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九宫
那个黑影跟随了艾一许久，其间也吃了不少后山法阵的苦头，终于是没了办法，便只好向这位小弟子请教。
“小弟子，请问是否看见过画中人？”
信件传到了大师兄华桐手上，大师兄便派了弟子前去相探。
果然，一个名叫韦瑶的女子被师兄带上了山，仔细看来这个女子倒是同二师弟长得有些相似。便听她说是师弟的妹妹也没有人怀疑。
久琮见了韦瑶，没想到昔日的小女孩已经长大成人，体态娇媚，见到姚君的时候，更是哭了起来。阎宫多是男子，她这一哭，众人都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哄她。
大师兄华桐道：“阎宫都是男弟子，放她这一女儿身在此多是不方便的，便来请久琮殿下定夺。此女子声称是殿下的朋友。”
韦瑶是姚君又一少有的红颜知己，那时在小楼里，受了她悉心照顾，姚君定然是要报答这恩情的，便同师兄道：“她确实是我在上山前走失的妹妹无疑，如若不方便就由我来照顾她。”师兄此，不再多言。
二师兄姚君救下她时，她正和那些妖怪生活在一起，虽然表面看起来她很是惧怕那些妖怪，但二师兄姚君依旧觉得有些奇怪，便暗暗对这个来路不明的女子有了些防备之心。
韦瑶便和久琮同住。
“让我看看你纱后的容颜怎么了？书信中听闻是被人毁了容貌。此人如此心横手辣。”
“我的容颜已经无妨碍。”
“我不信，定要让我看过方能安心。”
生长成大姑娘的韦瑶似乎多了点对衣服首饰的偏爱，她生的也确实是十分丰盈，该翘的地方翘，该凸的地方凸，绝对是个美人。又因她长得和小师弟有几分相似，又听闻是小师弟的妹妹，一时间众师兄对她的疼爱也是多了几分。
一日夜里，韦瑶竟然大着胆子独自一人在后山一僻静之处沐浴，各色衣裳褪尽就搁在那岩石之上。月光之下，她一边洗着澡，一边似乎同四周的什么人偷偷说着话，却又听起来像是自言自语。
五师兄陶冶恰巧路过，无意中撞了了她的身体，韦瑶敏感地觉察到了，却也假装不知丝毫不躲避。五师兄陶冶正要避开，却听得水中的人似遇到了什么危险，陷入池中似溺了水，他来不及顾念男女之别，入水相救，她却浮在他的身子上，小声地道：“五师兄，我知道你喜欢谁……”
五师兄陶冶被她问得面红耳赤，又听她娇媚地道：“只是我愿意代替她陪你。”
“我修炼的是媚术，正是大成之际。就用你助我大成！”
五师兄陶冶喜欢上自己的小师弟，早已经是他心头上的一个心劫，如今，突然有一个和小师弟相似的妹妹站在他的面前。这哪里抵挡的住。
“五师兄，你是因为喜欢我才会将她错当成了我。只是我没有在她前先遇到你。”她的耳语惹怒了五师兄陶冶，亦弄得他心浮气躁。
“五师兄，师兄……”女子的声音是这样的柔情，比起昔日里那个终日不苟言笑的女子，这此间的快乐和痛苦又有谁能分辨得清楚。
但只要想起那个冷淡的到心痛的面庞，他就做不出让那个人伤心的事情。
“师兄，师兄……”韦瑶的声音还在哪里，看着五师兄像见了鬼一样仓皇逃走，不可思议地停在原地的冷笑。
这件事无人敢提起，无论韦瑶是还是五师兄陶冶。
可二师兄姚君还是看出了韦瑶看五师弟的眼神，以及五师弟刻意躲闪她的目光。
就这样过了几日，偷偷进了五师兄陶冶的房间，当时他正在睡觉，梦语中叫着。
她紧紧锁起眉头，抱着他，道：“你到底喜欢她什么，我们有相似的容颜。”她轻吻他的额头，耳朵。
突然，五师兄陶冶情不自禁，竟然也抱住了她，轻吻她。却喊着小师弟的名字。
“我……会对你负责的。”
“韦瑶……”
那一天后，韦瑶竟然终日里缠着他，无论五师兄如何凶她冷漠待她，她都是笑一下，复又像什么也没发生一般。
众人看在眼里，也并未多言。
一日，她拿着一盒香粉在房间里摆弄，这个粉盒是那日五师兄买了藏在怀中的，在五师兄的心底住着一个女子，虽然他一直知道小师弟不是女子。这个粉盒有意无意却弄得满屋子皆是。她对久琮说：“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
久琮不明白她为何要做那么多的事，只是淡淡嗯了声便走开了。
五师兄陶冶终日里闷闷不乐，觉得仿佛背叛了他的师弟，他曾对自己许下过承诺要守护着他永永远远。他有一丝厌恶想起的女子，觉得她处心积虑地靠近自己，为的便是伤害小师弟。正如，他为心底的那个她买的胭脂盒粉。但他更加生气的是他的小师弟却并未就此发火亦不难过，似乎这件事情再寻常不过。
由此，他便终日和韦瑶在一起，避而不见小师弟久琮？两人之间似乎多了一点道不明的阻隔。
很快韦瑶便有了五师兄陶冶的孩子，本就心灰意冷的五师兄决定就此离开久琮，离开这个充满了和小师弟点点滴滴的地方，五师兄告别了诸位师兄，又在师傅伏兮门前跪了三天，终于伤心离去。
众人都以为五师兄陶冶是同那小师弟的妹妹韦瑶相爱，最终师兄决定去过些神仙眷侣般的生活，适才离去。艾一亦是如此以为，以至于到五师兄陶冶离开，她都不曾挽留，加之她成人后就对她有些许敌意，她便也不好同五师兄多说些什么。至于五师兄最后为何那样看着她，她自己也不甚清楚。
自她离去的这几年间，阎宫的后山常常有黑衣人偷入，只是碍于后山本就设置了重重结节，多不敢轻易侵入。自从五师兄离开后，二师兄姚君又下了山，“听说，五师兄死了，面皮被偷走了。”只是没有交代什么，后几年便一直未找到他的踪迹。
一只蓝色的蝴蝶停在一个发光的玻璃瓶上，眷恋着它的美久久……九宫的手抵着唇散发着淡淡的笑意，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小小的玻璃瓶似乎连蝴蝶的翅膀都可以遮掩，但就是这样，悬雨的一缕情丝静静躺在里面。
九宫用手指撵住了蝴蝶的翅膀，他是知道悬雨留下云落的用意的。就在废墟中刺下地君骨羽的那一剑，并不是为了看鲜血是否流干，而是看天怨乌物是否已经在骨羽的身体里生长。而结果也却如他所料，简单的取回天怨乌物已经是不可能的。
他笑了一下，对着那蓝色的蝴蝶，笑得太好看，以至于他撕裂蝴蝶的翅膀的那一幕淹没在笑容里。“那只蝴蝶早就没有翅膀了。”九宫此言似乎不在对蝴蝶说，他说的蝴蝶是谁？骨羽？云落？是那个没有自由的人，还是被撕裂翅膀的蝴蝶，也许两者一样，一样濒临死亡。
“真让人期待……你会怎么做。”九宫把撕裂了翅膀的蝴蝶放在桌上的一束花上，带着笑意离开。
***
云落笨拙地拿着网捕蝴蝶，带着怨念的眼神看了窗内的人一眼，那个白痴一定是想恶整自己，回忆了那天替他擦头之后……云落无比抓狂地挠了挠自己的头发。不敢相信自己像被他吃定了一般干了如是多的蠢事，比如现在，他要她抓一百只蝴蝶，每只蝴蝶还要颜色不一样。
那家伙一定是恶魔！
这天碰巧九宫来找悬雨下棋，靠近窗子坐的时候，被九宫抢先一步坐在可以看见外面景致的一侧。九宫这么做是故意想让悬雨憋屈，有意扫天语的兴致。作为这么多年的损友，像这样不可多得的机会他是不会错过的，但不知怎的，男子还是一贯的淡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满，这让九宫有些失落。
下棋期间，九宫抱怨道：“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这几局下去，都是我输。”愣了一会，回过神来，啪的一声收回扇子，看着窗外的女子，道了声“有趣。”，这下子先前输棋的憋屈全都消散。
“你真的是来找我下棋的。”男子抬眼看了九宫一眼，眼神淡然。
九宫收起扇子依旧是一副嬉笑的模样，回道：“我能有什么事，自是来下棋的。”
此时，窗外的回廊里，她倚着蔷薇装点矮墙，没在不知名的风景中。蝶儿迷乱了世界，竟也把她当作了一朵可以亲近的花朵流连在她周围。
九宫收回眼神，看着男子，认真回道：“如今，圣灵神女已经找回，老头子们一定会忙着重新开启仪式的事。你我都是知道的，天怨乌物，现今在骨羽的体内，已经和他相生相联，轻易取出来已经是不可能的。没有天怨乌物，不完整的圣灵神女。”说到这里的时候，九宫似乎有意注意男子的神情，而后道：“你也是不想就此带走的。”
九宫是悬雨多年的朋友，有些事，虽然超乎寻常，但他多少还是猜的出来的。
听九宫说完，男子的神色没有微动，总让人有些吃不透。“无趣，无趣至极！”
云落一直都以为她一直都体弱，儿时才不得出院子半步，实则是早些时候悬雨担心她能够看到寻常人看不到的妖，在她出生后入宫那一日将她的力量封印，如是这般才使得她易于常人的虚弱。说到带走，等了这么多年，等到她长大，再等得到天怨乌物，已经等了许久。九宫又怎么会懂，这种超乎寻常的等待，哪能理解从她出生一刻起就已经注定的守候。
也许就是这样的难以理解，让九宫对这个在园中被蝴蝶流连的女孩充满了好奇。
等九宫走后，男子去园子里寻云落。
暮色渐近，云朵似有意遮蔽这天空，似乎太过困倦，她近在园子里睡着了。悬雨蹲下身，看着她，她虚弱苍白的样子正如她身旁的白色蔷薇花，想到她现在一切的虚弱都来源于他对她的封印，有时他也在想，既然她能以人类的形容在这世间，是否应该给予她和普通人一样的自由。
悬雨垂下眼帘，伸手拂过云落的脖颈，一只蝴蝶样式的图案闪过蓝色的光芒。“就算没有这个封印，你也逃不掉。”他将她腾空抱起，看了一眼暮色，又看了一眼在怀里熟睡着的她，这世间没有人理解他的这番心情。
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外有粉红的花瓣被风吹了进来，落在他的脸上。云落试着推开他，轻轻的推开，睡的很沉吧，这样想着，云落安静了下来。面具染上的月光看到那种平时注意不到的图案是……很复杂，很精致。
“你怎么睡在这里？”
“这是我的床我当然睡在这里。”
“……”
“我为什么会睡在你的床。”
“我抱你回来，”
“……”
哪里不太对，……
云落看着他一脸不明的笑，觉着有些不安。弱弱地回避了他的眼神，尽力告诉自己没发生什么奇怪的事，“那家伙一定是恶魔！”云落把被子一罩再不想去想。结果如她所料，听到笑声。
***
九宫道：“把云落送到地宫。让她和骨羽成婚。没想到你还打起来我的韦瑶的计划！果然是没有情丝的悬雨会干出来的勾当！利用了韦瑶的单纯！原来是我亲手毁了她！”一滴滴晶莹的泪珠不知道何时悄悄溢出了眼眶。“你竟然……你竟然还用韦瑶的肉身，你怎么敢！糟蹋她的肉身！”
“无稽仙山小弟子，陶冶！你也配！你也配！”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她是我最珍惜的人……“陶冶，你白死不足惜！”无稽仙山弟子陶冶血溅在九宫狰狞的脸上。
“悬雨……呵，你是想借我手杀了他么！呵呵……”九宫笑的越发阴冷，“悬雨！悬雨！你是不是忘了，多年前，你还有一缕情丝存放在我这！你这个愚蠢的东西！”一只蓝色的蝴蝶停在一个发光的玻璃瓶上，眷恋着它的美久久……九宫的手抵着唇散发着淡淡的笑意，静静地看着这一幕。“我也要让你尝尝，什么叫痛失所爱，什么叫后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