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晒谷场的雷雨

中午时分，天空一片蔚蓝，太阳像一个火球，通红通红，望去刺眼，强光照射大地，石板路滾荡滾荡，空气窒息，村庄人们都躺在自家休息。

我和几个小朋友，分别躺在村庄一个巷子里的地上，巷道里风来风去，自然凉爽，小伙伴们熟睡鼾甜。

没多时，一阵呼喊喧哗声惊醒了我们，各家各户男女老少都要去晒谷场抢收，大雨就要来了，我们从地上爬起来，眼睛惺惺忪忪，跟着大人们朝晒谷场跑去。

张二婶在嘟囔，天老爷真会变脸，刚刚还阳光灼人，马上就乌云压阵，眼前黑压压一片。

村里大大小小的人们，陆续跑到晒谷场。晒谷场在村子的后山坡，坡上整出一块坪，坪的三分之二是用石灰拌黄泥拍平的，坪的三分之一是用牛粪掺水搅匀铺盖的，是村里唯一晒谷的地方，坡下就是一栋土砖砌的粮仓。村庄的人大家齐心协力，掳的掳，扫的扫，一个念头，就是要在大雨来临之前，收好谷子。

事情不会以人的意志而转移，暴风骤雨还是来了。风很大很大，刮得树木往一边倒，草木碎屑空中飘扬，地上沉渣碎枝打起了旋涡。雨很大很大，噼噼啪啪，滴在泥土上，有一个豆大的洞，洒在人的脸上，就如细小弹子击中一样，出现轻微的痛，大雨随风飘洒。雷声很强很强，炸得惊天动地。

尽管风吹雨打，雷电闪耀，村庄的老佰姓，为自己的点滴粮食，不惧地顽强争夺。

张二婶怀孕九个月，肚皮突得圆圆的，走路喘不过气来，她坚持拿起竹扫帚，任凭大雨飘洒，不管头发滴水障目，不惧胎儿腹中双脚乱踢，还是扫着稻谷，集中稻谷于一堆，便于篾箕收谷。

虎子前几天不小心，走路扭伤踝关节，疼痛不已，走路一跛一瘸，他没顾及这些了，拿起掳耙，在晒谷场上，从四周把稻谷向中心掳着，任凭踝部青紫瘀肿，不管谷粒挫伤患处，不惧掳板搕碰，心中的念头就是不能丢掉每一粒谷。

张大爷八十几岁了，患有气喘病，嘴唇绀紫，面色黧黑，面容憔悴，长长的白色胡须被风吹得十分零乱，他不顾年迈，拿着撮箕，在晒谷场上，撮谷装箩筐，忙个不停，有人阻挡他，不要他做，担心淋雨引发他的旧疾，他生着气，坚持非做不可，口头念叨，只允许你们干，不允许我干，哪来的道理，我能眼睁睁的看着稻谷被水冲走吗？

青壮年男人们，担着大箩筐谷，从晒谷场下坡，往粮仓慢而稳步行走。坡道很陡，被雨淋得水滑滑的，来往人多，路也被踩得很烂，挑着担子，稍不留神，就会摔倒，谷也会倒掉，下坡时，十个脚趾必须弯曲，拿进泥里，防止脚滑，小心翼翼地把谷担入粮仓。

妇孺们，用背篓，背着装好的谷子，直往粮仓。

村庄所有人，都在晒谷场，与风雨搏斗，忙得不亦乐乎。

说也怪，谷收完了，雨也停了，风也住了，连太阳也露出了亮光的脸蛋。

张二婶很风趣，她说天老爷在考验我们村庄的人，能不能聚力，敢不敢斗。我们能斗，我们能团结，我们非常疑聚，它现在露出笑脸是在夸我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