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网络 从不是法外之地
“报警？”齐母指着张西洲，“你们还好意思报警，我儿子都被她们害死了，我们还报警呢。”
“那是交通事故，早已了解！”张西洲强调说，“齐鸣的死是个意外，这不能怪陆家，阿姨，我希望你就此收手，要不然受害者会变成加害者的。”
“你这个混蛋！”齐母不分青红皂白上去就给了张西洲一记响亮的耳光。
这时一直在暗处的郑冬妍冲了出来，挡在张西洲面前：“阿姨，你这叫故意伤人，您想被拘留吗？”
“你又是谁啊？”齐母瞪了郑冬妍一眼。
“好，那我就告诉你，我是张西洲的女朋友。”郑冬妍上前一步，“张西洲他是有女朋友的人，他和陆优雅只是朋友。您失去爱子当然让人遗憾，但这不能成为您伤害其他人的理由。齐鸣的死，只是一场意外，不是您想的那样。”
“阿姨，优雅，优雅是把我当成了齐鸣，她已经人事不分了。”张西洲不忍地看了一眼抢救室，“您家支离破碎，但陆家也没好到哪儿去啊。”
“亲家！”陆父又跪在齐母面前，“齐鸣的事儿，是我们亏欠了你们，但人死不能复生，您若非要以命抵命，我的命拿去，但求你放过我的妻女吧。”
“叔叔，别这样。”张西洲想把陆父扶起来，陆父说什么都不起来，还把头低的更低了。
“阿姨，您就算要了陆叔叔的命，齐鸣能回来吗？”郑冬妍说，“我听说齐鸣到死都在护着优雅，齐鸣若在天有灵，看到你们如此逼迫优雅一家，他会作何感想。”
“你……”齐母指着郑冬妍，“杀人诛心，你这女的还挺有本事，竟然利用齐鸣拿捏我。”
“阿姨，您想，齐鸣一定是视优雅高过自己的命，才会以命相护，今天这种局面，他不想看见。他只想父母和未婚妻余生能各自安好。”郑冬妍柔声说。
最后一句话让齐母破防，她与一直沉默不语的齐父抱头痛哭，然后相扶着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张西洲扶着陆父坐到椅子上，郑冬妍满眼心疼地摸了摸张西洲红肿的脸颊：“这么样，疼不疼，要不要去看看。”
“没事。”张西洲反握住她的手，他的心很温暖，冬妍一直在他身边。
“小郑，谢谢你，如果不是你，今天也不知道怎么收场。”陆父叹了一口气，心有余悸地望向抢救室。
经过抢救，陆母捡回了一条命，被送进重症监护室观察，医生叮嘱，陆母病情还没稳定，切不可动气。
张西洲和郑冬妍一起漫步在医院花园中，郑冬妍停下脚步，抚平张西洲蹙着的眉头：“你才多大，就蹙眉，放轻松点吧。”
“冬妍，我怕你不要我？”张西洲把郑冬妍揽入怀中，温和地说，“这些日子发生了太多事，我的脑子一度空白，冬妍，我这几日总在做噩梦，梦见你不要我。”
“傻瓜，那你倒是告诉我优雅把你当成齐鸣了呀。”郑冬妍委屈地说，“我以为你同情心泛滥，和陆优雅复合不要我了呢。”
“我怎么会不要我的冬妍呢？”张西洲吻了吻郑冬妍的脸颊，“我确实很同情优雅的遭遇，但我不会用我的感情去温暖她。”
不知道谁把张西洲在医院照顾陆优雅的视频发到网上了，引得全网围观。
一些键盘侠攻击陆优雅，说她水性杨花，未婚夫刚死就和前男友混在一起，真是世风日下，礼崩乐坏。
陆母经过几日观察，本已经好转，刚刚转入普通病房，让陆父拍了几段陆优雅的视频，想要看看女儿。
岂料一不小心看到了微博热搜推送，陆优雅三个字占据微博热搜榜第一名。
陆母看到了触目惊心的评论，瞬间怒火中烧，可她还要继续看下去。
在旁边叠衣服的陆父对这一切丝毫没有察觉。
几分钟后，随着手机应声落地，陆父猛然间回头，发现陆母已经昏迷，心电逐渐呈直线。
“医生，护士，你们快来！”陆父大喊道。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抢救，没能挽回陆母的生命，医生说陆母可能太激动，导致再次脑出血。
陆父哭倒在地，张西洲扶着他安慰说：“叔叔，您节哀，优雅，她还需要您呢。”
“这可怎么办？”陆父悲痛欲绝捶着自己的心口，“这个家就这么散了，都怪我，不该让优雅妈看手机的。”
“阿姨看了微博？”张西洲大惊，接过陆父递过来的手机，打开一看，每一条评论都触目惊心，他看了都受不了，更何况是阿姨。
郑冬妍得知噩耗，沉默了良久，又是死于网暴，这俩年死于网暴的人不在少数。
郑冬妍赶了来医院，来到陆优雅的病房外，见陆优雅正在看书，肯定还不知道母亲的噩耗。
张西洲扶着陆父走了过来，陆父几乎一夜白头，面容憔悴。
“叔叔，您节哀，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郑冬妍客气地说。
“那就请你和西洲这几天照顾好优雅。”陆父透过窗户，望了一眼一无所知的女儿，“我要处理优雅妈的后事，这几天顾不上她。”
“叔叔，阿姨的事儿，您不打算告诉优雅？”郑冬妍问，“我觉得父母大事，不能瞒着她，要不然她将来知道，会悔恨一辈子。”
“可我怕她受不了。”陆父瞬间泪流满面，像泄气般，一屁股坐到病房外的椅子上，“齐鸣的死令优雅已经悲痛欲绝，她妈妈的事儿，还是缓缓再说吧。”
“叔叔，您放心，我和西洲会照顾好优雅的。”郑冬妍望着张西洲，“我们也会给阿姨讨回公道，让那个叫莓果的键盘侠，付出代价。”
“莓果，对对对，就是她骂优雅骂的最狠。”陆父抓住郑冬妍的手，“孩子，能让她付出代价？”
“网络，从不是法外之地，况且，这个名，我一辈子也不会忘。”郑冬妍咬牙道，“因为我的朋友，易秋和邝晴天，都被她网暴过。这次，我就新仇旧账一起算，我要起诉她。”
“都是这个人？”张西洲回忆起来他每每输球，这个叫莓果的都会在评论区骂他。“没想到，这个人竟然网暴那么多人，还害死了阿姨。”
“对了，西洲，我想起来了，她也网暴过你！”郑冬妍咬牙说，“我这就去搜集证据，然后去法院起诉，让她接受法律的身畔。”
就在这个时候，病房门被人推开，陆优雅拄着双拐面如土色地走了出来，在陆父面前站定：“爸，我妈呢？她在哪儿，她怎么不来看我？”
陆父终究不忍再欺骗女儿，就按着她的肩膀，艰难地说：“孩子，你妈妈她，你妈妈……她……不在了。”
“不！”陆优雅发出一声悲天悯人地长啸，随即拉着张西洲，“齐鸣，这不是真的，我妈妈没事，是骗我的对吧，一定是。”
许是悲伤过度，陆优雅昏了过去，被张西洲抱进了病房。
2019年，夏，海城。
一个炎热的午后，一个穿着淡黄色防晒服带着口罩和鸭舌帽的女人偷偷摸摸进了一家私立医院的妇产科。
陶霏坐在检验科外的椅子上，焦急地等待化验结果。她这个月的例假迟迟不来，昨天买了一根验孕棒一验，呈两道杠，她决定要来医院求证一下。
半小时后，陶霏取出化验单，上面写着她怀孕一个多月，她兴奋不已，就要跳起来。
陶霏走出医院，上了自己的车，兴奋地拨通了易秋的电话。
易秋正在新的剧组试戏，看到陶霏的来电，吓得手一哆嗦，手机掉在了地上。
“怎么了？”化妆师捡起手机还给他。
他接过手机，对化妆师说：“我去接个电话，有点急事，您等我一下。”
易秋疾步走到更衣室，滑向接听键，厉声说：“不是说不要再给我联系了，陶霏，那件事我不追究了，你还想怎样。”
“易秋，我怀孕了！”陶霏的语气既兴奋，又委屈。
“是我的？”易秋憋住气，试探地问。
“对啊，不是你的还是谁的？”陶霏淡然地说，“那晚，你不会不承认吧。”
易秋犹如晴天霹雳，他恨不得扇自己大嘴巴。
一个多月前，郑冬妍的妈妈急性阑尾炎住院了，她回去伺候，易秋和隋风在一起喝酒，喝着喝着，他和隋风就断片了。
醒来之后，他居然躺在陶霏身边，一丝不挂，他赶紧打电话找隋风，谁知隋风现在还在酒馆里睡觉，对昨天发生的事儿一无所知。
据陶霏说她昨晚在酒馆偶遇他和隋风，她只能带走一个人，就把他带走了。
接下来的事儿……就不用说了……
陶霏用被子包裹着上身，难为情地低下头，易秋用最快的速度穿上了衣服。此时此刻易秋悔恨不已，如果这件事被冬妍知道，她该多么伤心，又该怎么看他？
“昨天我们……”
“我们什么也没发生！”陶霏抢先说。
“即便我们发生了什么，也当做什么也没发生。”易秋严肃地说，“事已至此，我不想去追究你我为什么会躺在一起，没意义了。陶霏，从今天开始，你我就不用再见面了。”
“易秋，我真的不是有意的。”陶霏眼里闪动着泪花，“是我太爱你了，昨天偶遇你，这才鬼迷了心窍，易秋……”
“够了，陶霏，我只求今后，你我不再相见！”
撂下这句话，易秋头也不回地走了，陶霏趴在床上痛哭不止，她爱易秋，想要跟他在一起，难道错了吗？
为了宣泄心中的不满情绪，陶霏拿起手机，拨通了通讯录备注黄先生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