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琼海海战（上）

四月廿五日，经过一系列的部署，明军终于决定主动出击，拉开与清军决战的序幕。

廿五清晨，驻扎于文昌抱虎港的扬武镇水师十六艘战船驶出港口，向琼州海峡开去。

扬武镇水师的动作迅速被清军察觉，这让金光祖如临大敌，他如何看不出来明军的意图，只是双方的战船数量敌众我寡，若是让明军水师汇合，他们将必败无疑。

因此，金光祖连忙召集了广东提督严自明与碣石总兵苗之秀，询问两位水师将领破敌之法，严自明对礼武镇水师主力十分忌惮，他认为应该趁扬武镇水师汇合之前以优势兵力将其消灭，随后再调集主力与礼武镇水师主力决战。

苗之秀赞同了他的计划，但他认为礼武镇水师绝对不会袖手旁观，若是要集中兵力对付扬武镇水师，就必须分兵牵制礼武镇水师。

金光祖虽然身为两广总督，但他对于海战并不精通，听了二人的计划不免有些头大，不过他并不认为这个时候分兵是一件好事。

若是留下来牵制明军的战船数量过少，只会被明军轻易突破，反而折损众多，倒不如将全部战船尽数派出，速战速决，在明军主力驰援之前就将其偏师击溃，最后再携大胜之威与明军主力决战。

想到这，金光祖便一锤定音，下令广东提督严自明率领全部水师战船向琼海以东转移，于半路阻截明军偏师。

不过，明军这边一直都在紧盯着清军水师的动作，他们刚刚准备出发就被明军发现，杨彦迪没有马上率领水师追击，而是在清军出发约莫半个小时的功夫后才率领主力追赶而去。

杨之言并没有随军出征，他本来是准备亲自参与这场足以载入史册的海战的，但是杨彦迪以为将者不应以身试险为由将他劝阻。

他认为，这场海战只需要一名主将坐镇即可，战场上刀剑无眼，要是杨之言再出了什么意外，对于现在的明军将是灭顶之灾。

而且杨之言的海战指挥经验没有杨彦迪丰富，此战交给杨彦迪来指挥，又有什么需要担忧的呢？

不仅是杨彦迪劝说，他麾下的一众部将也都劝阻，尤其是杨彦新与陈安信二人，他们可还记得数月前杨之言负伤昏迷时的场景，要是再发生一次，他们可要怎么办？

因此，在杨之言等人的注视下，礼武镇水师主力与五艘西式战船一同出发，顺着清军水师消失的方向而去。

明军出发的动静也被隔海相望的清军察觉，在两广总督金光祖得知以后，不禁哈哈大笑，道：“这海贼反应如此迟钝，只怕等他们追上以后，那海贼偏师就已经被全歼了。”

从海安港到抱虎港之间的距离并不长，再加上扬武镇水师已经航行了一段距离，因此清军水师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便在那茫茫大海上发现了正缓慢航行的明军水师船队。

清军来势汹汹，明军水师在出发前也得到了琼府方向的警示，因此在发现敌情的第一时间便列出了备战姿态。

扬武镇水师有炮船三艘、鸟船五艘、赶缯船五艘、巡沙船一艘以及双桅巡防舰一艘，在遇敌以后迅速列出战阵，他们将三艘炮船及一艘巡防舰部署于中军，鸟船、赶缯船部署于左右翼，以炮船、巡防舰提供火力输出，其余战船阻拦敌船展开接舷战。

而清军一方，有炮船六艘、乌艚船七艘、鸟船十二艘、赶缯船十艘、沙船八艘、哨船八艘，除此之外还有数艘不被计入的火攻船。

不论从战船数量还是质量来看，明军都处于下风，因此广东提督严自明并不认为自己此战必败，他站在旗舰乌艚船的船首，傲然看着那列阵迎击的明军水师，就仿佛看跳梁小丑一般。

“我大军一至，海贼如何能敌？实在是螳臂当车自不量力！”他语气得意地说道。

“军门所言极是，那海贼战船不过十五条，如何能够与官兵作战，只怕是我战船火炮一响，贼兵就屁滚尿流了！”旁人讨好的恭维道。

严自明冷笑一声，没有接话，而是下令向其余战船发出旗语，组成却月阵，试图将明军水师包夹在内，集火轰击。

在他命令下达后，便有人前来汇报道：“启禀军门，今日潮流走向为东北方向，吹东风，利于我军进攻。”

“东北方向？”严自明低吟片刻，随即口中称好，清军就位于西方，向东进攻，明军不论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在手，他相信可以很快歼灭这支偏师了。

随即，清军组建展开阵型，向明军直扑而去，明军指挥官林仁振清楚敌我差距悬殊，即便有双桅巡防舰在，也不敢与其正面对抗，当即下令向北移动，避免过早与清军交战。

眼见明军移动，清军穷追不舍，也迅速变换追击队形，此时的清军战船也基本为风帆动力，在东风的吹拂下速度要比之前更快，因此虽然明军想要避免交战，但双方之间的距离还是越来越近。

“将军！清贼和我们越来越近了！”

炮船上，林仁振看着越来越近的清军战船，耳边听着手下水兵的叫喊，心中不免愈发紧张起来，那清军水师内战船型号不一，航行时速度也不同。

其中追赶他们最积极的当属鸟船，那鸟船是清军水师中航行速度最快的战船，船上也装配了数门火炮。

在追击上明军水师后，那数艘鸟船一齐开炮，炮声震天，硝烟升起，明军战船周围的海面上随即炸开数朵高高水柱。

眼见敌船开炮，林仁振不再犹豫，紧跟着下令开炮还击，随着他一声令下，炮船、巡防舰及鸟船各船众炮齐鸣，其中巡防舰更是一次性打出了十三发炮弹，那炮弹如弹幕一般向清军鸟船呼啸而去。

震耳欲聋的炮声令鸟船上的清兵面色剧变，紧接着，十三发炮弹呼啸砸在为首的一艘鸟船周边，溅起数道水柱，但也有数发炮弹命中船身，在船身上砸出数个缺口。

“贼人火炮居然有如此之多！”

鸟船上的清军把总失声喊道，连忙下令部下加快装填速度予以还击，而被集火轰击的那艘鸟船上的清兵皆肝胆俱裂，不再敢继续上前，停在原地修补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