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侠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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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深宫禁苑剑纵横

话说令狐冲入宫后到景山,向小太监问得消息,便想回去睡觉。眨眨眼睛,心道:「现正被锦衣卫追捕,这里不可能逗留,又没有其它宿头,怎办?」沉思:「这次入京最重要想知英宗被掳情况,索性直接去问于大人。」于是向太监问了地址便去了。江湖侠客就是这样,不管白昼黑夜,冇大冇细,要来就来,非要你见他不可。兵部尚书府官邸,坐落在距离西华门不远的西城区,令狐冲远望一所大宅,门前挂着两个大灯笼已熄灭,有两个守卫侧身坐在门边偷睡。

正想笑他们懒惰,忽闻官邸内传出打斗声。走近门边窥看,见大厅前一个少年人与一个蒙面黑衣人正在酣斗,地下有十几个侍卫动也不动,与脚前两个守卫一样,已被杀了。大厅里面,有一人坐着,神态威严,面无惧色,看来是于大人,他身后站着一个老仆人。不时听见站在于大人旁边的黑衣人,大声说,快拿出金银,否则烧你们大宅,宰你们全家,表示强盗要挟。这个人应该是首领,但站在围观打斗的有三个黑衣人,始终没有一人有所行动,也不见有人拿火把,又或入房间搜掠。其实,还有异样,就是那少年人根本不是敌手,但那黑衣人始终不下杀着,似乎想慢慢打死他。而那个少年人,遍体鳞伤,仍顽强对抗,如少壮狮子般,拼命厮杀,打死罢了。这与于大人神态自若,不理不睬,沉默反抗,一动一静形成对比,各有胆识气度,正是「虎父无犬子。」

看清情况,令狐冲转到大宅后门施展轻功入内,静悄悄从后面进入大厅,以迅雷不及掩耳手法,用一招天外飞仙,长剑刺中那个首领腰间穴道倒地。接着,轻移脚步走到那少年人后面,帮他挡招及还招。站在围观那三个黑衣人立即加入,成为四打二局面。不到十招,四个黑衣人被点中穴道倒地。没等令狐冲盘问,全部黑衣人服毒自尽了。

令狐冲走到于谦面前,拱手躬身,恭恭敬敬施行大礼,道:「山野之夫,令狐冲,见过于大人。」于谦站起,伸手相握,笑容满面道:「令狐冲,你真大胆,闯入禁宫,又闯进兵部尚书府。」令狐冲陪着笑笑,道:「几个时辰前发生的事,你在家中居然知道,不愧是关心社稷安危的兵部尚书于谦。」铁胆傲骨的令狐冲,竟然说出恭维之语,皆因内心佩服不已.可是碰钉子。于谦摇摇头,微笑道:「不是在家知道,我刚回来。当时,我也在乾清宫保护皇上,只因宫廷武斗,先由锦衣卫指挥使处理之故。及后,听取汇报,说在内廷使用长剑的青年刺客,是一个名为小冲子的小太监,已逃出宫中,现正全城追捕。」令狐冲点头示意明白。于谦笑着问道:「令狐大侠,你知道锦衣卫指挥使是谁吗?朱骥」不等令狐冲回答已说出来。再问道:「你知道朱骥与我有何关系?女婿」又不等令狐冲回答已说了。令狐冲当然不知,闻言颇为诧异!但知道是友善的,大家相对而笑。于谦指着那个少年人,道:「他是我的义子——于康。」

于康走前来多谢,此时令狐冲想起当时一些怪事,好奇地问:「刚才那班强盗,想偷些什么东西?竟敢光顾兵部尚书府。」于康回答道:「这班黑衣人不是强盗,他们假扮强盗偷东西,实质是想杀死咱们的刺客。」闻言,令狐冲极之惊愕,道:「谁人这么胆大?」于谦叹息道:「自土木堡之变后,我铲除奸党,辅助朝纲,得罪了许多小人,就是这些人买凶杀人。」于康气愤道:「已经很多次了,没料到,这次最糟糕!」大家摇头叹息。令狐冲心道:「兵法通神能保国,家何以不保?此乃为国忘家忠贞之士,确是名不虚传!一会儿,他们坐下,老仆人斟茶,令狐冲问英宗被掳情况,于谦说朝廷派鸿胪卿杨善出使蒙古,与也先议和,赎回英宗,建议他等待消息。

自此,令狐冲留在兵部尚书府官邸,一则保护于谦、二则等待英宗消息、三则寻找朱公公下落。次日早上,令狐冲想去郑和故宅,于康自荐陪同,两人来到位于皇城外东面,朝阳郑州东坝村郑和故宅。门前一对石狮子,踏上台阶,跨过门坎,只见厅堂前一尊郑和石像,身长九尺,腰大十围,四岳峻而鼻小,眉目分明,耳白过面,神态威武,栩栩如生。郑和外甥李明德连同一个少年人,得知兵部尚书儿子陪同朋友莅临参观,亲自出来欢迎及介绍郑和历史典故,道:「郑和有智略,武功高强,知兵习战。明永乐三年(1405年)开始,成祖先后差派舅父郑和七下西洋,我也有跟随,二百四十多海船、二万七千多名船员远航,沿途人视咱们为天神天将。」

【据笔者评价:郑和七下西洋,的确震惊古今,对中国人来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若与外国人比较,西班牙人哥伦布1492年发现新大陆,早了差不多90年;只有意大利人马可孛罗1275年远航到中国,可以相提并论,不知你们是否认同。】

当时,令狐冲,于康一边厅,一边赞好。四人特别投契,谈到兴致勃勃之际,李明德指着身边少年向他们道:「郑和临终前,我将这个刚出生幼子承志,过继给他接续香灯。」又道:「所谓外甥多似舅,咱们父子俩人,样子都像舅父郑和他老人家。」说罢,哈哈!哈哈大笑。于康闻言,低声道:「承志弟,我与你差不多。十几年前,于大人得罪了太监王振,差点儿死在狱中无人继后。出狱后复职,收养了我。我先祖父常遇春,早期是江湖人士,后来为太祖所用,成为一时名将,到第四代家道中落,生活窘迫,所以现在我成为兵部尚书公子。」接着,诚意道:「承志弟,咱们结义为兄弟,好吗?」就这样,他们结义为兄弟。

吃午膳时,令狐冲借题发挥,问他们知否朱公公下落?可惜一无所知。李明德只说:「舅父在世时,已与朱公公有来往,他为人忠直,念旧,对人友善。」令狐冲点头称是。提及到舅父,李明德又道:「我记得舅父郑和过世之时,恰巧遇上英宗登基典礼,家中没有公开奔丧,寂静无闻地与世长辞,转眼间已十五年了!」有点唏嘘感。这天,令狐冲十分开心,对这位扬威海外的英雄豪杰,极之佩服。

不经不觉,令狐冲离开黑木崖已有十几天,一日黄昏,在官邸正教少年人剑法,有一个穿着华丽衣服少年公子,前来拜访令狐冲。见面后,静静交他一封日月教密函。令狐冲知道是什么一回事,立即收藏起来,打算送客人离开。岂料,这人见庭院,有三个与自己年纪相若的人练剑,实是了得,非常羡慕,驻足不动。令狐冲察看,问其何故?少年人心直口直,说:「我想拜令狐大侠为师。」说罢,跪下叩头,被令狐冲制止,想知他来历身世,便问:「你是什么人,说给我听?」

那少年点头,答道:「我叫赵玉堂,父母战死,自少被盐帮收留,可能有小聪明,得到重用。两年前开始与日月教多来往,去年还与向教主义子孟虎结义兄弟,所以今天差我送信。」盐帮走私船之所以通行无阻,全赖日月教,故此唯命是从。再者,向问天知道赵玉堂想学好武功,办事又妥当,于是给他这个机会。况且盐帮由山西至京城有一定势力,可以放心。令狐冲也是一个孤儿,有五分同情,看他样子精灵,也有三分喜欢。不过,还差两分,可以指点武功,但不收为徒弟。令狐冲带他到庭院,看练剑。这三个少年人,一个是于康,一个是他新结交的义弟郑承志,另一个是他旧好友徐一山,是徐达后人,也是家道中落。令狐冲不想现在收徒弟,所以这四人称他为令狐大侠。

时间飞逝,又过了一个月。何以任盈盈二人仍未露面。其实,他们早在二十多天前入京,由于日月教人士不得擅自入京,人哋生疏,更没有天地线帮助寻人。不过,还是让任盈盈想出法子,「踏遍京城卖酒家,方能找出醉猫来。」不知走了多间,又到一间位于西城区酒楼,当任盈盈上楼时,对跟随后面的孟虎,道:「鼻子嗅觉闻到醉气,这响应该见到醉猫了。」果然,有一个酒客瞧过来,自以为酒醉眼花,呆了不动。相反地,任盈盈瞧见,欣喜若狂,走过去揽住他。孟虎瞧见情况,感叹道:「令狐大侠不单剑气纵横,醉气也是那么惊人,晚辈大开眼界。」到此时,从任盈盈口中令狐冲才知朱公公真的是第三个东方不败,并且已回宫中。

且说上官飞雁,何解跟阿剌知院到漠北。当时蒙古人将攻打黑木崖,难道她不关心兄弟死活吗?不是。他们有谈及此事:飞雁问道:「你是使者身份,不是要回去报告吗!为何在此?」阿剌知院想想,答道:「事情是这样:我与伯颜帖木儿,向也先太师各自建议一个方法。也先接受我的方法,就是与大同府、宣化府边境各处,包括山寨结盟,打算利用他们先占领边境地区,再挥师攻打燕京,所以我上黑木崖。若不成功,我回到大同长城雁门关,自有从蒙古派来正规军攻打黑木崖。但当我到这里,收到新情报,也先大师已改用其弟弟伯颜帖木儿的方法,先与汉人议和修好,再攻打脱脱不花夺取蒙古大汗之位,然后才侵略汉人。」

飞雁不理会什么脱脱不花大汗!只关心黑木崖兄弟,连忙问道:「那么,有蒙古军攻打黑木崖吗?」阿剌知院道:「有,不过很少,而且不是正规军,看来山门也攻不进,装凶作势一段时间就撤回。」闻言,飞雁松口气,放下心头大石,点头明白。阿剌知院笑着道:「我到这里无差事,便帮族人买些日用品回去,所以停留几天。」飞雁心道:「一个蒙古首领的左右手,竟然帮族人买日用品。」对他们的生活有点好奇,便去了蒙古漠北。

到了蒙古,阿剌知院带飞雁探访好友——伯颜帖木儿夫妻。在他们营中,上官飞雁才知英宗被也先软禁于此,便邀请一起酒宴。英宗得到他们夫妻以客相待,虽然被软禁,生活也可以。在交谈中,上官飞雁听闻英宗经常被反对议和的蒙古人刺杀,英宗及其两名侍从袁彬和哈铭,险些死去,于是自告奋勇帮手。这样,飞雁亦住在此,成为英宗得力的贴身侍卫。英宗被赎回国前夕,道:「飞雁,避免蒙古人向你报仇,你跟我走。」飞雁心有隐衷,迟疑一回道:「以前我被汉人歧视敌对,无法子来到蒙古这里。」英宗哈哈大笑道:「我归国做回皇帝,试问有谁敢欺负你。」飞雁微微点头。

刚进长城关口,在大同府云州路上遇到伏击,有二十多个武功不凡的蒙面黑衣人,见人就杀。一个一个的死去,英宗见此极度恐慌,悲凉道:「我命休矣!」此时,在旁边山上,有十几个乞丐,飞奔下来,击打黑衣人。其中一个老丐,手持青竹棒,颇为厉害,以一敌五,未几,把黑衣人打走。那老乞丐到英宗面前,道:「咱们丐帮.得到情报,有大批锦衣卫,在途中各处,设下埋伏…。」接着笑道:「皇帝老儿,不丧在蒙古人手,却被咱家人追杀。」英宗神情稍定,明白是什么一回事,用眼瞧扬善,扬善慌忙跪下,道:「奴才不知道!」站在英宗后面的袁彬,他之前也是锦衣卫,道:「皇上,这班刺客看来是锦衣卫扮的,但应该与杨大人无关。」

上官飞雁移步到那老丐面前,拱手行礼道:「请问解风,解帮主,现今有何良策脱险。」解风道:「你是何人?」英宗插口道:「她是我的代表。」解风点头,道:「皇帝老儿,你快些跟我从另一条路走。」手指着其余人道:「你们这班奴才,找人装扮皇帝老儿,慢慢按照原路走。(顿一顿)你们不用怕,我带来的丐帮兄弟,会暗中保护你们。」飞雁拍手称赞道:「好一招金蝉脱壳,皇上放心,我陪你一起。」就是如此,杨善等人仍然从宣化府土木堡经居庸关,由西门入京城;解风带着飞雁、英宗从大同府蔚州经紫荆关,由南门入京城。纵使英宗不算是好皇帝,老百姓还是希望他能顺利回国,丐帮中人也是如此。

当时,令狐冲等人,全住在兵部尚书府官邸。一天,于谦道:「大同府传来报告,英宗回国途中,遭遇伏击,未知情况。因此,我建议你们暂时留在府中,等待消息,看有什么事情可做。」众人点头答应。在府中没有要事做,令狐冲将日前所收密函,拿出来与盈盈一起分析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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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明教教主张无忌给杨逍一封信

杨教主大鉴:从贵函得悉,朱元璋做了皇帝后,又想一统江湖。他不择手段,拉拢合作不成,竟率大军攻打光明顶,残杀明教兄弟之外,还夺走武功秘籍。同时,纠集江湖败类,到各门派或明抢、或暗偷、或假借、或利诱武功秘籍,无所不用其极。

据你所说,朱元璋在宫中设有藏经阁,召集许多武林人士,将得来的武功秘籍进行研究,由宫中专人负责管理。而你最担心的,是咱们这些武林秘籍,有否落入朱元璋手中。

关于武功秘籍,赵敏、周芷若与我,都曾仔细思量,有以下看法:

第一,《九阳神功》:除了少林、武当、峨嵋派师祖辈与我,没有落入其它人手,可以放心。

第二,《九阴真经》:除了周芷若之外,可能宋青书暗抄下,那些能快速易走火入魔的零碎部分,流入江湖被朱元璋所得。

第三,《乾坤大挪移》:听你说,光明顶被明军攻陷前夕,你担心无力保护,已经销毁那份我从光明顶秘洞所得的正版,而朱元璋所抢去的是残版。

按此推想,他们所研究出的新秘籍,可能是极阴柔、甚诡异、超轻盈的武功,应该颇为厉害。不过,正如我太师父张三丰曾说过:凡事生生相克,物极必反。据愚见:少林派有易筋经内功使用罗汉拳、武当派太极剑使用粘劲,都可取胜。

至于何种人适合练习那种诡异功夫,我估计必定是有深厚内功根底,按步就班不躁急;女性,又或者自残,例如以前金毛狮王的七伤拳,但难免走火入魔。除非例外,那就要当面问诊了!

江湖自有能人出,一代新人胜旧人,我觉得不用过份担心。

张无忌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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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看完此信,令狐冲道:「这里顺天府宫中,我没有见过藏经过,研究武功秘籍应该早已完结了。在应天府宫中,似是见过。」盈盈点头,道:「按时间推测,朱元璋登基后,不久在宫中设立藏经阁,由太监带领一班武林人士,把盗取来的武林秘籍进行研究,《葵花宝典》便是成果。」令狐冲道:「如果按时间推断,根据少林主持方证大师,所提到红叶禅师俗家弟子在宫中,盗取了《葵花宝典》;又根据林平之祖父林远图抄下来的《辟邪剑谱》,这段时间应该在应天府,即是说迁都前工作已结束。」盈盈道:「我看朱公公年龄有70多岁,有可能参与秘籍研究工作,但不是第一批人。」令狐冲随即道:「朱公公,看来是宫中唯一懂得《葵花宝典》武功的人。」盈盈点头「唔」了一声。

隔了片刻,令狐冲站起身来,开心得意,笑瞇瞇道:「盈妹,这十几天,我一直想一套剑法来克制《葵花宝典》武功。」盈盈高兴道:「好」!令狐冲贴近她耳边细声道:「我想与你一起练剑,练一套女人剑法。」闻言,盈盈惊讶地「哦」了一声。令狐冲认真道:「还有一个目的,将来我收女徒弟,由师娘教授。」盈盈灿然一笑,心道:「不用这样小气,那有师父不教徒弟的道理。」

第七天晚上,于谦从宫中回来,道:「在回国途中,英宗遭伏击,幸好无恙。英宗被掳接近一年后,今早入宫,被封为太上皇。」闻言,众人觉得奇怪,心道:「归来不是做回皇帝么!」于谦鉴貌辨识,知道是什么一回事,道:「你们不是朝中人,不妨老实跟你们说:代宗景泰帝怕失去皇位,不想赎回英宗。」令狐冲疑问道:「鸿胪卿杨善,不是景泰帝派他出使蒙古议和吗?」于谦点头道:「是的,但圣旨没有提及赎回英宗。这是预料到的,所以我和杨善有所协议,我负责居中策应,由他暗中筹款。因赎金财宝不够,他变卖家产,买了许多奇珍异宝,最关键的还是靠他巧舌如簧,说服也先赎回英宗。(顿了一顿)听杨善说:中途遇上刺客,似是锦衣卫所为。」众人不约而同,诧异地「哦」了一声。于谦不以为然,继续道:「应该安全没有问题了!太上皇只是被软禁于南内崇质宫。」

任盈盈提出疑问道:「于大人,当今皇上代宗是重用你的好主子,何解你竭力救回英宗呢?」众人点头认同。于谦听此词锋尖锐质问,整衣端坐好,义正词严回应道:「作为臣子,岂可容让天子被夷蛮所掳,此乃国耻。」令狐冲称赞道:「对!为国尽忠,义之所为。」任盈盈曾是一教之主,非徒有虚名,晓得权谋之术,便道:「英宗回来,成两难之局,今后于大人左右做人难。」轻轻叹了一口气。

说中于谦心里难处,也坦言道:「昨天英宗回朝,朝臣面对新君旧主,暗中各自拥戴,看来暗涌非同小可。」长长叹气。片刻,任盈盈也坐下来,慢慢诉说江湖争霸夺权的事,道:「我爹,任我行当年梅庄风云再起,杀东方不败,夺回日月教教主之位。而我杀死林平之,乃前车可鉴,后事之师,以免重滔覆辙。」令狐冲回应道:「我妻子瞒着我,暗杀林平之,的确是如此用意。拥有《葵花宝典》的人,不想《辟邪剑谱》的人存在,所谓一山难容二虎,苦了旁边的人,我也是牺牲连累者。」跟着摇头叹息。听他们披肝沥胆,深切关怀之语,于谦大为感动,伸出双手来握他们的手。片刻,于谦道:「这是我应该走的路。」说罢,从容地步回房间就寝。无他,择善固执也!

其实,最了解于谦的是他儿子于康,心道:「当年父亲险些冤死狱中,对政治斗争比谁人都清楚。」又道:「我最爱听的,就是父亲面对蒙古大军兵临城下之际,在朝中对景泰帝所说一番话:军队事务,臣亲自担当,若不能奏效,则请治臣的罪。这根本就是诸葛孔明,临危受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想到此,不禁潸然泪下。相识不久的孟虎在旁见此,低声自言自语道:「他真的不是于大人亲生儿子么?」没人理睬。

【据笔者所知,历史上的于谦,不是柔弱者,而是成功击败外敌的强者。若论文治军功,超越诸葛孔明及岳飞。若论处境艰难,比他们更甚。还有暗设离间、诛杀间谍、撤走汉奸内应,不步岳飞后尘;又极力反对迁都,以免重蹈南宋灭亡覆辙。既然如此,为何名声不够他们响?也许是儒家思想,臣子只容许先向旧君主,尽忠存义,以及先忠君,后为国那一套,的确于谦这方面不及他们。我所钦佩的于谦,文武双绝,旷世之才;办事能力,超乎常人;刚直不屈,大义凛然;勤劳清廉,罕有能及;忠国保君,走自己路。至于于谦自己期望,可见于他所写的《石灰吟》:「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骨碎身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英宗已回,谁做皇帝,那管他的。现在令狐冲所关心,是如何取回秘籍。正等机会,终于来了,八月十五日中秋节晚上,混进表演艺人中入宫。这次入宫是得到于谦及其女婿协助,加上令狐冲老马识途,自然路路畅通,神清气爽,先往朱公公房间,不见人,再到软禁太上皇的南宫。位于皇宫东南面的南宫,地方不少,令狐冲施展轻功,一鹤冲天,平沙落雁,静悄悄地进里面到处窥看,终于从一道门缝中见朱公公,正与坐在一个宫女前面的人谈话。那人命令语气道:「除了于谦之外,那边还有什么人?你给我查探,写一份名单给我。」朱公公微微低头,阴声细气道:「奴才,奴才没用,健康欠佳,做不来。」显然是想推却。令狐冲看那人衣着,定必是太上皇无疑,又打量四周无人,便推门直进。

彼此一瞧,各有惊讶。上官飞雁睁大眼睛尖声地「呀」了起来,令狐冲心中一怔,朱公公兴奋道:「小冲子,我终于等到你回来呀!」太上皇正谈机密事,突然有人进来,吓了一跳。令狐冲首先发问:「飞雁,你何以在此?」飞雁将事情来由详细告之。太上皇感叹道:「没想到如今仍要她保护我,唉!(稍停)不过,十年生聚,十年教训,何况现在只是一年,我迟早可以拿回我的...。」诡异地笑起来。

朱公公手拉令狐冲走到另一边谈话,想不到气氛越来越恶劣,二人争吵起来。只见朱公公将那份建文帝时被盗取《葵花宝典》所收集情报,令狐冲将那封张无忌谈及武功秘籍被盗取的信,互相交换,看看后,神情依然肃穆。朱公公质问道:「《九阴真经》、《乾坤大挪移》,主人家是日月教吗?」因朱公公曾参与研究秘籍工作,对此有所考究,故此理直气壮。

令狐冲心中暗道:「我对此一无所知,可能真是盗取而来。不用说他人,咱们华山派门人,偷偷地从红叶禅师手中抄下《葵花宝典》,听闻《紫霞神功》是出于此。」对此质问摇摇头.哑口无言。然而,只觉得非取回不可,否则武林浩劫,莫非此乃择善固执!有关这两份武功秘籍,详看《射鵰英雄传》、《倚天屠龙记》。令狐冲依然故我,不退让,朱公公也是。

半晌,朱公公道:「昔日,先帝太祖(1398年)驾崩前,对咱们师徒两人,明言说:你们是藏经阁第一任及第二任楼主,责任有三,凭着所学秘籍武功,一要看管《葵花宝典》、二要保护主子、三要寻觅传人。」顿了一顿,继续道:「我师父,朱忠公公,因失去《葵花宝典》,终日忧郁。他曾救出主子建文帝,安全带到南方边陲小岛生活,稍得安慰,不过始终死有余憾。我呢,怎样呀?」长长叹了一口气。

闻言,令狐冲同情,也同样叹了一口气。不过义之所为,无可退让,没有回应。朱公公凄然笑道:「小冲子,若要拿走秘籍,很简单,你接任藏经阁楼主。不然,先拿我的命!」说罢,从衣衫中取出独门武器——针线。令狐冲知道无话可说,也取出缠在腰间新打造的软剑。朱公公听闻日前小冲子大战锦衣卫,现在见他有备而来,说一声:「好」。上官飞雁及太上皇,见他们好像两孙儿,想切磋武功,便在一旁静看,那知是生死决斗。

此时,令狐冲转面朝向飞雁,郑重道:「飞雁,仔细看,时间无多,这套剑法传给你。」说话似是交代遗言。言毕,整理衣衫,拨拨头发,庄重地拱手躬身施礼道:「华山派令狐冲,请阁下赐教高招。」跟着面容一转,梨涡浅笑,扭动腰身,右手轻轻一抖软剑,剑气纵横,发出「霍霍」声响,使出一套新剑法,一套女人剑法。

一边打着,一边讲出招式,道:「第一招一剑朝天」,剑尖指向右角,有君临天下之势,学自公孙大娘剑法。剑由心使,随意舞动,一时富丽堂皇,声威四射;一时质朴无华,清澈澄明,真的是「来如雷霆震怒,罢如江海清光。」继续又道:「美人照镜、燕子穿梭、嫦娥奔月、穿花蝴蝶」,学自玉女剑法。剑影翻飞,随处飘荡,倏忽在前,转眼在后,轻柔迅捷。

只见朱公公身子一晃,如鬼魅般快速,也是一味抢攻:一时手拈绣花针,身子在令狐冲左右穿插,刺向胁下各处穴道;一时绣花针脱手飞出,直刺令狐冲头部,若不中,只需一抽线飞针返回手中。还有一种飞针打法,没有用出来,因为专门针对远处敌人。

这种远距离打法,借用手腕巧劲一拂,电光火石之间,猛力发出长不过一吋,极轻的绣花针.十分厉害,是朱公公吃了三支蒙古箭,两个月在床上学得的,已传授给飞雁。的确有此需要.因太上皇被软禁南宫之初,常有锦衣卫扮作刺客,若不是朱公公教她飞针,如何能保护太上皇,在锦衣卫口中称为「飞雁针」。

打了三百回合,仍是势均力敌。令狐冲道:「金蛇乱舞、流泉飞瀑、寒光洒地、清风拂柳、天外飞仙」,学自独孤九剑新创的柔软黏劲打法。剑走空灵,顺其自然,一回站着正面攻击,一回身子凌空飞起,或正手直刺,或翻筋斗从后面反手回刺。招式多样,招中有招,式中有式;套路不同,打法有异,真是层出不穷,变化无端。

身是游龙,有如飞凤,矫若轻柔,潇洒飘逸,已到人剑合一,仙剑境界。软剑又轻又薄,迅速快捷无伦,不论是刺来的针,抑或飞来的针,都能准确击中。又打了三百回合,此刻朱公公一手拈的针,至少三枚,飞出的针更多。两人越打越快,根本看不清是谁人身子,只听到叮叮之声不绝。及后,奇怪的,二人边打边细语交谈。

突然,两人打斗停下来,朱公公轻声道:「小冲子,你快些带飞雁走,太上皇不用江湖人士保护,我也不可能帮他。」说罢,倒地气绝。令狐冲把他尸身抱起.吩咐飞雁随后,施展轻功,朝向郑和故宅飞奔。原来当时朱公公见不是令狐冲对手,武功秘籍难保。再者,多年服侍旧主子英宗,较有感情,而且熟悉他为人有野心,气量少,能力比柔弱的新主子代宗强,迟早复辟成功,到时自己难免一死,顿时万念俱灰。

回说刚才末段决斗时,他对令狐冲道:「若是你死,我收葬你。」令狐冲笑着回应道:「小冲子.谢谢朱公公。」朱公公继续道:「若是我死,请你把我葬在郑和故宅后山,我师父朱忠公公墓旁,谢谢!」随后胸膛中剑。

到了墓前,令狐冲从朱公公身上,取出那两本引动江湖浩劫的秘籍,在这两位忠贞之士旁边烧祭,并致敬默哀。明朝好宦官是有的,历史上不单是郑和太监一人,即使小公公也有他的传奇及惊人功绩,容后文分解。

回到兵部尚书府官邸,当晚令狐冲夫妻与于谦谈了一整夜,次日早上,他们带走这班少年人,途中又寻得应天府那个少女兰儿,一起上华山,正式收七人为徒弟。令狐冲对华山派门人,除了武功精进,也期望有忠心为国的能力。

铁胆丹心仗剑行,仙风无处不飘扬。

《笑傲江湖重现二止戈为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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