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逢人且说三分话
教坊司来信，正是薛九娘传来。
李观棋迅速看完，确认薛九娘没有危险，这才心下稍缓。
“林家嫂子，这饭今天恐怕吃不上了。”
知会了林玉莲一声，李观棋骑上快马。
薛九娘在信中说，她偶然发现一个秘密，可能事关重大，让她有些慌神。
‘这秘密……是在教坊司之中？？’
李观棋面色凝重。
薛九娘也就是他入狱那半个多月往外跑得勤了些，平日都在教坊司中，按说接触不到什么其他。
可教坊司中，又会有什么秘密？
虽说教坊司直属于礼部，但除非有重大事件，不然礼部根本不怎么会管。
哪怕是教坊司奉銮，官位也只有九品。
可能还不如来取乐的一些大臣官吏。
是什么秘密，能让薛九娘慌神？
‘是关于那个王二？’
李观棋猜测，又自己摇了摇头。
前身混迹教坊司三年，对此人毫无印象。
再加上那天情景，这王二公子当是不常出入教坊司。
而且，王二公子的消息，应该也不会让薛九娘这么慌乱。
思索间，李观棋策马赶到教坊司。
招呼门口迎客的丫鬟栓马，李观棋走进教坊司去寻九娘。
“九娘，是什么事情？”
找到薛九娘，李观棋低声问道。
“嘘！”
薛九娘紧张兮兮，左右瞄了两眼，拉着李观棋快步往楼上走去。
两人在最僻静的厢房落座，薛九娘又小心翼翼看了看周围，这才放下心来。
“小郎君，还记得那个夜莺姑娘么？”
李观棋点头。
之前他在诏狱中写出戏本，让薛九娘找人去演，找到的就是这夜莺姑娘。
这前前后后的经过，薛九娘都跟他说过。
“我刚才见到夜莺，发现她的记忆……不对劲！”
薛九娘脸色有些发白，显然惊讶得不轻。
“记忆不对劲？发生什么了？”
李观棋心头微微一紧。
虽说夜莺姑娘跟他没有什么关系。
但，对方却是接触过自己的戏本！
固然薛九娘隐瞒了戏本出自谁手，但若是有心人仔细调查，顺藤摸瓜的话，难保一定不会查到自己身上。
想到这，李观棋心头突然一动。
夜莺记忆一事，很可能就是儒家那两脉至今都未找到自己的原因！
“小郎君还记得之前的情况么？之前，妾身拿着戏本找到夜莺，她很满意，立刻带着去给教坊司的大人过目。
“可是方才，妾身与她聊到戏本，她却说，却说……不知教坊司的大人，如何能拿出这么精彩的戏本！我再问下去才发现，她对那天的事毫无记忆了……
“她认为，是教坊司的大人拿出的戏本，交给她来排演！”
薛九娘眼神中有些惊恐。
她到底只是个普通人，这种事情对她来说过于匪夷所思了。
而在她对面，李观棋却是心中一松。
“无妨，这是修行者手段，有人在暗中掩盖此事。”
李观棋笑着摆了摆手。
‘此事……估计是指挥使出手。’
听薛九娘讲述，他已有大致猜测。
颜仲卿出手，给他抹去不少痕迹，这事他是知道的。
而现在这夜莺一事，十有八九也是对方的手笔，想来是风头稍稍沉了下去，便已经出手。
毕竟，如果是儒家两脉的人出手，估计就不仅仅是这么简单了！
“真的？”
薛九娘还惊魂稳定，擦了擦额上冷汗。
“呼，吓死我了，早知道就不害你白跑一趟。”
又聊了好一会儿，薛九娘确定无事，这才放下心来。
不过，她又转而担心起李观棋。
虽说从典吏攫升百户，连跳三级，在常人看来是绝对的大好事。
但薛九娘身处教坊司，和朝廷官员打交道不少，深知里面凶险。
朝廷之中，一个不小心，就是杀身之祸。
她也见过几个官，昨天还在开开心心喝花酒，隔天就被拖出去杀头的。
身在那个位置，自然就有无数双眼睛盯着，难做的紧。
“九娘，赎籍一事，略有些波折。”
李观棋提起赎籍一事。
“我派人给礼部那位员外郎递了名帖，但却都莫名其妙没了下文，还须等待些时日。”
上任总旗这两三天，他也没闲着。
除开本身公务以及熟悉司内局势以外，就是在忙帮赎籍这事。
可实际上，这事没有那么顺利，反而有些波折。
他递出去的名帖都没了下文，想来是有人在中间使坏。
“这……是那个王二公子在捣鬼？”
薛九娘寻思一番，很快锁定目标。
在她看来，李观棋新官上任，哪会有什么仇家。
估计是那个王二公子在教坊司受了委屈，回去偷偷使了绊子！
“没事，我自有手段，你静候佳音便可。”
李观棋摆了摆手，并不在意。
这两日内，他和公仲有聊到过此事。
对方很是热心，还暗示需要的话，他可以出手帮忙。
李观棋已经准备回去之后，请公仲出面，帮忙尽快解决。
“那……小郎君你万事小心。”
薛九娘张了张嘴，有点欲言又止。
本来，她传信缘由还有一事。
就在昨天，突然有人来找她，说可助她赎籍。
她知晓李观棋的为人，对方说要帮自己赎籍，肯定会去做。
但薛九娘这么多年过来，哪会不知道恢复民籍有多难，就算是八品的官，想来也没那么容易办到。
昨天那事虽然和李观棋无关，但平白提起，还是怕让他觉得有压力。
‘也罢……小郎君最近本就不顺，这事不和他提也罢。’
薛九娘心下悄悄决定。
待到送李观棋离开，薛九娘一个人坐在屋里，这才沉思起来。
“沐匣……”
想起昨天那不速之客，薛九娘心绪有些翻涌。
此人与她相识很早，不过却早已经恩断义绝，甚至如仇敌一般。
昨天，这人突然来找自己，说有门路帮她赎籍，只是需要使些银子，再给他些好处费。
对于钱财，薛九娘倒不是太过在意。
但近十年未见，她还是十分厌恶那人。
“算了算了，就当破财免灾。”
薛九娘摇了摇头。
赎籍一事，她也不想麻烦李观棋。
李观棋刚刚上任，需要做的事情肯定不少。
而且，要是李观棋出面……
那个王二公子，肯定要从中作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