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江澄溪正捧着马克杯在喝水定神,被王薇薇的这句话吓到了,那口水一下子进气管,昏天暗地一阵狂咳:“薇薇,难道你也疯了啊?”
贺培安喜欢她?亏她想得出来!江澄溪咳得脸红脖子粗,简直语无伦次了:“拜托,我就在你生日那天见过那个姓贺的一次。再说了,那天好几个女孩子,哪个不是比我长得好看,打扮得比我漂亮?他难道是瞎子吗?”
王薇薇回想那晚情景,来回地确认了数次,确实如此。然而再怎么想也想不通到底是为何。她琢磨了许久:“贺培诚在追你,贺培安随便一查就应该知道了。他又不缺女人,为什么一定要跟你结婚呢?解释不通呀……”
“我听说贺培安在女人这方面还是蛮洁身自好的,很多人都说他身边没什么女人。难不成他是个弯的,想娶你回去做掩饰?”但很快的,她就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也不对,就算他是个弯的,现在这个社会对这个也蛮开放的。再说了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介意别人的眼光和看法?退一万步说,他就算想娶个老婆做掩饰,想要傍款爷一步登天的女人多的是。既然能用钱随便摆平的事情,何必要娶你这么大费周章呢!”
怎么想也想不通,怎么解释也解释不通。百般无奈之下,江澄溪只好打了电话跟母亲石苏静请假,获得了批准可以在王薇薇家里窝一晚。
她与王薇薇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的,红着眼干熬了一夜,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更不用说想办法了。
最后,王薇薇宽慰她:“这样吧,我明天去找周士强,让他想方设法地去打听打听。”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去找贺培诚出面。但是吧,王薇薇觉得如果贺培安动真格的话,不要说请贺培诚了,就算请再高的领导出面,也不管用啊。
江澄溪愁得一夜没睡,一直到天快亮了才阖了阖眼。第二天,按照平日里的生物钟准时醒来,转头看到王薇薇在边上卷着被子睡得正香,便蹑手蹑脚地起床梳洗。临走前,写了张便签贴在更衣室的大化妆镜上:薇薇,我去我爸诊所上班了。你醒了给我电话。
一打开门,江澄溪便愣住了,昨天的那个人不在了,换了另一个五大三粗的站门口。见她出来,他神清气爽地欠身,洪亮的声音也如身材般让人印象深刻:“贺太太,我叫小九。”
江澄溪被“贺太太”这个称呼雷得再次抖了抖,期期艾艾地道:“我真不是你们什么贺太太。这位小九大哥,我要去上班,麻烦您让一让。”天哪!这可如何是好啊!
小九侧身让出了路,恭恭敬敬地道:“贺太太,请。”他先走了几步,径直到了一辆蓝色的车子前,拉开了车门,欠身道:“贺太太,这是贺先生给您安排的车子。”
这些人真是油盐不进、水火不侵。江澄溪唯一的办法只好是装聋作哑外加不搭理,快速地往大门口而去。小九见状,砰的一声关上了车门,亦步亦趋地跟上前来。
好在王薇薇家位于市区闹中取静之地,出租车往来颇多。江澄溪一拦下车,忙嗖地钻了进去,叮嘱司机:“师傅,快,快开车。”
司机看到车后有个男子,还以为是小情侣吵架。司机师傅见多识广,毫不含糊地踩下油门,车子便行驶了出去。
江澄溪看到总算摆脱了,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可转念一想,自己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也没什么可高兴的。果不其然,到了自家的诊所门口付了车钱下车,她一推开门,便看到那辆蓝车跟在自己的出租车后面停了下来。那个叫小九的人推门下车,朝她欠身:“贺太太。”
这是老天要灭她的节奏吗?!
江澄溪实在是受不了,“噔噔噔”地冲了上去:“你们家贺先生到底想怎么样?”
小九因江澄溪突然的逼近,退后了一步,依旧恭敬客气:“贺太太,我只是奉命行事,您的问题我回答不了,要不我拨通贺先生的电话,您亲自问他?”
跟那厮通电话?江澄溪心里头咯噔了一下。她作了一个深呼吸,一再告诉自己:别生气,别生气!跟眼前的这个人生气也没用,他不过是只走狗爪牙。咱是人,咱是人。不能跟动物一般见识。
几次深呼吸后,她露出了一个灿烂如花的笑容:“这位大哥……”
小九的神情明显一顿,他居然腼腆地低下了头:“贺太太,你叫我小九就可以了。”
江澄溪继续努力微笑:“小九大哥,你能不能告诉我,我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们家贺先生?”
小九的表情明显错愣:“得罪?没,没……贺先生只是说你是贺太太,让我们保护你,还吩咐我们从今以后见了您就跟见了他一样。”
眼前的这厮铁定地位低微,所以对此事毫不知情。江澄溪知道再套话也没用,便转身怏怏地朝诊所走去。她走了几步,便想到一事,旋即转身,讨好地笑道:“小九大哥,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小九刹住了脚步:“贺太太,您请说。”
左一句右一句的“贺太太”,江澄溪只觉得太阳穴处突突直跳,整个人处在快发疯发癫的边缘了。她再度深深地呼吸,按捺着自己的脾气:“小九大哥,可不可以拜托你就守在车子里?”
小九愣了愣,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最后他答道:“是,贺太太。”
江澄溪大大地松了口气。如果小九不答应的话,她实在想不出要怎么跟父亲解释这件事。这样一来,多少有点缓冲时间。
她走了几步,摸出了手机想拨给王薇薇,可转念想到昨晚王薇薇为了她的事,一夜没睡,现在正是好睡光景。于是,她又默默地把手机放回了包里。
江澄溪在门诊里头熬了又熬,连小郑都看出了异样:“澄溪,瞧你这双目无神、精神萎靡的样子。昨晚做什么坏事了?快给我从实招来!”
江澄溪打个哈欠都有气无力:“昨晚睡薇薇家了,聊得太晚了。”
原来是“秉烛夜谈”了!小郑不疑有他,还贴心地道:“小仓库到了一些药品,你去清点一下。这里我一个人可以了。”
去小仓库的意思便是让她名正言顺地去躲懒。小郑推着她:“快去吧。你在这里精神恍惚的,万一把病人的药弄错了就麻烦了。快去!”
于是,江澄溪在小仓库里头度秒如年地煎熬到了中午,才拨通了王薇薇的电话,把她叫醒,然后把小九的事情跟她说了一遍。问:“薇薇,你说这种情况,我要不要报警?”
王薇薇从床上爬了起来:“你等等。”她用冷水扑脸后,思路渐渐清晰,遂语重心长兼条理分明地给江澄溪作各种分析,“江澄溪,你傻啊。就算你报警了,你说能怎么样?除了把事情闹大之外,根本无济于事。这种事情无论真相是怎么样的,闹大了总归是女方吃亏。
“再说了,人家现在的行为能构成什么重罪?跟踪?骚扰?我没念过法律,不知道有没有这种罪。可就算有,跟着你的那几个人只要说一句跟贺培安没有关系,把事情全揽在自己身上,派出所、公安局的,能拿贺培安怎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贺培安是三元城什么都摆得平的主儿。我听周士强说,贺培安跟蒋兆国的儿子在美国一起留的学,两个人要好到可以穿同一条裤子。知道蒋兆国是哪个吗?”
蒋兆国,还是W省的新闻里头总是出现的蒋兆国,W省内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
江澄溪顿时倒吸了口凉气。贺培安这厮居然还留过学,跟蒋兆国的儿子一起念的书,还要好的可以穿同一条裤子。世界上还有比这个更大的噩耗吗?!
王薇薇分析得如此的头头是道,如此的一针见血。江澄溪此时已如一只泄了气的皮球,开口的时候都带了血泪泣音:“那你说怎么办?难道我就这么嫁给他了?!”
王薇薇一锤定音:“继续观察贺培安的动静,以不变应万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