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谪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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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捕快上门

清晨,太阳还未从东山探出头。

无忧城上空笼罩着一层薄雾。

鸡鸣犬吠在街巷间穿梭。

当当当!

捕快敲响了李家院门。

一夜未眠的宁呈走出房间,老李头和木头正在大门口同人交涉。

他走上前,就听一个清脆的女声在问话:

“九月二十九日,三更天,你当时在哪儿呢?”

问话者身穿深色捕头服,头发高束,相貌清秀,小腿用黑布绑起,在上侧勒出一圈丰腴。

老李头拉着宁呈低声介绍:“她是齐午的女儿齐悦,父死,子承父业,她是齐家独女。”

齐午皮肤白细,而齐悦的肤色却如小麦一般发黄,肌理粗糙,估计是成日在外活动,风吹日晒成了这副模样。

“他们是来找木头问话的。”

木头这是牵涉到什么案子了?

宁呈又走近了几步,默默倾听。

齐悦茂密的眉头一皱,冷喝道:“闲杂人等退散!”

说着,手已经放在了刀柄上。

木头急忙道:“这位是太平府铜供奉。”

“铜供奉?玉供奉也不能干扰捕快办案,一边去!”

宁呈不愿给人家添麻烦,于是拍了拍木头的肩膀,示意他放宽心。

这一拍,震开了木头胳膊上的绷带,露出依然渗血的鲜红伤口。

“你这伤,这么难愈合?”

木头挠头憨笑:“昨天不小心沾水,又化开了。”

等宁呈拐入院中消失不见,齐悦才继续问道:“刚才的问题,还需要我再重复一遍么?”

“当日,我去了地牢,和宁供奉打了一架。”

齐悦从身后两个捕快的手中抢来纸笔,她一手托纸,一手持笔。

毛笔尖冻干了,写出的字迹浅淡。

她便张嘴嘬了下笔尖,唇上当即多出两团黑印。

“停,谁是宁供奉?”

“宁木匠就是宁供奉。”

“宁木匠?”齐悦的声调拔高,眼中精芒爆闪,她急忙道:“详细说说打架的全过程。”

木头面露尴尬,呐呐无言。

先不说宁木匠本人就在院里头,单就那场战斗也没什么可说的。

说什么?

炼体五成的木头和刚开灵的宁木匠酣战一刻钟,最后木头被宁木匠打哭了……

骨折的左手,拧破的右臂,伤口上边还打着绷带呢,你要不掀起来看看?

“他一凡人,是怎么打赢你的?”齐悦的语气变得咄咄逼人,她上前踏了一步,目光盯在木头的眉心。

压迫感十足。

木头尴尬地笑了笑,原来知道结果,那你还问个什么?

“他和我对了几拳,他胳膊断了,我骨折了……”

这会儿回想起来才发现,那时明明是宁供奉受的伤更重一些。

跟班捕快出声提醒:“头儿,这和案件无关。”

齐悦这才收起架势,干咳了两声,道:“那日齐午打晕你之后,将你丢入了乙级地字八号牢房。你在牢房中,有没有看见其他人?”

木头低着头,手掌在后脑勺搓动,似在回想。

“抬头看着我的眼睛回答问题!”

木头叹了口气,抬起头,简短有力地回道:

“没有。”

齐悦咬着毛笔尖,声音含糊不清:“看来罪犯马缺趁你与宁木匠交战之时,从地牢中逃走了。”

“马缺?”老李头惊呼一声,语速极快的说道:“那个杀了刘家上下八口人的恶匪?你们怎么能把他给放出来呢!”

齐悦面露不愉,随手把纸笔塞入腰间的包袱,道:

“我刚收拾完那个老王八蛋留下的烂摊子。就有七户人家报官,这家丢了爹娘,那家丢了爷爷,还有人家丢了牛马。这些还没忙活完,上头那个姓陈的就催着我,去把马缺拖到菜市场斩首。”

她一拍手,然后摊开双手:“结果,马缺不见了,顺着痕迹往回推理,才发觉木头在那间牢房待过。”

老李头在院门口低声嘟囔着什么。

齐悦抱起胳膊冷笑:“都说了无关人员保持距离,出来呗。”

“那马缺只是个凡人?”宁呈听完老李头讲述的那桩灭门惨案之后,心生疑惑,“凭什么他一个人可以虐杀八人?”

闻言,齐悦不屑的撇嘴,叽嘲道:“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们修士这副傲慢的嘴脸,怎么,看不起凡人?”

宁呈满脸问号。

好快的归纳术。

这妹子,有混论坛的潜质。

“哼,我告诉你,凡人中还有宁木匠这样的人,睥睨权贵,以弱小胜强大。”

这话一出口,齐悦身后的两个捕快就同时低头,他们的手指抠住衣袖,发出噌噌声。

没错,他们的头儿,居然无比推崇那个间接杀死她爹的仇人。

最近这几天,齐悦一旦空闲下来,就缠着他们讲述纵火案的全程,那几个知情的捕快累出了一嘴皮子的水泡,可她依旧听的津津有味。

真孝顺啊。

据说她还去宁木匠家中的那摊废墟下,翻找出一截未烧尽的木棍,当做护身符,也不知道是不是真事儿……

齐悦傲娇的哼了声,潇洒转身,道:“接下来去找宁木匠问话。”

那两个捕快自然是见过宁呈的,所以杵在原地没动。

“你俩发什么愣啊,跟我走!”

捕快于伟一手摸着鼻尖,一手指向宁呈,闷声道:“头儿,那位就是宁供奉。”

“啊!”

齐悦身子一颤,整个人立刻站得板正,她的脚掌在地面上来回踢踏,脚背将布鞋面子高高拱起。

“是是是吗?”

她咬牙切齿的偏头低声喝问:“你俩刚才怎么不说!”

“我刚要开口,就被你给瞪回去了。”

齐悦揉了揉发烫的脸蛋,好在自己体质特殊,不显脸红。

她僵硬的迈开顺拐的步伐,走至宁呈身前,机械的抬头道:“我,我。”

啪!

齐悦在她的大腿上抽了一巴掌,顿时肉浪翻涌。

她咧着嘴,露出两个粘着墨迹的黑牙:“我问你!你那天,是否拍坏了牢门。”

他们检查过那扇牢门,上有一个浅浅的掌印,以及一个深陷的脚印。

陈侍郎用香火法术回溯之后,看到了宁呈的一掌与齐午的一脚。

宁呈摇头:“我那时还做不到这种事。”

齐悦捏着下巴开始分析:“也就是说,马缺具体的出逃时间就在木头眩晕的那段时间里,恰好是四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