儿会开口,我本以为大宗师是安慰我,没想到是真的。”
“儿子,今年举国大庆,听闻大宗师会来主持祭司,我儿一定要拜谢他”。
“儿臣遵旨”。
“傻孩子,就我母子二人,学的那么正经干什么,就叫阿母”。
衍昭一边和皇后说话,一边回忆着大宗师这个人。
一个胡子长长的老头。
对他探脉之后,让其他人都退了出去。
“你为何不说话,惹得父母着急”?白胡子老头微笑道。
“我不想说话,你能为我保守这个秘密吗”?
白胡子老头点点头。
当着衍琞和皇后的面,白胡子老头说道“世子无大恙,许是受了惊吓,再长几岁就会开口了。”
有了大宗师的话,衍昭继续沉默的成长着。
“陛下架到”。
衍琞走了进来,抱起了衍昭,用胡子扎他的脸,不断逗弄着。
衍昭也笑了:“父皇别闹了”。
一边的皇后也很开心:“昭儿开口,也是祥瑞”。
“不错,皇儿出生至今,不曾啼哭,不曾开口讲话,如今天降大雪,皇儿便开口,当是祥瑞”。
衍琞捏着衍昭的脸:“皇儿如今身体无恙,朕也就放心了。六年不开口,开口必一鸣惊人,朕已经找了人,为皇儿筑基开脉,他会像他几个哥哥一样,为朕分忧”。
听到筑基开脉,衍昭心中激动,脸上的笑容更甚。
“父皇,待孩儿学好本事,定摔军为父皇扫平北宛,让父皇在草原踏马游玩”。
“好”衍琞大喜:“朕的儿子聪慧,原大家自打教授皇儿,赞不绝口,朕相信你”!
衍琞很忙,看望了一眼衍昭后,便匆匆离去。
衍昭躺在床上。
开脉筑基,着实让人兴奋。
这个世界,衍昭原本以为类似古代,没想到可以修炼。
在看见侍卫头子一拳贯穿两寸厚的墙壁后,衍昭知道,自己今世必然能活的精彩。
同时也想着,幸亏当初那一箭是一个未曾修炼的甲士射来。
哪怕是刚完成开脉的人射的,他早就被巨大的力量哄成渣了。
这个世界的顶级战力有多厉害,衍昭也不知道,因为他一直生活在皇宫里,侍卫的操练他也没见过几次。
听原大家说,大宗师可临空飞渡,移山填海。
这样衍昭对修炼有了极大的好奇。
在这个世界这么多年,他对这个世界的修炼体系,有了大致的了解。
开脉
筑基
练脏
锻腑
衍昭的修炼之路,从开脉起始。
正常来说,开脉应该在十岁左右开始,这时的孩子身体逐渐长开,有利于锻体,修炼中走的差路,也能及时纠正。
但衍昭是大衍皇子。
有着一流的功法心诀。
有着顶尖的启蒙师傅。
有些珍贵的天材地宝。
初期的修行之路坦荡。
到底是孩童的身体,衍昭不一会儿沉沉睡去。
青云宗。
一个白胡子老头正在饮酒,他有些不修边幅,有些酒水滴落到胡子衣服上,也丝毫不在意。
他面前几个同样老迈的人正襟危坐。
其中一个老妪开口道:“师傅,这件事不妥,我青云宗安心修道,不应与世俗有过多接触,何况还是大衍皇室”。
白胡子老头撇了一眼:“你几个人的弟子,哪个没在世俗王朝有个一官半职,大衍国力强盛,有何不可”?
老妪摇摇头:“师傅,大衍内忧外患,如今还想吞并我们,若是和大衍接触,只怕……”
老妪没有说下去,其他人也同意的点头:“不错,如今大衍内部不稳,外部亦有强敌,各大小国都在观望,我们贸然合作,只怕会让宗门陷入混乱之中”。
但也有人有不同意见:“此代皇帝对我们若即若离的态度已经不满,玄天宗趁机上位,我们再不示好,青云宗如何生存?”
:“笑话,我青云宗在新土,已经有八百余载,经风吹雨打,地位超然,大衍满打满算,建国不过两百余载。玄天宗不过是走了狗屎运,底蕴不足,如何能威胁到我们”?
听着他们相互争吵,白胡子老头没有表达态度。
他们的争吵越发激烈,气氛紧张,这时,白胡子老头放下酒壶:“够了”。
几人不再争吵,连忙赔罪:“师傅息怒”。
:“一起生活了几十年,怎么还像幼童一般争吵”!
几人不敢言语。
白胡子老头继续说道:“现在不是以前了,故土的侵袭越发严重,“三天”有些力不从心,对新土的掌控早就不如从前。
以前我们靠着“三天”,还能自保,如今“三天”自顾不暇,居然召新土各国共同抵御,你们还看不出形式吗”?
众人沉默,都在思考。
老妪面带担忧:“师傅,形式如此严峻”?
:“故土的资源一直被“三天”视为禁脔,三百年前,大雪山插了一道,分润了不少,但大多地区,依旧被“三天”把控,我们这么多年,派了这么多弟子,也只是在外围活动。
如今各国可以光明正大派人前往故土,而我们却等待着“三天”拨下的名额,如此下去,我青云宗被玄天宗取代是迟早的事情”。
几人有些愤怒:“我们为三天遮风挡雨,为何遭到如此对待,我青云宗傲立新土八百载,他们是把我们当成了撮尔小国宗吗”?
“禁言”!
白胡子老头怒喝:““三天”抵御故土侵袭,压力巨大,我们乃“三天”扶持,不可不尊敬。”
几人还有些不忿,但白胡子老头转移了话题:“大衍国力随衰,但远不到破败之时,新主上位,我观大衍龙脉又有增长迹象,“三天”的使者也对新皇执礼,我们和大衍合作,也能让“三天”再让些东西出来”。
:“可是师傅”,一个老者道:“当年北宛同大衍作战,当时的大衍皇帝曾派人让我们相助,因“三天”态度不明,我们并未出手,如今大衍对我宗多有微词,恐怕合作不易。”
白胡子老头点了点头,态度轻松:“无妨,你们师傅我,当年可结了一个大大的善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