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是人是鬼？
满座的人影幢幢，大堂中央是刀与刀的交锋。
堂中两人都没有说话，也未曾动手，只是暗暗观察起了对方。
他们似乎都在寻找一个恰好的时机。
呼呼呼～
忽然起风了。
这股风吹得众人睁不开眼。
两人的衣袍猎猎作响，手头的动作缓缓展开。
噌！噌！
清脆的刀鸣音，长刀出鞘。
不知是谁先动的手。
呼呼风声中，人影一闪而过。
不知是风在动还是人在动。
细密的刀锋里夹杂着一丝毫不起眼的亮光。
那女子速度极快，葛瞎子的招式他们还能勉强看清，可这女子的动作却只能看到依稀的残影。
什么招式，什么身法都不重要了，因为没人能看得清楚。
不过就这几息时间，两人交已手数十回合。
葛瞎子大喊一声，身体内气血翻涌，将全身内力汇聚于此，手中大刀宛如遮天蔽日般砍下。
这一记势大力沉的攻击硬生生将这地面凿出了个硕大的窟窿。
泥土卷起浓浓烟尘，飘散于空气中。
他粗壮的胸廓上下起伏，嘴里不断喘着粗气，手中的大刀已经颤抖，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缺口。
用衣袖擦了擦额头浸出的汗水，那女子实力太过恐怖，他着实心有余悸。
这一招他虽吃不消，可还好能用上一次。
对方即便再强，受了这一击也该饮恨于此了吧。
不过这洛城何时出现了此等高手，怕是与那暗杀组织也脱不了干系。
百花楼吗？自己早晚要找她们算算账。
过了几息，烟尘中似乎未再有什么动静。
“老大，是老大赢了！”
“大当家赢了！”
“大当家威武霸气！”
观战的土匪们又开始哄闹，一个个挥舞着手中的利刃，手舞足蹈。
“呼～”
看着那股烟尘，葛瞎子缓缓松了口气，他放下了手中的刀，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等等，不对劲！
烟尘里似乎有一道模糊身影。
葛瞎子全身一下子紧蹦起来，眼睛越睁越大。
“你听说过有烟无伤么？”
声音不大，却格外清晰地穿透了所有人的耳朵。
可恶，那女人没事！
他慌忙拾起了地上的长刀，哪怕没机会，他仍想要拼一拼。
斗笠下，陈瑾勾起了嘴角，回味起那势大力沉的一击，的确有些麻烦，可惜这速度和力道还远远不够。
她缓缓举起手中刀，却只见这利刃上竟是没有一处豁口。
“你这是什么武器？既不像剑，也不像刀。”
“这是唐刀，是个老道士送我的。”
“唐刀？”
葛瞎子努力回想，这倒不是他见识少，而是这种刀在江湖上并没有多少人使用。
陈瑾不免一笑，老道士送她唐刀之时，也没告诉它这把刀竟如此坚硬，看来以后劈柴什么的，就全靠它了。
她把刀锋化作犄角，对准了葛瞎子。
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袭来，将葛瞎子全身上下完全笼罩起来，在他的内心深处，某种原始的恐惧似乎觉醒了。
他开始颤抖起来，可这一刻就连他腿脚也失去了动弹的能力。
他害怕死亡，比谁都怕。
一把刀锋在他眼中不断放大，在他反应过来的同时，离他越来越近。
他的刀没用。
他得逃。
他这样想着，努力挪动着脚步。
可他现在完全动不了。
忽的，他对上了斗笠下的那双眼眸。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眸啊？
仿佛是浩瀚星空里的一丝亮光，又像是隐藏于黑暗中的一抹锋芒，只待对手放松警惕，便可穷图匕见，一击必杀。
很美，但那分明是一双女人的眼睛啊。
可从那双眼睛里，他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从什么时候开始杀人的或许已经不清楚了，那也不重要了。
但那种掌控他人生命的快感却已让自己深深上瘾，或许人们骨子里的东西就是嗜血吧。
回忆在他脑海中飞速闪过，可眼前突然出现一道白光，晃得他快要睁不开眼。
恍惚中，他好像看到了他的身体离自己越来越远。
不对，他的身体怎么没有头颅？
噗嗤一声，葛瞎子的头一骨碌滚到了地上，可直到现在，他脸上没有死亡的痛苦，反而是一脸茫然。
他脖子上露出了碗大的血口，血水顺着他的衣角滴落，很快蔓延开来。
人外人有，天外有天，在他肆意夺取他人生命的同时，却何曾想过多年以后会有一个无名之辈将他击杀在此。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呵，真是可笑至极。
陈瑾挽起唐刀，刀锋对准了大堂内的其余土匪。
那群土匪惊慌失措，四散而逃。
……
“喂，兄弟，你听听这动静，那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大兄弟，这倒是你少见多怪了，每逢大当家他们开宴会，哪一次不是热热闹闹的？不用管，大伙就喜欢这动静。”
“唉，倒是可怜了我们这些看地牢的，只配吃些下酒菜。”
那喽啰发着牢骚，手中端起酒碗，一咕噜下去便将酒水喝了个精光。
“真她妈痛快！来兄弟，我敬你一杯！”
两人推杯换盏间，一壶烧酒已经下了肚。
忽的起了一阵风，桌前的火光摇曳，蜡烛顷刻之间就熄灭了，烛尖缓缓飘起一缕青丝。
只是一瞬间，而洞内的火光竟都熄灭了，他二人顿时陷入了一片昏暗之中。
“她妈的，这洞里哪来的风？”
“唉，别管了，咱把它点着就是。”
两人都在黑暗中摸索着火折子。
“唉，我找到了！”
他将这火折子的帽盖打开，轻轻一吹气，火光零星点点，慢慢开始燃烧起来。
细小的火焰中投射出一道模糊的身影。
他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去。
眼前除了那团火光，根本什么都没有。
“真是奇了怪了！”
他不禁摇了摇头，只当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喂，你还啰嗦什么？还不快把蜡烛点着！”
“来了来了！”
他向那人大步走去，两人站在桌前缓缓将蜡烛点着。
火光亮起，桌前却不知何时多了一人。
“你，你是谁？”
两人心中大惊，哪里还管什么三七二十一，就连桌上的武器也顾不上了，急忙向后退去。
莫不是见到鬼了？
两人相视一眼，面色骇然，心中不约而同地出现了这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