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间的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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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稻谷变大米的变迁

吊脚楼发出了轱辘轱辘的声音。是隔壁家的王婶在我家吊脚楼推拉推谷机发出来的声音。

粗糙的大米混杂着糠壳随着推谷机的旋转似仙女散花样向周围斜飘出来。

吊脚楼是木板铺的,楼枕安放很密,楼的下层是猪圈,楼的外墙是大块条状石砖,从塘里垒砌上来的,浸泡在水中。吊脚楼专门用来安放推谷机,推谷机旋转的声音震动着楼板,猪圈里的猪不停地嚎叫,似乎在愤怒,在控诉,影响了它的休息,破坏了它的宁静。

谁都没有去理会猪的情绪。

推谷机还是放在吊脚楼层,左邻右舍的人经常来吊脚楼借推谷机推谷。

推谷机属家庭大件家具,没有几家有资本制办,没有几家有推谷机。

推谷机圆形,占地菠箕那么大,分上下两层,高约一米。推谷机的外层是粗篾和细篾掺合偏制而成,中间用非常粘的黄土夯实而成,压紧而光滑的结构的黄土上面嵌入细小的杂木块,分布成众多的牙路,一路一路地间隔一厘米宽铺满整个黄土上面,成为推谷机的齿床,上下两层转动,谷子就能磨成米和谷糠。

推谷机推出来的大米粗糙,吃起来口感差,但富含维生素,保障人们有效的健康生活需求。

后来,离我们六里路远的松阳大队购买了电动碾米机,到那里去碾米的人渐渐地多了起来,到我家用推谷机推谷的渐渐地少了。

电动碾米机碾出来的米细腻光滑,吃起来柔软,口感好,大家宁愿舍近就远。我家也一样,再没用推谷机推了,去电动碾米机那碾米了。

我担着谷子去碾米,一般是中午的时候,是在上午放学后,顶着烈日或冒着严寒,爬坡下墈,沿着塘坝,横跨公路,喘着粗气,担入碾米房,去碾米的人多,排着长队,有时要待两三个小时,才轮上自己。

再后来,松柏大队也买了电动碾米机,建了碾米加工厂,离我们只有三里路远,碾米加工厂同时可以开动两台碾米机,随到随碾,方便多了,我们去松柏大队碾米,来回几乎一个小时就行了,上学时,我们把谷担到碾米厂,放学时再把米担回来。

没过多久,我们村也建了米面加工厂,离我们更近了,我们就在大队碾米了。

时过境迁,敢于吃螃蟹的堂兄个人买了一台碾米机,就在本村,碾米方便多了,随时可碾,可碾多碾少,加工费可赊账,米糠可自要。

堂兄家碾米,会在角落里溅散一些碎米细糠,他把它们收集起来,聚少成多,时间长了,堆积一大桶,拌入猪潲喂猪,拌入残菜剩饭喂鸡都是优质的饲料。去碾米的人要米糠,堂兄毫不吝啬地分派,不收取分文。就近来碾米的人越来越多,堂兄最后把碾米作为自己的一种职业。

堂兄的碾米职业也只有两个春秋,改行打工了。原因是我们那里方圆几十里的农田变成了化工厂,铅锌冶炼厂,牛仔布料制造厂,没田可种,无人种田,大家都买粮吃,无需碾米了。

我家的那一台推谷机堆放在屋檐下,孤芳自赏地为自己曾经拥有过美好的时光而自恋。那外层的竹蔑已苍老发黄发黑破碎不堪,被人们已经不屑一顾。

堂兄的那一台碾米机在那废弃的碾米房生锈掉屑,默默无闻。

稻谷变大米的工序已是大批量的生产,那种土法和作坊式的方法已经成为了一种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