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装作了不起的代理人
刚松口气，1106的玻璃门打开瞬间，对面1108门口赫然矗立的两尊人像直勾勾盯着我，吓得我小心脏直接提到嗓子眼。
不等反应过来，女魔头和前老板一拥而上，一左一右直接将我架进1108。
“喂，你们想干什么？”我大声质问。
前老板小心翼翼地安慰道：“我们没有恶意，真的没有恶意，别喊啊。”
女魔头冷冰冰的说道：“喊啊，大声喊，反正下班了，办公室里没人，喊破喉咙也没用！”
前老板愠怒道：“哎，对我的贵客客气点，容不得你撒泼！不会说话就给我闭嘴！”
女魔头的气焰瞬间矮了半截，讪笑道：“是是是，抱歉啊，我不会说话。”
前老板讨好的看着我说道：“请到我办公室坐坐，有事商谈，帮帮忙，帮帮忙啊。”
要闹哪出？这俩人倒是配合的相当默契，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
我挣脱他们的钳制，说道：“不去，不去，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
前老板说：“别，到我办公室说吧，有上好的茶叶，泡茶给你喝？”
女魔头附和道：“对对对，去老板办公室喝上好的茶。”
“我不去，我不喝。”
1108和1106户型一模一样，前老板办公室也设置在走廊最里间，公司的员工早已下班，若是眼前俩人想行不轨之事，到了那里，可就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索性一屁股在接待台对面的沙发上坐下，说什么也不肯往里走。
“哎呀，里面请呀，坐这里干嘛呢？走，进去再说嘛。”女魔头作势拉我胳膊。
“哎，别碰我。”我制止。
前老板开口道：“是啊，坐这里干嘛呢？去我办公室喝点茶水，我们坐下慢慢谈。”
说罢，也作势要拉我的胳膊。
见状，我腾地起身跨前一步，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前老板赶紧停下拉拽的动作，立刻站得笔直，尴尬地直搓手。
“瞧你，吓我一跳，我们又不会伤害你，这么大反应是要干嘛呢？”
“你们才要干嘛呢？绑架吗？”
此时我想立刻走，说话的态度直接表现出不耐烦。
前老板双手合十，谄媚地笑道：“老哥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兄弟多担待，别跟老哥一般见识，今天咱们碰面纯属巧合，这是啥呀？缘分呐！”他看向女魔头，“是吧？”
“是，我通的风报的信。”女魔头得意的说。
前老板瞪她一眼，“别胡说！”
“可不就是吗？我们老板为了得到你，这段时间那是寝食难安呐，我们员工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你就不能体谅体谅他？”女魔头白了我一眼，嗔怪之情溢于言表。
“得到我？”
前老板说：“傻瓜！给我闭嘴！”
“哦，说错话了，不是得到你，是想再次拥有你。”女魔头重新说道。
“哎呀，我的妈！你真是傻到没救啦！胡说八道呢？什么得到？什么拥有？我就是想让兄弟重新回归到我们这个温暖的大家庭！怎么就能让你说的如此不伦不类呢？算了，你赶紧下班吧，少特么的在这里给我添堵！”前老板被她气得七窍生烟。
魅力值这玩意儿，你以为和你没啥关系，因为它全凭感觉，看不着摸不见，就当你以为真的和你没啥关系时，它猝不及防现身，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争先恐后接近你、讨好你，于是你开始产生一种错觉，你有魅力、你被需要、你是主角，甚至离开你地球也可能动力不足。
女魔头委屈的说道：“老板，我全心全意向着你说话，怎么骂我呢？难道将功补过也有错？我本一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前老板一副头痛欲裂的表情，“姑奶奶，求你赶紧下班吧，又没有加班工资，你说你在这里呆着干嘛呢？”
“他以前是我的下属，没有谁比我更了解他，没有加班工资我也要呆在这里帮你。”
二胡音乐赛马响的恰是时候，打断了他们的争论，无意中帮前老板解了围，他指指女魔头，示意她安静。
“喂，你在楼上干什么呢？怎么还不下来？上去几个小时了？刚才你挂了我的电话，半天也不回，是不是遇上麻烦了？”死党焦急的几连问。
出于安抚他情绪的意图，我放缓语调平静的说道：“放心吧，你的事情已办妥，不过我现在嘛，确实遇上了点麻烦。”
“怎么了？还在我公司吗？等着，马上来帮你！”
“诶，不要着急，我已经离开你公司了，你在楼下再耐心等会儿，马上下来。”
前老板从我手里夺过手机，说道：“朋友，站在楼下多冷呀，上楼来暖和暖和，晚上我请你们哥俩吃饭。”
“喂，把手机还给我！”前老板轻浮的举动让人顿感不快。
他摆摆手，示意我稍安勿躁，继续认真倾听死党和他的对话，只听得死党在听筒那头吱哇乱叫，具体说了些什么不甚清楚。
“哎呀，朋友，别这样说嘛，好的好的，我马上把手机还给你哥。”前老板将手机递还给我，脸色略显难看，仿佛被人喂了一坨屎。
猜想冷面王子没给他留情面，独自在下面等了几个小时，不冒火才怪呢。
“喂。”
死党一听到我的声音，连珠炮似的说道：“刚才那人是谁呀？请我们吃饭，吃什么吃？我没钱吃饭吗？烦死了，谁认识他？跟人套什么近乎？脸皮真厚！你什么时候下来？快点！无聊死了，我已经等到极限了，一分钟都不想呆啦！想立刻走！”
我压着情绪解释道：“哎，从你公司一出来就碰到我前老板了，这不，现在被人扣下，说有事找我谈，死活不放我走。”
“他要谈什么？”
“谁知道呢？”
“那还要耽搁多久？”
“20分钟，顶多20分钟。”
“好，就再等你20分钟，我开始倒计时了哈，你们长话短说，糟老头子啰嗦得很，他说话的时候你催他说快点，那挂了吧，最好用1.5倍语速跟他交谈，再见。”
挂掉电话，我对前老板说道：“看到了吧？我忙得很，有什么事赶紧说，给你20分钟时间。”
前老板说道：“楼下那个小伙子是你弟还是朋友？说话冲得很呢！”
“少年出英雄嘛，20分钟哦，那开始计时啦。”
我坐回沙发，在手机上定了个20分钟的闹钟，“开始吧。”
前老板提醒女魔头：“我们谈话的时候你闭嘴，不要瞎捣乱哦。”
然后在我侧面一人位沙发上坐定，准备争分夺秒，见状，女魔头赶紧跑到他对面的一人位沙发上坐定，准备侧耳倾听。
前老板清清嗓子，缓缓说道：“为了节省时间，寒暄的话就省了，我们直入主题，是这样的，前不久公司来了一个大客户，指定要你亲自操刀他公司的大项目，非你不可，其他任何人他都信不过，换言之，若你拒绝承接他的项目，这个客户就黄了，也就是说他不会再跟我们公司合作，所以我希望你能回公司上班，待遇好谈，只要你开口我倾尽全力也会满足你，万事以你的需求为先。”
说完后，不忘停顿观察我的反应，我看一眼女魔头，然后耸耸肩说道：“领导没跟您汇报吗？我拒绝。还以为什么事呢，如果就这事的话，那再见啰。”
“别，听我说，后续更精彩，跟你相关，跟你相关哦。”前老板慌忙制止，“坐下，坐下嘛，听我说完嘛。”
女魔头恶狠狠地接口道：“老板让你坐下，赶紧给我坐下！”
我正欲发作，前老板阴沉着脸恶狠狠朝女魔头吼叫：“闭嘴！不准你说话！”
女魔头不服气的瞪我一眼，然后回嘴道：“我心向明月，明月照沟渠。”
前老板暴跳如雷：“闭嘴！闭嘴！闭上你的小豁嘴！”
女魔头犟嘴道：“偏不闭嘴，我心向明月，明月照沟渠。老板，真搞不懂，反正死马当成活马医，需要对他客客气气的么？你上辈子欠这小子还是咋的？堂堂大老板，在一个打工仔面前装孙子，奇了怪啦！”
“这话中有话呀，你们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打配合呢？”我冷不防插嘴道。
女魔头的炮火立刻转向我，“呵，最讨厌你小子，当初还是你们部门领导的时候就看不惯你，何况拜你所赐，连工作都差点给我搅黄，哎，还不如搅黄呢，守大门算什么嘛？反正我出了名德性不好，也不怕得罪谁，当你领导时，我就欺世盗名，拿你们的工作成果到处领奖，这有什么问题？你以为削尖脑袋往上爬是为了什么？为了当螺丝钉？为了当栋梁？手上有点权力的人，谁不这么干？其他小组成员权当借花献佛，他们敢怒不敢言，你是英雄么？就你正派，就你活得坦荡！”
我冷哼道：“狐狸尾巴总算露出来了吧？”
她理直气壮地回道：“我什么时候藏起来了？”
“不要脸也就罢了，你竟敢如此坦荡的不要脸，无耻！”我怒道。
女魔头露出笑意，“哈，你真让我长见识呀！简直是谬论！我的做派符合生存法则，这些伎俩但凡是个人，生下来就会，基因里带着呢！诸如我们老板，你猜他会吗？你猜他会不知道我吗？你再猜他是不是装作看不到呢？你又猜他觉得这些伎俩好用吗？哎，老板，你别让他猜来猜去，赶紧回答呀。”
前老板先是一言不发，见战火再次引到自己身上，连忙摆摆手说道：“不要扯这些没用的，我看你口才挺好，是个人才，要不你替我讲讲代理人的事？”
女魔头脸上的笑意愈发明显，“好，过去的事咱一笔勾销，就说今天，老板低声下气求你，你什么态度？别以为找了个装作了不起的代理人，就得道升天啦！算你小子运气好，能再次碰见我们，出于对年轻人负责，我们拦着你、给你机会，给你一条远离恶魔回归正途的道路。”
前老板打断女魔头，“别说废话，说重点，说说我们是怎么联系上代理人的，代理人跟我们说了些什么。”
我心里直犯嘀咕，这俩人在说什么？代理人？难道我的个人信息泄露了？他们被骗子盯上了？姑且听之。
“是的，是的。”女魔头点头称是，继续说道，“我和你联系过一次，就再无下文，不觉得奇怪吗？”
我说道：“不奇怪，我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前老板说道：“不，你应该感到奇怪，你很重要。”
女魔头接着说道：“可不？不是我们这边再无下文，而是下文再也到不了你那边，因为打给你的电话被人拦截了，声称是你的代理人，让我们不要打扰你，有事找她商量即可，对了，是女人。”
“女人？呵呵，遇到骗子了吧？”我轻轻一笑，“为什么不报警呢？”
前老板说道：“不无道理，我们也想过对方是女骗子，可是，以什么理由报警呢？人家只是阻止我们给你打电话，并没有对我们形成实质性的伤害，话说回来，该报警的人应该是你呀，她擅自截取你的隐私、插手你的生活，你才是受害者呀！”
“话再说回来，你们遇上骗子，我到底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了？对方不就是个骗子么？不搭理她不就行了？况且，是你们主动打电话给骗子啊。”
前老板猛的一拍大腿，“嘿，我怎么没想到呢？正好你在，来，看看，这是你的手机号码没错吧？”
他将我的号码调出来递给我确认。
“没错。”
“好的，我现在拨打你的号码。”
他拨出电话，摁下免提键，“嘟——嘟——嘟”，电话接通，我的手机毫无反应，响了三下，对方接起。
“喂，您好。”
听筒里传来卡片女郎熟悉的女声，意料之外亦是意料之中，心中难免升起一股怒火，她插手我的事情速度未免太快了吧？
前老板客气的说道：“您好啊。”
卡片女郎冷冰冰的问：“什么事？”
前老板说：“如果接电话的人是你，就没事，抱歉，挂了吧。”
“等等，最后提醒你一次，如果不死心的话，别怪我对你下死手。”第一次听到卡片女郎用威胁的口气说话，感觉不寒而栗。
前老板犟嘴道：“找不找他是我的事，你没有资格也没有本事对我下死手。”
说完，直接掐掉电话，然后抬头看着我，猜不出他对卡片女郎有几分信服，不过他的脸上明显透着一丝不安。
沉默片刻，前老板问道：“你认识她吗？”
我摇摇头。
“那你，在外面有没有和谁结仇？比如桃色纠纷，三角关系，劈腿之类的？”
“没有。”
见我轻描淡写的样子，前老板露出几分狐疑，三番想再度开口问点什么，最终什么也没问，说出重要决定：“我希望你能回公司，现在公司的财务情况不容乐观，实话跟你说，如果没了这个大客户，公司支撑不下去。”
我摇摇头，直觉告诉我，卡片女郎不会让我回公司，和她对着干没好果子吃。
“滴滴滴滴滴滴”。
“ 20分钟到了，该说的话我们也说完了，再见吧。”我关掉闹钟说道。
前老板起身说道：“你再考虑考虑，嗯，其实你的代理人已经对公司下手，我们现在的客户流失将近一半，哎！”
“抱歉，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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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怎么办？”
“再想想办法。”
“不怕那个人？”
“怕，但是现在，哎。”
“什么时候让我官复原职呀？”
“你守大门就挺好。”
“老板，不能言而无信呀！”
“你做到什么了？再给你一个机会，想办法把代理人约过来，搞定她就让你官复原职。”
“如果搞不定呢？”
“搞不定？守大门的工作都没啦！各自安好，关门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