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月光·莫利亚
海上的月光有时是醉人的酡红色。
映照在一片幽深的海面上，像是忽然倾倒了一整船的红酒。
邪异的同时又格外地诱人。
当然，也有可能倾倒的是...
血。
噗通一声。
一艘红枣色的海贼船上。
一名带着海贼船长帽子的高大男人像抛布袋一样，把一个穿着华贵丝绸的贵族丢进海里。
贵族身上有鲜红的血液不断渗出。
像在这醉人的海面上忽然绽放的红色蝴蝶兰。
海贼船长的眼神略有迷离，但又情不自禁地灌了一口手上那有着名贵雕饰的龙舌兰酒。
这是那位贵族的珍藏，也是他们的战利品。
和这种烈酒相比，他以前喝的那些，都只能叫小麦果汁。
也不止于此。
有些脏乱的甲板上，还随意抛弃着几个看不出人样的尸体。
有男有女。
都是他们这次劫掠的战利品。
浑身酸臭的海贼们肆意享受着酒和肉，以酬赏自己又砍杀了几个手无寸铁的平民，又把一个只知道讨饶的村子烧成灰烬。
酒肉和同伙的欢呼能压下一切不必要的情绪。
只剩下快感。
有人迫不及待地问道：“船长，我们什么时候去下一个村子！”
“你个狗日的，才出海多久又想着下一个村子？！”
船长舔了一下瓶口又随手一抛。
华丽的酒瓶磕在甲板上，霎时碎裂。
“等着吧！”
“老子情愿多绕几天的路，也要避开那片浓雾海域。”
“那咱们是要到香波地群岛去吗，听说那儿现在乱得很啊。”
“去个屁！”海贼船长，又在手下抢了瓶酒，脚步摇摇晃晃地。
“老子出海是为了钱和女人，去和那帮怪物争夺什么劲！”
“你以为老子是小丑那种疯子？”
“对，女人和钱！”
“还有酒肉！”
“哈哈哈哈！”
船员不断附和道。
肆意的笑声一下把船上气氛炒热。
海贼船长又咕噜喝了一口，滋味和那瓶龙舌兰没得比。
但他很享受这种半醺半醒的感觉。
目光看着那绯红月色下，浅浅的白雾掩住了海面的汹涌。
“和那些怪物比，我宁愿撞幽灵好了，呵呵呵。”
海贼船长忍不住被自己的想法逗笑。
笑容未止。
一道汹涌的海浪在白雾的掩护下直扑船身。
剧烈的晃动和愈发浓郁的雾色让这支一直游荡在乐园段的海贼团瞬时清醒。
“…有什么东西？！”
“水下有什么东西在动！”
“放你娘的屁！”
海贼船长不信邪地把酒瓶子一甩，抽出腰间的佩刀指着白雾。
“老子可是海——”
海贼船长的话语猛然一顿。
他看到...
白雾中忽的一下钻出一个堪比海王类大小的可怖壁虎头。
紧接着又是一道汹涌的海流冲击而来。
那头壁虎拖着和青蛙相似的手掌，扑地一下划了过来。
海贼船长看得更清楚了。
但这更清楚的一幕。
让他被烈酒激起的勇气霎时烟消云散！
这是一头死去不知道多久却还在大海上游行的巨大壁虎。
它的头颅有一半满是糜烂。
而另一半脸肉又如同在水里泡了不知道多少年后形成的可怕浮肿。
连皮肤都是惨白色的。
偶尔转动的，孤零零的眼球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帆，有帆！”
船员满是战栗地指着夜空。
一面完全漆黑的骷髅帆在白雾中冒了出来，白色骷髅脑袋两旁，有一圈晃动的暗色火焰。
黑帆之下，是一座矗立在死去壁虎背上的岛屿。
海贼船长好像想起些什么，眼神盯着那面黑帆喃喃道：
“月光....莫利亚....”
曾经的七武海.....
近十多年的沉寂，让人都忘记了这位原七武海只航行在夜间的可怖幽灵船，曾经在大海上掀起了无数可怕传说啊。
壁虎可怖的头颅贴着他们的海贼船缓缓游过。
仅剩的那一只惨白瞳仁似乎看也不看他们。
壁虎的动作十分轻柔，如果不是雾气下汹涌不断的海流的话，他们也不会那么早发现。
它放过我们了！
海贼船长一下眼泪都要飚出来了，提到嗓子眼的那颗心忽的放下了。
还好还好，我们只是不起眼的小海贼而已。
他背过身，原本醺红的脸色早就煞白。
“离开这里....”
海贼船长话还没说完，又觉得背后有股寒气从尾椎骨一直窜到天灵盖。
壁虎悄然扭过头。
张开嘴，早已腐烂的长舌将海贼船整个卷起。
咯嘣一声。
将海贼船整个吞下。
......
......
站在黑帆上面的巴基把一切都纳入眼底。
他之前就一直在想，莫利亚的这艘船是靠什么做动力的。
现在问题的答案很清晰了。
一头死去的壁虎，或者说是一头死去多时的壁虎形状海王类。
皮肤与莫利亚的惨白类似，上面还隐约有一层光滑的黏膜。
大概是用这种办法来避免莫利亚的影子操控遇到海水会失效的弱点。
至于这只壁虎为什么能浮在海面，甚至撑着岛屿大小的重量....
巴基想起了壁虎张开嘴时，从肠道里冒出的一股恶臭。
这和为什么死人会浮起来的道理一样。
这头巨大壁虎体内早已腐败变质，由此滋生的各类气体反而撑起了他这巨大身体。
而莫利亚则通过影子控制的方式，驱使着这头壁虎。
不过巴基不确定的是，是先有了壁虎尸体，然后莫利亚才在尸体背上建起的岛，还是这壁虎早就背上这座岛了。
毕竟要建造一座岛屿的难度可远非一艘海贼船能比的。
“嘿嘻嘻嘻！”
“前进吧恐怖之船，我一定要让世界政府知道莫利亚大爷的恐怖！”
不远处。
莫利亚难得重新拾起了自己的长刀，指着无人的夜空叫嚣不断。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放了太多血的原因，莫利亚的体型缩了整整两圈，但那把年轻时候的长刀拿在手里还是有些袖珍。
一副热血激昂的模样。
看来自己留的黑色还是有点多。
巴基摸着下巴，咬了下嘴角。
他想到一个更有意思的问题。
不知道这头壁虎能不能爬上红土大陆呢？
毕竟能出现在伟大航路上，就说明对方成功跨过了颠倒山那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