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李卓正砸窗户了!
这一定不是凌云容。李卓正很笃定!
他不知道凌云容出去了,更没有往那方面去想,他下意识的以为凌云容在屋子里,里面有人闯入了,会对她不利。
李卓正的脑袋里霎时像排山倒海般轰然翻动着,他已经不会了思考,情急之下,他直接从窗户上窜了进去进去,因着身旁并未带有武器,破窗而入的那一瞬间,他拳风冽冽直接朝着屋内脚步移动的方向挥去。
对方显然也有些没反应过来,略带木讷的侧身才堪堪避开了。
“你是谁?”李卓正仍保持着进攻的姿势,眼神却在房间里游走,并未发现凌云容的踪迹。
对面,白衣银面的人见到了他,身形明显颤了颤,借着从门外撒进来的月光,李卓正似乎从他的眼神里察觉到了一种熟悉的隐忍感。
白衣银面人的嘴角颤了颤,似乎想说些什么。
“什么情况?”丁希在房顶闻着动静而来,见凌姐姐的窗户竟然被人给拆了,不禁惊呼了出来,再往前走,他看见了李卓正,“李大人?你怎么会在这里?”丁希问道。
趁着李卓正被丁希分神的间隙,最先的闯入者纵身一跃,从另一面窗户跳出,不过他的动作很轻,并未损坏窗户。
“守在这儿。”李卓正见人要逃,朝着丁希撂下这句话也提气跃窗追了上去。
一路盘山而上的丛林之间,两道白影在快速的移动着,前者银面闪闪,后者发带飞扬,惊起了好一通虫鸣鸟飞。
靠近无名寺的时候,前者突然失去了踪迹。李卓正一番寻找之后,摸黑进了寺庙里。
晚间念经的僧人呢喃声传来阵阵,麻麻不绝像是汇集了人世间所有的悲哀之声。
“缘来是客。”披着袈裟的住持禅禅而来,眉目间的慈祥通透不禁教人在心底忏悔自己为人知不为人知的小恶大恶,连李卓正这样向来坦荡的人也不例外。他双手合十低了地头,带着出入佛教圣地该有的虔诚,问道:“不知您可见过一个白衣之人?”
“见过。施主不就是?”
“不,我问的是另一个,在我之前您可有见过?”
“这寺庙偏了些,但时不时也会有有缘人来到,白衣纯洁,喜爱之人大都也清澈干净佛缘深厚,老衲,见过。”
又是答非所问。
李卓正却没在追问。大都清澈干净,这话乍一听平淡无奇,但再细细一想,或许是在提醒他自己追的那个人并无恶意呢?
“受教了。”李卓正又低了地头,道:“小生初来,为免鲁莽冲撞了圣地,所以想为我佛上香三柱,不知可否带路?”
“施主这边请吧。”
禅香十足的大殿里,李卓正轻轻的嗅着让人安神安心的气味,规矩仪态十足的点了香,将随身带着的一些碎银子全部投进了功德箱里,而后从容的走出了佛殿的门。
不远处的地方,放着一只光洁净净的白瓷瓶。
打开盖子,酒清香的味道扑面而来。
“你倒是了解我。”李卓正举起手来晃了晃那酒瓶,道:“那我就笑纳了。”
确定了李卓正离开了之后,寺庙院中巨大的石缸后面,白衣银面的人才现身。因为剧烈的奔跑,他的伤口又有些裂开了,隐隐作痛。
郁岚扶在他的身边。“您这样,不怕李卓正起疑心么?”她问道。那白瓷瓶是她方才带来的,那酒不同于寻常的酒就是在于它是用春夏间的露水加上冬日梅树上采下的雪水酿制,所以别有一番清新。
在卜扶城中曾有这样的一种风气,这种酒,一杯,便是一份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友情。
他送出了酒,李卓正也收了。便是应了这份友情。
“不会。”银面之人摇了摇头,道:“今日多亏你请了住持来了。”
“我扶您去休息吧。”郁岚的面色中闪着心疼的隐忍,她知道他终于还是没有忍住去看了凌云容,但未点破。
那李卓正呢?真的没有怀疑么?不,若是换做闯入的是其他的人的家里,他还有可能真的因为这一杯酒就放下怀疑,但凌云容太不一样了。可他又不得不暂时放下怀疑,因为就目前来看,他寻不见任何蛛丝马迹的证据。
对了,凌云容!
原本不紧不慢的往回走的李卓正想起来自己从去了凌云容的住处到出去都没有看见她,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遂又加快了脚程。
这一厢,杨荣默送凌云容回来的时候,两人的脸色都不大好。
在他们快要进门的时候丁希就借着拉凌云容说话的“暗示”将杨荣默“赶了走”。看见自己房间被拆了的窗户的时候,凌云容的心情更糟了。
丁希也耷拉下来了脑袋,谁能告诉他这都是什么情况啊,他不过就是爬上屋顶去晒了个月亮,事情发展到现在的地步,他其实也什么都不知道……
李卓正到了的时候,正好看见了这一副场景,他充满歉意的走上前,说道:“抱歉,是我太鲁莽了。”
“哦,对,是因为有人闯进了姐姐你的屋子,李大人急着抓人才破了窗户的。”丁希恍然大悟,李卓正追出去的时候,他隐约看见了另一道身影。
“有人闯入?你拿我这里当办案的地点了?”凌云容听言后问道,带着一丝愠怒。
“抱歉,我没追到人,可能是看错了。”李卓正更放软了语气说道,他不想让她有太多的顾虑和担忧。可佳人好像生气了。
“那我这间屋子应该算是工伤。”正当李卓正调动着满脑子的主意在想着要怎么哄人的时候,凌云容突然转了话锋说道,用一种看似轻快诙谐的语气。
对,的确是看似轻快诙谐。
方才杨荣默带了她去香婆子的故宅,那里的丧制还未撤去,凌云容因怀着身子怎么都不愿意进去,杨荣默无法只得请了里面的人出来。
大夫人给了他们很多银钱,但杨荣默不知用了什么办法,竟能够让他们当着凌云容的面说出了香婆子替大夫人在漫云镇寻人的事。
凌云容明白了大夫人问她的那个问题的涵义,确实像是在对暗号,只不过阴错阳差,不知中间出了什么样的意外,大夫人以为凌云容就是那个人。可她又答应了让杨光耀纳她为妾,这一点又说不通了。
所以这会儿,凌云容的整个脑子里很乱。但她不想再让李卓正跟着自己一起乱,所以强行弯出了一抹笑。
“当然算是工伤。”李卓正看得透她的隐藏,又未点破,道:“我会负责修好,左右我那边地方大,要不今夜先住在我那里?”
“不用了。”凌云容今日很累,实在没有力气再继续演戏了,她打了打呵欠,道:“好在这里一共有三间屋子,不过现在可惜的就是不能请李大人进去小坐了。”
“无妨。”李卓正也不多做纠缠,飒然离去。
当夜,他便将带来漫云镇的便衣护卫安排了一些去凌云容的屋子周围。
一番深夜,几处变迁?
次日再下田的时候,杨温珏时不时的便要来找上一找凌云容的麻烦,不是不小心撞了她就是带着一群人冷言冷语。其中有一个叫做陶依依的人与走的最是近,那一日她用力过猛将凌云容撞到了地上,丁希见状直接跑过去一掌将人打飞,又引起了好一番轩然大波。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女人的地方更是三国大战鸡飞狗跳。笼络团体是她们天生的本事,杨温珏能鼓动一堆人,李源便也能。
女子两大势头团体斗得如火如荼,两大巨头又分别是杨李两家的千金,张石老根本惹不起,但凌云容则不同,虽然和李源的关系更好一些,她并没有加入两者中的任何一个,这不仅意味着杨温珏那一方若是针对她李源没有“所谓正大光明”的帮助她的理由,更意味着她不论做什么都只能是孤身一人。
这是很多女子都害怕的,她们已经习惯了抱团取暖来排除异己,可凌云容不怕。此刻的她是高傲而不染尘世浊气的。
那夜之后,李卓正也开始忙自己的正事,漫云镇原本的居住的人住的地方离他们不是很远,但过着的却是截然不同的额生活,他们的房顶大部分是茅草,室内的陈设已经简单到了不能仅仅用简陋来形容,镇长的那里积攒的案子不下五起,奈何自己又不是专门的府衙出身,一无权二无势的,事情虽大但一直没有人解决,一直巴不得有人出面来管管这一件事,所对于李卓正的到来,镇长差一点儿没有把他当成菩萨一样供奉起来。
漫云镇是进出卜扶城一个重要的节点,周围山里天然的皮物或者丧失药材都有很多,杨荣默本来就是奔着这些来的,镇子里另一些目前处于有权势的人则对他的到来表示求之不得。
若说最孤独到不知该如何自处的,应当要数杨光耀了。两大派女子斗得如火如荼水火不容,其余的公子哥几乎也成为了他们争夺的资源,他每日看着那些女子,看着闲的发慌吟诗作对的公子哥儿们,心底却空荡荡的。
是一种他从来没有过的空荡荡。
今年的历练,似乎是给了所有的人一个有仇报仇有怨抱怨的机会,所有在城中的炉火上温着的矛盾在这里似乎被无限的放大,杨光耀在想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样?是因为凌云容么?可她又怎么会有那么大的本事?最多,她也就算是一个导火索。那又是别的什么呢。
闲暇的时候,凌云容和张石老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得知他也有一个很想念的兄弟已经很久没有消息了。她也跟着李卓正去镇子四处转一转,这里的人普遍的生活与草场里差不多。又勾起了她的许多往事。腹中的孩子一天天的在长大,凌云容算着小心的呵护着他,命丁希准备着久历练之后的去处。
这一日,两人才从镇子里转悠的回来,突然就被杨温珏带着一群人围住了。
“又怎么了?”对于这种情况,凌云容已经司空见惯。
“李公子。”谁知这一次杨温珏却首先略过了她,而是朝着李卓正福了福身子,一脸悲痛欲绝的说道:“还请李公子主持公道除恶扬善。”
“发生了何事?”李卓正也很是不解,遂问道。
“李公子,请你立刻抓住这个杀人凶手。”杨温珏尖锐着嗓子指着凌云容说道。
好吧,目的还是在于自己,凌云容有些无奈的正要叹气,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等等,什么?杀人凶手?
这又是那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