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谪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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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一封信

“呵?宁呈谁啊?脸这么大。”

“滚滚滚,还特么被抓走了,我们压根就没听说过这么个人。”

巡逻的黑甲士兵望向少年远去的背影,嗤笑一声:“撒谎也不编的像样点,一木供奉被抓走了,想找玉供奉搭救,呵,他怎么不直接喊郡主出马?”

同僚出声提醒:“一个普通人,应该没胆子向咱们开这种玩笑。”

“难不成你认识这个木供奉?我看十有八九是假的!”

“万一是真的呢?”

二人默默对视了半晌。

“问题是,你敢去惊扰素威?那地方,可还住着个佘管家!”

“你不是会写字吗?写个纸条投进去,就算这消息是假的,也不至于惊扰佘管家。如果是真的,咱们也上报过了。”

“好!”

……

李三半夜被人从床上叫醒,满肚子的怨气无处发泄,但他又不敢对捕快说三道四,只能喋喋不休的吐苦水:

“我一快入土的老头子,遭不住你们这样子折腾。”

“我是左思右想,也没想明白,那位大人为什么要见我。”

“我寻思,我也没干过坏事呐!”

带路的捕快推开前方的大门,道:“进去吧。”

李三绕过威风凛凛的石狮子,双腿有些发软,眼角的余光看到捕快手持刀柄,他一咬牙,硬着头皮跨过门槛。

一进门。

就看到高座上坐有一穿着浅紫蟒袍的官员,离得太远,看不清对方的面容。

下方,有一捕头扶刀静侍一旁,正是齐午。

齐午大步迈出,然后略微欠腰,伸出胳膊指着高座上的官员说道:

“这是刑部陈侍郎,今夜召你而来,是因为你牵涉入一桩谋杀案当中。”

李三一听,立即被吓得面无血色,六神无主,他软倒在地,一边用力磕头,一边痛哭流涕的嚎道:

“大人,草民冤枉啊,我平日里连个鸡都不敢杀,怎么可能杀人呐!”

陈侍郎被吵得心烦意乱,他冷声道:“你这成何体统,好好说话!”

齐午厉声呵斥:“没说是你杀了人,就问你几句话,起来安静答话。”

李三顿时松了口气,把鼻涕泪水一抹,唰的一下利索起身,拍着胸脯担保:“草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定竭尽所能帮助大人破案。”

齐午眼角连连抽搐,怪不得一个凡人,能在这世道健健康康的活到这么大岁数,他开口问道:

“你认识城西木头一家子吗?”

“我是他的三叔公。”

“昨日,你是否参加了他家的酒席?”

“当然,”李三心中得意。

哼!我就知道,木头这小子肯定是干坏事了。

我就说,玉供奉不可能平白无故来他家!

这下子,邻里得相信我的话了呐。

“你——有没有,帮助,木头的妻子白兰,向宁木匠转交信件?”

李三有些莫名其妙的挠了挠头:“那信本来就是我让白兰写的啊,主要是为了向供奉大人道个歉。”

不会还是因为这件事吧!都道歉了,他还要搞我?

咚!

陈侍郎猛地起身,这一下带倒了屁股底下的椅子,他迫切地问道:“信呢?”

“我给他了呀。”

齐午急忙追问:“给谁了?”

“宁供奉。”

“滚吧,”陈侍郎捏了捏眉心,心情愈发烦躁。

李三小步后退,临出门之际,他探头探脑的往高处一瞅,小声道:“我实话实说了,有奖赏吗?”

齐午冰冷的目光扫了过来,他拍了拍腰间的剑鞘。

李三神色一变,急忙低头躬身离开。

齐午沉吟许久,然后缓缓说道:

“我在宁木匠的身上没有搜到信封,之后就派人沿路寻找。可到现在也没能找到,会不会是他把信件撕毁了。”

陈侍郎轻蔑一笑:“你猜,我为什么派你前往火场取信?”

其实这起案件本来没有这么麻烦。

按理说,宁呈应该跟那女人一块烧死在火场。然后捕快赶到,刨出两具焦黑的尸体,再加上这封信,这就是一桩简单的通奸走火案。

但是,火点早了——这也没什么,成功的谋划,不会因为一个小因素就付诸东流。

只要有人看到宁呈冲入火场,并且火中还有另一个人就好。

可是不知为何,他跑出来了!

他凭什么可以安然无恙地跑出来?

……

咔嚓!

宁呈听到牢门外的铁锁拧开的声音。

吱呀呀!

牢门缓缓推开,一个穿着黑甲的士兵走了进来。

宁呈面露惊喜,真没想到那少年居然真的见到了素威。

本来没对一萍水相逢的路人抱有太多期望。

他还在这边苦心积虑的分析这场纵火案呢。

来者还是个熟人。

“木头!”宁呈起身,面露笑容。

木头没搭理他,黑甲下的眼神森寒,整个人就像一座即将爆发的活火山。

宁呈停下脚步,脸上的笑容散去,警惕地打量木头。

“即便是当上了供奉,你也是个只配做棺材的贱木匠。”

木头怨毒的声音从牙齿中挤了出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

“自己看!”

哗啦!

木头将一封信甩了过来。

这一下已经动用了灵气,白纸如铁片一般坚硬,直直的冲着宁呈的面门狠狠拍来。

宁呈反应极快,抬手接住。

啪!

手掌顿时火辣辣的痛了起来。

“你抽什么风,这不是你三叔公给我的道歉信?”

“呵呵。”

宁呈蹙着眉,拆开信封,打开对折的信件,脸色一点点的阴沉下去。

白纸上,写着一句话:

妾身白兰,念君英姿,愿往君之居所一晤。

最后的句号,还是个红胭脂唇印。

这些小字一个接一个的跳出纸面,勾勒出白兰的窈窕身姿,最后化作一个飞来的妖艳红唇。

他回想起餐桌下的旖旎。

欲望瞬间爬满心头,恨不得立刻与这女人共赴云雨……

得回家!

要回我的家去找她!

“草泥马!”

木头终于忍耐到极限,怒不可遏,铁拳冲着宁呈的而去,誓要将他打成肉泥。

宁呈连忙抬手用信一挡,信封瞬间粉碎。

而他两手之间的信纸却如同坚韧的布片一样紧绷着。

木头的拳势一刻未停,带着弯起的信纸砸向他的胸口。

轰隆隆!

宁呈的后背直接撞烂了后方的墙壁,年久失修的砖墙轰然倒塌。

他在废墟中挣扎着起身,鲜血从口中涌出,颤抖的双手拿不住信纸,白纸缓缓飘落在地。

他的神志瞬间清醒。

自己的肋骨都断了几根,可这信纸上连个口子都没破开,依旧完好无损。

这信纸他娘的有问题。

这信纸是杀我的最后拼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