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初识
世俗的关注点，往往太过清奇，爱丽速子无法理解，也没有兴趣去合群。
她自己就是其中的一员，却依然对马娘有着深深的不解。
美到不现实，强大到不合理。
为什么外表平平无奇，却能拥有远超普通人的身体素质？
为什么从出生开始就拥有对奔跑的热情？
科学的进步，起源于人类对未知事物的好奇心，对世间万物真理的探究。
不过爱丽速子与其他科学家相比，她的欲望还要纯粹一点。
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为了研究出如何让赛马娘跑的更快而已。
她也沉醉于马娘生理上的各种奇妙之处，为此可以把眼界和手段伸展开来，涉及到许多的领域。
“编号47，第三组实验体，注射2号化合物，时间1989年，7月11日，晚上8点10分。”
全部为最低剂量组。
在私人实验室明亮的白光下，金属针头没入绒毛，管内的暗红色液体被缓缓注入其中。
“……”
因为长期不出门，她的棕色卷发有些凌乱，交叉聚在了一起，白大褂上有斑斑血迹，那是昨天解刨留下的。
少女淡然的眼瞳中，有几条横列的红线，初看显得诡异。
曾有不止一人问她这是不是为胜者舞台，专门准备了美瞳。
相比那种事，爱丽速子更愿意把时间花到这些小家伙身上，去观察它们。
眼中的灵动感，每根皮肤下红紫色的毛细血管，皆来源于生物最基本的生命力，朴实无华。
她就这么看着，静静等待实验体发生变化。
比起实验室外的纷纷扰扰，复杂的人情社会，繁冗且让她完全找不到意义的关系处理，爱丽速子更乐意在这里做一辈子的研究。
冰冷的数据是真实的，热情的人类却不一定。说到底，这些也不过是人们自己下的定义。
“吱吱，吱。”
“嗯？”
爱丽速子看了过去，一只小白鼠不知何时凑到了她的面前来，胸靠在钢化玻璃上，站起了身。
接着，这个小家伙鼻尖对着玻璃嗅了嗅，两只粉嫩的小爪子伸出，摸索着，上下晃动了一番。
就像，在跟她行抱拳礼呢。
“哎呀呀。”
爱丽速子的右手，从宽大过头的袖口中伸出。
她伸出食指，隔着玻璃，点到了这只小家伙的脑袋上。
“谢谢你了，豚鼠君。”
“吱吱，吱吱。”
“嗯，真的很感谢你做出的贡献哦。”
“吱，吱吱吱。”
时间，差不多要到了。
爱丽速子缓缓收回了手，脸上莞尔的笑意，足以使任何在场的人感到心荡神怡。
少女的面容是何等精致，黑眼圈与邋遢的打扮，也完全遮盖不了其底子好的事实。
“请加油吧，我亲爱的豚鼠君。”
“撑过去，就能活下来了哦。”
“吱吱、吱吱吱吱！”
如往常一样，实验体的瞳孔开始明显睁大，肢体活动变得频繁，精神亢奋。
她没有急躁，就这么默默的看着透明的实验仓。距离正戏还有很长的时间。
…………
依然是失败了吗。
抿了口杯中的红茶，爱丽速子蹙着眉头，开始思考问题所在。
但很显然，如果这么一时半会儿就能想明白，她也算侮辱自己过去的才华了。
尖牙下的软红舌头瘫在地面，身子倒在了血泊之中，这只被记为2号的小白鼠，死相最为凄惨。
小眼珠子中血丝爆满，从眼眶中突了出来，耷拉地贴在地面，还黏着神经，口中吐着白沫。
其余的实验体，模样倒也好不到哪去。
在血管爆裂的前几秒，勉强还能抽搐两下，现在都已经一动不动了，全员死的很透。
爱丽速子开始记录。
“实验结束时间，1988年，7月11日，晚上8点30分。”
“实验对象依然无法适应，剂量或许还要再减少，不过这样的话，即使能成功，也会失去对马娘的参考价值呢。”
该考虑转变下思路了吗？
红茶的那温热浓厚的香气吸进鼻腔内，少女满意的闭上眼，享受了番片刻的宁静。
简单的休息过后，她平静的戴上手套，开始处理实验仓的尸体，清理血迹。
“咕——”
刚收拾好东西，肚子就传来了抗议声，爱丽速子悠哉悠哉的走出实验室外，来到自己的办公桌前。
她熟练的对桌下伸出了手。
“哎呀～怎么只有福岛记的牌子了。”
开个小玩笑，她对杯面的口味并不在意。
撕开包装，倒入刚烧好的热水，这份泡面对于她来说，已经算难得的丰盛晚餐了。
大多数时候，她更乐意喝自己调配的营养剂，外卖都懒得点。
在等待杯面热好的五分钟内，爱丽速子一屁股坐在了办公椅上，又开始了沉思。
赛马娘们，在那白皙柔嫩的玉臂下，是密度远远超过人类的肌肉纤维。
还有完全找不到来由的，所进化出的马耳与马尾巴。
明明与普通人类的基因相似程度，无限接近百分之百，最后却能有如此之大的差异。
不知不觉中，少女的嘴角扬起了弧度。
神的力量？太有趣了。
“哦呀，差点忘了呢。”
突然想起了些事，爱丽速子眨了眨眼，打开了电脑屏幕。
鼠标点开了熟悉的页面，爱丽速子挑了挑眉，表情有些玩味。
这是一个小众爱好者聚集的网络社区，而这条帖子所讨论的内容，更是冷门中的冷门。
凤凰院凶真：“乔尼.耶尔斯今年突破了奥运会男子一百米记录，10秒07，人类跟马娘差距太大了吧，在体育领域上真的完全没有可比性了吗？”
payu：“？不是很理解楼主的意思，但干嘛想跟马娘妹子们比跑步啊。”
凤凰院凶真：“也不一定得是跑步啦…就是感觉这数据差距，大的太让人感到绝望了。”
第七天魔王：“还好吧，哪有人因为自己不会飞而痛苦的。”
烈火焚尽吾身：“10秒07吗，惊人的成绩，不用纠结于跟马娘比，十年内或许都无人能打破。”
蝶舞幽梦小姐的狗：“话说一百米10秒的记录，对于人类来说不可能突破了吧？”
栗悟饭与龟波功：“傻逼。”
凤凰院凶真@栗悟饭与龟波功：“6。”
…………
在这一天的晚上，因为爱丽速子的选择，世界线或许变动了。
这种聚众闲聊没有任何意义，她本会无视掉，但机缘巧合下，爱丽速子瞥见了其中的一条评论。
异乡人：“开了领域的话，这个乔尼.耶尔斯能冲到9秒80吗？”
她瞬间来了兴趣。
领域，全世界的赛马娘爱好者中，也只有极少数人听说过这个词汇，并把这当做都市传说。
其他人不清楚，爱丽速子却明白，“领域”是真实存在的，并且有多么不可思议。
最关键的原因，爱丽速子此刻正是在主攻“领域”相关的研究。
她想彻底解析这份力量，尝试用药物让小白鼠达到类似的状态，结果是失败了。
白云：“楼上说百米9秒80？哇，真是不敢想的成绩呢。”
烈火焚尽吾身@异乡人：“领域是什么？朋友，你当体育比赛是打游戏吗，还能放技能不成。”
栗悟饭与龟波功@异乡人：“你知道领域？有意思，确实，如果是世界级的运动员进入那个状态的话，说不定真能提高记录吧。”
凤凰院凶真@异乡人：“呵呵呵，情报竟然泄露到这种地步了吗，机关果然已是山穷水尽。”
异乡人@栗悟饭与龟波功：“谢谢，我主要想参考一下，那么10秒07的百米速度，在领域状态大致能提高多少呢。”
异乡人@凤凰院凶真：“？”
领域，当有天赋的赛马娘，全身心达到高度的集中，或者濒临极限时，便能踏入的境界。
爱丽速子来回翻看过许多比赛，一些著名赛马娘所爆发出的惊人末脚，她能很自信的将其归入领域的范围内，那种力量不符常理。
或许是因为实验陷入了瓶颈期，一时感到的沉闷与无聊，或许是因为她那点点的好奇心。
在那天晚上，爱丽速子选择了回复对方。
U=ma2@异乡人：“从原理上来讲的话，如你所说，在领域状态下，将百米10秒出头的成绩，提升到9秒80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呢。”
U=ma2@异乡人：“但是很遗憾，领域的开启条件是拥有世界级资质的赛马娘哦，这个说法有些模糊吧～但普通人是不行的。”
话题会到此结束，本应如此。
栗悟饭与龟波功@异乡人：“这我就不清楚了，老实说，这并不属于我所擅长的知识范围内，你与楼上讨论吧，他像是专业的。”
栗悟饭与龟波功@凤凰院凶真：“那个在时间机器帖子下面发癫的人也是你？”
异乡人@栗悟饭与龟波功：“好的，谢谢了。”
异乡人@U=ma2：“普通人确实不行，但顶尖级别的运动员，应该可以做到吧。”
异乡人@U=ma2：“抱歉，是我说的不够严谨，这个乔尼.耶尔斯又不算顶尖级的运动员，不该拿来举例。”
“咦？”
今年的奥运会金牌得主，打破新世界纪录的乔尼.耶尔斯，不算世界顶尖级运动员？
爱丽速子愣了一下，随即眉头紧皱。
她居然对这种网络键盘侠浪费口舌，本以为对方有什么高论。
领域一事，这种家伙估计也只是道听途说，就来网上信口开河。
鼠标箭头指向右上角，她刚想退出网页，眼前却出现了红点，显示有了最新的回复消息。
纯白的背景中，那几行黑字很显眼。
异乡人@U=ma2：“眼前会飘过幻觉，不可控的出现回忆，画面上带有纹裂状的蜘蛛网，漂浮着摸不到的晶体碎片，这些都是我亲身的感受。”
这些可绝不是上上网就能了解到的东西呢。
U=ma2@异乡人：“有趣，如果这是真的，那请问这位美丽的女士，您是日本的哪位知名赛马娘吗？或者是其他国家的赛马娘？这些都是领域开启前的预兆了哦。”
打完字，爱丽速子按下快车键，眼神瞥向摆在桌子上的瓶瓶罐罐，与保存的各种化学元素。
要是能找到个愿意成为她实验对象的赛马娘小姐，那可真是太棒了呢。
要不要尝试诱导下对方呢？科学的进步，自然伴随着风险。但一旦成功，她也有信心给对方的职业生涯带来莫大的好处。
想着，少女的手隔着袖子，举起了飘着香气的暖色瓷杯，樱桃儿似的小嘴微张，品尝起了自己最爱的上好红茶。
异乡人@U=ma2：“不，我是男的，请问赛马娘运动员里有男性吗？”
“噗。”
爱丽速子没忍住，喷了电脑半个屏幕。
她呆呆的坐在椅子上，眼神茫然的看着这条回复，直到嘴边的湿润感流到了脖颈处，她才回过神来。
爱丽速子用袖子抹了抹嘴，再扯了几张纸，把落在显示屏上的红茶擦干净。
接着，少女的芊芊十指如闪光般在键盘上跃动。
U=ma2@异乡人：“你猜猜为什么叫赛马娘，不是赛马人？”
搞什么鬼啊，这家伙是在故意装傻吗？怎么会有人问的出来，赛马娘里有没有男性这种问题。
少女莫名的有些火大，以智商自傲的她，现在却好像被人耍了，又不能实锤。
异乡人@U=ma2：“哦哦，不好意思，我就说嘛。”
还你就说嘛？
爱丽速子深吸了一口气，略歪着头，右耳上棱形的饰品晃了晃。
这是什么老古董啊，山顶洞人吗？
不不不，就算是原始人，也应该知道，马娘的身上就绝对不会存在那东西，谁的娘能是男人。
她果然还是被耍了？啧，更火大了。
爱丽速子瞥了眼墙上的钟表。
“九点吗……很好。”
你小子死定了。
爱丽速子将袖子撸起，双手伸向键盘，准备好好的攻击一下这家伙，也算是陶冶情操的娱乐方式。
不是吹牛，她网上骂人还是很有一手的，毕竟天天窝着不出门。
“你这装疯卖傻的样子还真是让我感到可怜，连小白鼠都知道父母的重要性，你不知道，你比小白鼠都……”
新的消息又弹了出来。
异乡人@U=ma2：“可能有些不好解释的误会，我确实是男性，但上面类似领域开启的感受经历，也都是真的。”
“……”
爱丽速子犹豫了。
鬼使神差之下，或许是科学家的探究精神吧，她拖动鼠标左键，将打字框的内容剪切了下来。
然后，她重新打了遍字。
U=ma2@异乡人：“我真的很想信任你呢，异乡人君，哪怕你能问出赛马娘有没有男性，这种幼稚园小班的孩子都不会问的问题。”
U=ma2@异乡人：“但你能拿出什么证明自己的证据吗？或者说，你有什么理由，觉得自己能做到和那些世界级赛马娘相同的事？”
发送完毕后，爱丽速子靠在了椅背上，双手抱胸，面露冷色。
非马娘的人类，跟马娘的身体素质差距太大了，尤其是下半肢。
小白鼠与人类的基因相似程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爱丽速子对于实验失败只有一个看法，那就是小白鼠们身子太弱。
在她研究的赛马娘案例中，“领域”需要极高的天赋，只有引领时代的赛马娘才有能力掌握。
以及各种其他的要求，模糊不清，什么感情到达极致，信念之类的，对此爱丽速子感到乏味。
只是脑中一些化学元素的分泌罢了，真正需要探究的是这股神奇力量的来源。
总而言之，非马娘的运动员掌握不了领域，据她所知就没有出现过先例，显示屏对面的这个男人，可以试试当史上第一个先驱者呢。
世界级赛马娘才可能做到的事，这家伙凭什么能做到？
爱丽速子的目光微动，对方回复她了。
异乡人@U=ma2：“隔着屏幕给不出什么证据吧（汗颜）”
byd，还对她发表情卖萌。
爱丽速子嘴角抽了抽，静候对方后续的话，又是一行字冒出。
这个账号id为异乡人的家伙再次回复到。
“世界级的男性运动员行不行，我不确定，但我是历史最佳级的，应该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