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小圣贤庄
齐国，桑海，小圣贤庄入口处。
一辆豪华的马车缓缓停了下来，引起了周围人的一阵骚动。
白色的马匹洁白无瑕，绒毛松软，马背上披着一个昂贵丝绸的被盖，高耸的马蹄与键肉让人看着就有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而后背的车厢更是了不得，由上好的香檀木所制，精致的外观，细腻的雕花，这一切都证明着一件事情，坐在上面的人非富即贵。
许多如今没有课，闲杂下来的儒生儒子们见此一幕都纷纷围了过来。
毕竟这可是难得一见的车厢良驹，虽然自己买不起，但不引起争议的过过眼瘾什么的，还是没问题的。
而能在小圣贤庄读书的，不是王公贵族，就是世家门第，哪怕是寒门子弟能来到这里的也是彬彬有礼，围观的人虽然不少，但也没造成多少骚乱。
不过他们绝大多数人并不是来看车的，而是在好奇这辆马车到底是哪家贵公子的座驾，马车上到底是什么人。
在这些围过来的儒生中，尤其是寒门弟子，他们的眼中更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热切……
心中就想着，说不定自己有机会还能结交一下，要是哪个王公贵族，等到自己在小圣贤庄出师后，没准还能混个客卿当当。
不过这热闹来的快去的也快，当车上的人下来后，他们很快就发现自己不但买不起，赔不起，还惹不起。
有些人更是连忙行了个礼后，便慌忙跑开，而有些人则是端端正正。
“弟子，子木，见过荀夫子！”
“弟子，知名，见过荀夫子！”
“弟子，雅竹，见过荀夫子！”
……声音络绎不绝，很是浩荡。
荀夫子下车，脸色威严肃穆，朝着周围点了点头，挥了挥手，也算是经应下了这些称呼。
“我来这里是为了看望故人，你们有事做事，不用管我。”
“是！”
又是一阵应答后，这次这群人才稀稀疏疏的逐渐褪去。
而马车上下来的韩非看到这一幕则是笑了笑，虽然这样想对自己的老师很失礼，但他觉得跑的那些人，绝大多数大概都是被自己老师荀夫子给吓跑的。
旁边的李斯则是没空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下车后看了看四周，他便有些疑惑的看了自己老师一眼。
这里他自然熟悉，小圣贤庄嘛。
但问题是他们怎么会来到这，不是要拜访他的那位师兄吗？
这一路过来李斯没有像他的师兄一样看窗外的风景，而是为了见这位被传的神乎其神的大师兄，他一路养精蓄锐，就是为了拿出自己最好的状态来拜访这位师兄。
不过他当时还以为他们老师会带他们去深山老林，或者隐秘的桃源之乡类似的地方。
可小圣贤庄？
李斯不知道该怎么说……
不是说这里的环境不好不宜隐居，而是这里他们再熟悉不过了。
甚至他们师兄俩隔三差五就会来上这么一趟，跟这里的师兄弟们相互探讨一下学后所得的心得感悟，有事没事切磋一下君子六艺。
李斯是一个十分谨慎的人，做什么事情都会未雨绸缪。
更何况这一年里他们来到这里没有个五六十次，至少也不下于二十了。
小圣贤庄虽大，但这里面的内外布置早被他们师兄弟俩给逛了个遍。
甚至哪间房子是干什么用的，这些房子里有多少人？
小圣贤庄里大概有多少夫子和学生，这些学生和夫子都是来自哪个国家，又大概有多少个人他们心中都大概有数。
当然，这些也当然包含小圣贤庄的布置，地形地况。
而这些信息，都被他们师兄弟俩在来到这里差不多十岁左右的时候就全摸了一个遍。
可这么长时间，也没听说过有什么神童和什么其他什么特殊的别院呀？
荀夫子没有解释，他们也不敢问。
下车行了一段时间后，这俩师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韩非朝着李斯挤眉弄眼，李斯则是不搭理他。
然后就这样又随着荀夫子拐了五六个弯后，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的老师停下了脚步。
李斯和韩非都向前看了看，那边似乎只有一堵墙，其他空无一物。
李斯是知道这个地方的，他当初为了熟悉小圣贤庄闲逛的时候，特意关注过。
没有通向任何地方，单独开了一个通道，当时他也觉得有些猫腻，甚至在这里找了好一段时间，以为有什么藏着的暗道。
但一段时间后，他便放弃了。
因为没有多余的时间，他还要学很多东西，况且这地方就算有暗道对于自己也没什么太大的用处，而且说不准还会自找麻烦。
现在看自家老师这副样子，看来自己的大师兄不出所料的话，就应该藏在这里了。
同时心中也不禁升起几分好奇，这暗道到底在哪里？
就算他当时没心思找，可以研究了大概有半个时辰。
“老师？”
韩非从后面钻了出来，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了旁边的荀夫子。
荀夫子摆手示意，然后从怀中的衣袖中掏出了一张类似于“黄布”似的东西。
李斯感觉有些奇特，有点像布，又不是布，虽然有些好奇，但现在纠结的显然不是这些。
他更好奇的是，暗道在哪？
“你们拉着我，记得千万不要松开。”
荀夫子向着身后这两个弟子说了一声，便向前走去。
韩非与李斯相互对视一眼，虽然不明所以，但是还是依照老师的说法，拉住了自己老师的两边衣袖。
而就在这一刻，奇幻的一幕发生了。
前面的围墙像是变作雾气悄然散去，显现而出的是一栏栏篱笆，上面挂着类似于刚刚老师手中拿出来的黄布一样的东西，每一张上都有着奇奇怪怪的红色符号。
那似乎是……
韩非：朱砂？
李斯：血？
韩非和李斯在心中给出了不同的答案，但李斯在心中疑惑的片刻，便得出了与韩非一样的答案。
这应该是朱砂，毕竟谁没事在自己家里住的地方弄出这么一个不祥之兆。
但那像是“黄布”一样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李斯和韩非看不清，但现在他们依旧被这玄奇的一幕所震惊。
这对于他们已知的世界观，简直就是一次冲击。
毕竟他们的脑海印象中，还停留着：子不语，怪力乱神，这样的说法。
现在让他们面对围墙突然消失，然后自己的面前就出现了一座别院这样的事情，如果不是亲眼看见，这简直可谓是荒诞。
而荀夫子的目光则是停在了门口处的那两道对联，以及门匾上的那道横批上，嘴角处不经意间还是向上勾了勾。
虽然是责备的话语，但说出来的语气中带着的，是掩饰不住的骄傲。
“半年不见，我这个徒弟看来似乎愈加猖狂了一些。”
韩非和李斯同样被自家老师的声音吸引，然后将目光上移。
门前正好有一对对联，以及一个横批。
左联：【天作棋盘星作子，何人敢下？】
右联：【地作琵琶路作弦，哪个敢弹？】
而横批就只有两个字，显得无比的威严霸气！
【我敢】
韩非看着这一对对联，一副横批，则是震惊于自己这位师兄的气魄。
而李斯算是低下头苦笑连连，本来他保持了一路的心态，就是为了一个平稳的心去面对这位未曾谋面的师兄。
可谁想到这开头就给自己来了一个下马威？
天作棋盘星作子，何人敢下？
地做琵琶路作弦，哪个敢弹？
“这等气魄，这等心性，斯远不及也。”
荀夫子看见自家这个小徒弟连连苦笑，他何尝又不是一叹？
书上说：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
话虽这样说，但要是把这件事情真放在自己身上，哪家师傅又敢说自己会没有一点压力呢？
不过一想到自己那个弟子的性格……
荀夫子笑着拍了拍李斯的后背。
“你大师兄的天赋古今罕见，不要有太大的压力，况且你还没见到他，说不定你见了他之后，又是另一种不同的感受了。”
李斯一时间没明白自家老师为什么会这样说，不过看荀夫子的样子，似乎也没想过多解释。
而旁边的韩非却早已按耐不住自己的少年心性。
“老师，我们快走吧，别让大师兄等急了。”
他承认，他早就想进去了。
那一股“诱人”的味道正在勾引着他。
荀夫子看了看自己这两个徒弟，每一个都是一块璞玉，心生七窍，玲珑剔透。
就是这两个人的性格，虽然面对事情的时候也都比较稳重。
但一个过于开朗，一个过于悲观。
要是这两人能够互补一下，他这个当师傅的应该也能放下不少心来。
不过想到这里，又联想到了之前想的内容。
这可真是，弟子太过优秀自己压力大，弟子有了瑕疵自己又徒生烦恼。
这算什么，是自家大徒弟所说的傲娇吗？
荀夫子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向前迈去。
“走，那我们进去吧，去看看你大师兄，为师我也有半年没见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