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无奈之人拥抱宿命
冷面王子的合同内容让我心生不安，我对他说道：“咱俩的合同内容完全不同，你的吧，怎么说好呢？被补习班关终身监禁？没得选择呀！你和卡片女郎见面都说了些啥？把来龙去脉仔仔细细给我说一遍，一句不落地说，要不我根本一无所知啊！”
这时候的死党看起来非常从容淡定，刚刚冲我发脾气难道是错觉？他瞥我一眼说道：“真一无所知？知道是谁送合同来吗？你敢说不知道试试？”
“1308么。”
“根本不是一无所知嘛！”
“哎，昨晚1308先到我这里取合同来着，他说要赶到12:00前送下一份合同给编号2500的同事，打死也猜不到2500就是你呀！”我拼命解释。
“你当然猜不到！1308也不知道2500是我，他还被吓一跳呢！”
“卡片女郎从头至尾没跟你提过合同的事？”奇了怪，让1308送合同，当事人完全不知情有悖常理。
“她死活要我归还那张破纸才被迫和她见面，从头至尾没提过合同，突然收到TMD没签字也能生效的合同，感觉莫名其妙嘛！”
“如果没谈妥，为什么给你送生了效的合同？别磨蹭！赶紧说你们谈了些啥？上次非要故作神秘卖关子，我看你明明就想跟卡片女郎合作，结果到了人家把合同给你送来的档口，你又反悔想临阵脱逃！”他的态度很是让人怀疑，上次听他的意思明明有意向跟卡片女郎玩玩，今天川剧变脸似的成了受害者。
“就你聪明，看得透透的，上次不告诉你事情经过是因为我想看看卡片女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发誓，从头到尾没动过和她合作的念头。”他翻着白眼说话的样子让人恨不得给他一记耳光。
“废什么话呢？你们谈了些啥？说还是不说？”最讨厌这家伙啰里啰嗦的毛病。
“见面不到10分钟她就打发我离开了，能说几句话嘛？好，我把事情经过按照时间线条给你讲一遍哈，听好了哦，开始说了哦，三二一，开始！从天堂鸟大酒店回家的第二天，我们在电话里约好周一陪你一起去补习班，当天晚上卡片女郎突然打来电话，开口便问，你是不是把补习班卖给你朋友的练习本第一页撕走了？我被问的摸不着头脑，反问，你是谁啊？打错电话了？她说，我是再就业补习班的人，你是不是撕了练习本第一页？我说，谁撕了练习本？无理取闹嘛！她说，我没冤枉你，立刻把那页纸送到补习班来。我说，扔了。她说，夹在一本教材里，你找找。这女人神了，什么都知道，她怎么知道的？我到现在都没想通呢，太神奇了！哎，她怎么知道的？”死党用非要我给个答案不可的眼神望着我。
我回答道：“她好像会读心术，反正我的想法她能猜个七七八八，不过你们不认识，她为什么知道你这么细节的事我可不清楚，但那页纸是在她说的地方吗？”
“她猜对了，不过那是后话，当时我可记不得那劳什子的破纸，接着说啊，她不是让我去教材里找么？一个陌生女人打电话过来连句客套话都不说，谁愿意理她？于是我说，找你妹，偏不！”
“哦，她生气了么？”
“她说，不找你妹，找纸。这女人脑回路可清奇了，居然不生气，一本正经地让我找纸。”死党笑了，“我说，行行行，找找找，找不到呢？她说，能找到，在呢。然后我按她说的去教材里翻，还真在那里！电话不是一直通着么？我说，嘿，找到了，真在教材里，你怎么知道的？她说，注意哦，波澜不惊地说，嗯，立刻送到补习班来吧。来气不？好像我是她养的狗，想让干啥就让干啥！我说，你这个女人怎么回事？十年不洗脸吗？她问，什么意思？我说，脸皮被芝麻糊上了，厚呗！她说，现在不愿意送是么？明天行吗？我说，信不信我撕成渣吹你一脸？她说，信不信我一巴掌呼死你？明天早上7:00派车来接，我会提前半小时给你打电话，然后你就出门。我说，我关机，让你打不通！她说，有用么？6:30给你打电话。我说，10:00不行吗？她说，行，那9:30给你打电话，别忘了带纸，再见。NND，不给人说话的机会，直接挂掉电话，她是不是傻子？”
我心想，比机灵，搞不好你还不如人家呢。不过卡片女郎的脑回路确实和正常人不大一样，但也说不上傻，相反有时感觉鬼精。
死党接着说：“我怀疑卡片女郎这通电话就是开启我厄运的罪魁祸首！嗯，她倒是非常守约，一点不食言，第二天早上9:30手机准时响了，她打来的，提醒我早点下楼，说车已经等在小区门口，早到早走，最迟10:00出发。”
“嗯，说一不二像她的作风。”
“其实接到她电话时我已经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出发，但我不能显得那么乖呀，于是跟她说，10:00就10:00，催什么？等着！”
“听说听劝不像你的作风。”
“别打岔哈！我愣是磨蹭到9:50才慢悠悠出门，一出门就碰到隔壁邻居大婶，哎，自从上次你搞了个大乌龙，邻居对我的态度可恶劣了，个个当我是显眼包，要么不理我要么瞪我要么翻我大白眼要么挖苦我，隔壁大婶话最多，她也不怕烂嘴，见我一次说我一次，阴阳怪气那样，看着就烦！讨人嫌的货！算了，算了，这事翻篇，不提了。”他委屈巴巴地使劲皱了皱眉，“好男不和女斗。”
我好奇地问：“她说啥？”
他恨恨地说道：“她说，呦，小伙子，还活着呢？你说气人不？如果她是男的，看我不打的她满地找牙！”
“气人，确实气人，翻篇哈，为她生气不值得。”我忍住笑劝慰。
“那可不？所以才没理她嘛，径直摁电梯下楼，我当她是幽灵！更要命的事来了，接我的车竟是一辆眼花缭乱的公交车，说这个有点多余，你已经习惯了哈？反正我不敢相信卡片女郎的品味这么奇葩，公交车的喇叭一直冲我叫，要不是怕它扰民，打死也不坐！”
“所以，邻居大嫂和公交车恶心到你，你把气撒在公交司机身上？”
“嗐，胡说八道！出了小区前尘往事如过眼云烟，车嘛，长那副德性，它也不想，我更没必要和它一般见识。”
“所以，你怨恨驾驶它的人？”
死党义正言辞地说道：“闭嘴哈！驾驶它的人也没错，公交车长的骚气不怪公交车，怪卡片女郎品味差，公交司机开骚气的公交车不怪公交司机，怪卡片女郎连累他。”
“所以，归根结底你讨厌卡片女郎？”
“谈不上讨厌，就是觉得都是她的错。别打岔！还让不让人往下说？”
“请继续，我闭嘴。”
“上车后，公交司机很和蔼，不仅跟我问好，还提醒我马上出发为了安全请落座，然后安全把我带到补习班门口，又笑着跟我说，不急啊，我在原地等你哦，保证安全把你送回家。人真好，顶呱呱好，这样亲切和蔼的人少一条腿，天理何在？是吧？”
我点点头，“可不是么？人确实顶呱呱好，所以你才嘲笑人家少一条腿嘛，替他向天行道呢！”
“后话，此为后话，跟上我思路，别走神！欢迎光临再就业补习班，电动门还没打开，声音先到，卡片女郎就该客客气气说话，好听，瞧她打电话那态度，我铁嘴直断，如果她不能正确看待自己的问题，对情情爱爱就得看开看淡，她嘛，连参与权都没有！”
“太特么缺德啦！”这论调简直无语到极点。
“讲大实话是缺德，那我闭着眼睛夸她桃花遍地开，天下男人唯她尽数意乱情迷，怎样？我是不是德比天高望比地重？行，你给我闭嘴！不想听你说。她领我绕过咨询台到一张小桌前坐，一句废话都不多说，直接问，练习本上撕下的纸呢？我从裤兜里掏出还给她，她打开认认真真看完上面写的字，然后虚心向我请教，CPA是什么？我心想，啥也不懂开什么补习班？不过呢，我啥也没说耐心解释给她听。她听后点点头递给我一张补习班的名片说，我可以帮你。我问她，帮我什么？她说，帮你干这行。我说，我并不想干这行。她说，不想为什么要写在纸上？我说，计划懂吗？计划赶不上变化懂吗？她说，好的，那么名片请收好，有需要给我打电话，随时欢迎哦，再见。”
“完了？”
“啊，完了，她说再见，我不走留下来请她吃饭吗？”
“当真就说了这些？”
“嗯，就说了这些。从我们见面第二天开始，她每天中午2:00准时给我发内容一模一样的短信，每次连发十条，十条一模一样的短信，感觉她脑子不正常，收到后立刻就删除，哎，短信内容都能背了，点滴无法抹去的痕迹终变成无奈促使人拥抱宿命，宿命总会有办法促使无奈的人向前迈步。天哪，不知道她想干嘛，瘆得慌！啰，上周二正在上班又收到短信，受不了，就给你打电话，结果你忙我们没说上话，后来惹事、关机、逃跑，卡片女郎事件就此搁浅。”死党若有所思地仰头望着天花板。
又接着说：“对了，我从补习班出去后，上了公交车，就在回程发现公交司机少一条左腿，感觉呆在这个不熟悉的地方哪哪都奇怪，公交司机也奇怪，总之不爽，于是想说啥就说啥，我才不在意他高不高兴呢，结果他当场黑脸不理我了，不让人说实话，够小气呢！昨晚1308半夜突然上门，看到我后先是一愣才说道，买一送一呢？兄弟，命中注定呀，来，抱抱。说完一把抱住我，然后递给我一个文件袋，又说，不必挣扎啊，已经生效了。搞得我莫名其妙，他倒好，转身走了。”
我问：“那你看了合同，到底信不信呢？”
他反问：“信什么？”
我回答：“合同已经生效且终身不得撤销。”
他说：“半信半疑。”
我又问：“那你准备怎么办？按合同意思来还是置之不理？”
他说：“走着看吧，其实我根本拿不准会发生什么事。现在这一言难尽、患得患失的心情呀，简直了，折磨死人！一会儿特别生气，怪那个该死的卡片女郎胡作非为，一会儿特别亢奋，想立刻跑到补习班跟她谈工资待遇，觉得谁养都一样，让这个女人养一辈子也可以，一会儿又认为这就是一场恶作剧不理也罢。哎，咋办呀？到底该不该信？说实话，我不知道！”
“我的合同你要看吗？”
“暂时不想看，等有兴趣的时候再说。”
“你知道金银花是谁吗？”
“什么金银花？草药吗？”
“合同编号（金银花-03-2500），就那个金银花是谁知道吗？”
“不知道，谁呀？”
“卡片女郎的名字。”
“真土，她父母真不拿她当人，怎么给取个这么难听的名字？”
“哈哈，卡片女郎可不觉得土，她说对此相当满意，还给我普及金银花的花语呢。”
冷面王子哼一声，“清热解毒么？”
造孽，整整27岁，好不容易出现一个意中人，剧情竟如此欺人太甚，冷面王子心里正在滴血吧？他的心情像过山车一样忽高忽低也情有可原，梦中的女神摇身一变成了卡片女郎，任谁也能被逼成变态。给他点时间疗伤，伤心事绝口不提，让事情就这样慢慢过去吧。
不知道闭着眼睛的冷面王子在想什么，由他去，我保持安静就好。
各自陷在思绪中沉默良久，他突然开口说话：“走，跟我去公司一趟，老板每天打电话催我回去办离职手续，天天打，天天打，他不嫌烦我都烦死了！”
“办个离职还要人陪？三岁小孩吗？我不去！”
他理直气壮地说道：“喂喂喂，弄清主次好不好？不是你陪我，是我陪你，现在去公司，你去帮我办离职手续，我可不露脸！”
“为什么要我去？又不是我离职，不去！”
“你是我哥！老板知道你是我哥！你不去老板怎么相信你是我哥？”
“你还有姐呢，让你姐去！”话一出口，我立刻意识到不该提。
死党脸色瞬间黯淡，悻悻地说道：“我以后只能默默想着女神，不能再找她了。”
“咦？这又是闹哪出？”
“先是1308被卷进去，跟着我也被卷进去，绝不能让女神再卷进去，虽然我无能、无才、无德，但有一颗誓死保卫她的心！”
“卷进去？哦，你以为1308是因为我才被卷进补习班的？”
我的老天爷，真是个不折不扣的250！来龙去脉一清二楚，他竟能得出如此结论！还誓死保卫女神呢，猪都能猜到是卡片女郎扮演的女神耍得他团团转！也好，至少穿及膝袜吃鱿鱼炒年糕的彩色少女还没被破坏。
“1308，数字挺吉祥，可实际上很倒霉，和你才接触几天？莫名其妙受你连累，我和你多年朋友，连累就连累，没必要找你算账，可1308居然也不找你算账，他在想什么呢？想不通！”
我小心翼翼地询问：“你生气是因为1308和你都被我卷进补习班了吗？”
“我生气是因为卡片女郎自以为是！”
“怎么说？”
“我的人生凭什么她做主？想不通！”
“啊，你想不通的事情多着呢，鉴于你和1308一样倒霉，我今天就遂你意，让干啥干啥，先去帮你办离职手续，是不？”
“你保证给我办妥哦，不要让我帮你擦屁股！”
“是是是，我保证把你的屁股擦干净。”
临出门前，他突然问：“你喜欢卡片女郎吗？”
“呃？不喜欢也不讨厌，怎么了？”
“嗯，她长得还行，虽然不性感，性格稀奇古怪，脑壳又不太对，但比你的干瘪前女友强那么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