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千夫所指，当如何！
上官麟此话一出。
教坊司众人一个个都变了脸色。
这顶大帽子，他们可戴不起！
“驸马大人此话怎讲？这《秦香莲》故事发生在大宋，并非是大乾，纯属虚构，搏看客一乐而已。”
教坊司奉銮面色如常。
“哼！当真如此么？若是市井小民都可看如此戏本，以皇室家丑为乐，那朝廷威严何在？其他几位驸马看到会如何想？我大乾六公主看到，又会如何想？你身为教坊司奉銮，这点道理都不明白么？”
上官麟冷声道，直接搬出六公主来压人。
虽然不把教坊司放在眼里，但其中关节他还是清楚无比。
他自己自得拜驸马以来，九年过去，没有官职加身，说到底还是无权无势，虽然钻营了不少，但归根结底，还是住在六公主府中，攀附于六公主。
但六公主就不一样了！
身为大乾公主，生来就是皇亲国戚，就算并非是皇子，也一样必定封爵或封王，要论官品，到时不是正一品，也是从一品。
哪怕现在六公主并未加封，也已经在掌管宫廷内库，是实打实的重权在握！
搬出六公主来，说话份量重上百倍不止。
果然，上官麟此言落下，教坊司众人噤若寒蝉。
“这……好像不妥啊！”
“要不这戏还是别演了……这可是要掉脑袋的罪过……”
“前边儿还唱着呢……直接撤下来吧？”
众人心里都开始打鼓，悄声议论着。
毕竟，教坊司里有官位的一共就五人，剩下的虽然也能吃上朝廷俸禄，但说到底也都是平民，遭不住吓唬。
见状，上官麟满意点头。
“尔等知道利害就好。教坊司若迷途知返，撤下这戏，我代六公主赏黄金百两。此外，此戏乃歹人所写，诽谤于我，尔等务必要将幕后黑手供出，否则以同罪论处！”
上官麟再度开口。
一边说，他也在心里一边暗骂。
对于混迹朝廷的老油子来说，这种话已经极度露骨了，几乎和直接告诉对方这戏写的是他没什么区别。
其实，要不是那对母女没有找到，他根本就不用这么大费周章，甚至将自身都暴露在险地。
就算这《秦香莲》和他经历相仿，他也大可以置身事外，压根不理会。
一个风月场里唱的戏而已，跟他堂堂六公主驸马有什么关系？
可坏就坏在，他拜为驸马九年，还没有封官，寄居在六公主府。
虽然单独开设了个驸马院出来，但六公主府上下，可不全是他的自己人！
上官麟眼中凶光闪烁。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要是他封了官，住在独立的驸马府中，当日那对母女找来，他直接就杀人灭口了，永绝后患。
哪用像现在这样大费周章，亲自跑到教坊司来。
事到如今，上官麟已经完全镇定下来。
事情发展到现在，他已经大致推测出其中经过。
八成是那对母女逃走，落到了他的对头手里，对方授意教坊司写出这戏本来。
对方在暗，他在明，情况不利。
不过好就好在，对方找的是教坊司！
一来，教坊司到底庙小，里面统管上下的奉銮也就只有正九品，料想是不敢跟他六公主府扳手腕。
二来则是，对方选择拿教坊司来当枪使，恰恰就说明了对方本身能量也没有多大！
否则，直接当朝弹劾他就是了，何必这么大费周章？
想到这，上官麟终于松了一口气。
而后，他威严看向教坊司众人。
“尔等还不招供？这戏本，到底是何人所写？”
看着教坊司众人面如土色的模样，上官麟心中不免得意。
也就是他，能这么快控制局势！
现在，只要令教坊司撤下《秦香莲》不演，再逼问出幕后主使，就能在风波起来之前压下。
然而，对面的教坊司奉銮却摇了摇头。
“驸马大人，言过了吧？我等又不是犯人，何来的招供一说？”
听闻此言，上官麟面色一变。
这小小的教坊司奉銮，怎么这么硬气？
要说是六公主府上那些人也就算了。
现在，区区一个教坊司奉銮，正九品的小官，居然也敢反驳他？
“笑话！你教坊司是要谋反么？事情明摆在这里，就算我管不得你，难道我大乾六公主也管不得你吗？”
上官麟怒声开口。
听着两人说话，教坊司众人一个个都胆战心惊。
这位六公主驸马一张嘴就是一顶大帽子，又是藐视朝廷，又是谋反，当真是接不得。
对于这位六公主驸马，他们倒是知晓一点。
是九年之前，也就是大乾元圣三十九年的状元，后许配六公主，成为驸马。
蹊跷的是，往常的驸马，一般官职早给定好了，大多是在翰林院，最多闲上个一年半载，就要走马上任，同时也另立出一座驸马府来。
不知什么原因，这位六公主驸马却迟迟没有册封，还居住在六公主府中。
这种流传出来的秘辛，向来为市井小民津津乐道，他们或多或少也听过一些。
可今天对方上门，才发现这驸马实在是个凶狠人物，句句话都藏着刀子，一个应对不慎就要倒大霉。
“回禀驸马大人，还真管不得。”
教坊司奉銮再度摇了摇头。
“六公主身份尊贵，司掌大乾宫廷内库，但我教坊司，归属于礼部直管，权责所在，不在同一部门。”
奉銮这话一出，教坊司中鸦雀无声，连教坊司众人一个个都愣了。
而奉銮对面，上官麟表情都有些狰狞。
这个正九品的奉銮，屡次顶撞他，让他始料未及！
“好！好！好！”
上官麟怒极反笑，伸手直指奉銮面门。
“我心存善意而来，尔等却执迷不悟，那就怪不得我了！今日之事不会就此揭过，教坊司包藏祸心，包庇歹人，居心叵测！他日我必定面见陛下，将此事上奏！”
说完，上官麟就要拂袖而去。
而此时，从后厅却传来一个苍老声音。
“奏！你尽管去奏！”
接着，从后厅走出一个头发雪白的老头。
上官麟回头一看，顿时脸色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