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没想到是你！
此时外头天已经亮了许久，龙泉镇的镇民们已经在田地里、市集上忙碌着。
突然，天空一下子阴沉了下来，那如圆盘悬挂高空的太阳偷偷的把自己藏进了云层里。
无名山
一道白光从坟堆里飘出，化成一个男孩子模样，少年看着葬龙山那常人看不见的黑红气息，叹了口气。
他轻轻抬手，随后另一道光从旁边那个没有墓碑的小土堆飘出。
两道光一同朝着葬龙山飞去。
葬龙山体内
陆知归被铁链绑住，拉到了一个比之阴潭那洞还小些的山洞中。
一进洞便能看见一个巨大铁笼子，上头贴满了怪异符字的符箓。
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白头发老人，手里拿着一个糖人在逗着关在笼中的人。
陆知归一看，这笼子里关着的，不正是小云吗？
此时的她伸出双手如同孩童一般盯着糖人，但总是被大人逗弄，怎的也拿不到那近在咫尺的吃食。
老人听到身后动静，将糖人给了小云，随后缓缓转身。
“小牧，好久不见！”
陆知归听到这个声音，内心一颤！
老人转过身，正是消失了许久的张之然。
“老头！”陆知归惊声质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还有你…”
张之然此时面色枯槁，较之刘王慧还要恐怖，浑身都出现了许多类似于尸斑的黑点，双瞳更是诡异，黑色的眼珠透着白点，似是要凸出来一般。
张之然笑了笑，“人老了，总是有诸多毛病。”
“是江宁城那次吗？”陆知归问道。
在江宁城，她一时心软，开口让老头若是有法子就帮那樵夫一把，也是从那个时候，老头就消失不见，再出现时便是这副模样了。
张之然一脸慈祥得笑了笑，让陆知归有些呆了，两人相处那么多年，她还真没见过张老头慈祥的模样。
张之然看着陆知归那湿润的眼眶，上前捏了捏她的脸笑道：“娃儿，你别自责。”
随后指了指外头，“你瞅这里，没有数年时间能够布置的了？”
“爷爷！”就在这时，张元清走了进来。
张之然点点头，换来陆知归满脸疑惑。
“陆兄，不对！应该喊你陆师弟！”张元清笑了笑，又朝着小云道：“师妹，少吃点糖！爷爷你也真是，竟拿些不好的东西给师妹吃！”
张之然笑道：“你师妹可比你小时候可爱多了！”
张元清点点头，“力气也大的多！”
此时的陆知归满脸疑问。
张之然挥了挥手，那些官家的人便将缠在陆知归身上的链子卸了下来。
张之然牵着陆知归的手走出洞内。
“想不到你妹妹也还活着，小牧，你一定有很多疑惑吧？放心，爷爷会一五一十的告诉你的。”
听到张之然自称爷爷，陆知归也有些恍惚，她看了看那青铜棺材，似乎已经大致猜到张老头想对自己做什么了，只是她不知道那棺中是何物。
张之然松开陆知归的手，微微往前走了两步，“这么多年的赶尸生涯，爷爷也算积了不菲阴德，可依旧换来一身病症。”
他叹了口气，指了指自己的脸继续说道：“尸斑，多年前赶尸，尸体起凶，不慎中了尸毒，本以为压制了下来，却不料只是治标不治本。”
张之然苦笑一声，“更别提阴气的侵蚀，山精野怪的妖术了，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陆知归就静静的站在那里听着。
“我真不甘心，凭什么同样为死人办事，道士便能撇开一切因果？凭什么他们能够得道，而我们，只能是重病缠身，最后不得善终？”
“自古以来赶尸、风水、守墓、缝尸等民间阴道各派挤破头想要去寻那长生大道，皆被拒之门外，理由便是所学所为太过阴邪。”
张之然突然笑了起来，笑得有些癫痫，他面色狰狞道：“全是一些猪狗不如，王八羔子的屁话！这些不食人间烟火的家伙，又怎知没有我们，世间早已鬼怪成灾，他们高高在上，我们便是阴邪？”
“我们为世人摒弃，而他们却被奉为救世者？乱世老道背剑下山，殊不知，乱世最先死的便是我们这等没半点本事却妄想充大英雄的白痴！”
说着说着情绪激动的张之然突然疯了似的跺着左脚，“疼疼疼，狗日的疼痛！去他娘的赶尸！”
看着发癫的张老头，陆知归心有不忍，想上前，却被架在脖子上的长刀制止。
张之然摆了摆手，那两人便退了下去。
陆知归伸手入怀中，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陈别云给的木牌捏断，而后取出一个盒子，朝张之然递去。
慢慢平静下来的张之然问道：“何物？”
陆知归没有说话，张之然朝着那些锦衣人摆了摆手。
那几人拱了拱手便往阴潭方向而去。
陆知归这才带着哭腔说道：“天师府赵道长给的，说是叫什么龙虎玄晶丹，可以生死人肉白骨，想着应当是牛皮扯的大了些，但应该还是顶些用的。”
张之然接过盒子，没有打开，而是眼含热泪摸了摸陆知归的脸，“好孩子，是爷爷对不住你，本来爷爷不想你牵扯进来的，但…爷爷撑不住了。”
陆知归没有说什么，而是流着泪指了指那青铜棺材道：“老头，这东西能救你的命？”
张之然点点头，“很多年前，我赶尸到附近的村子里，哦对，就是你去过的那个。”
“在回来时遇见一个穿着华服的人，他身负重伤，已经危在旦夕，命不久矣了。他告诉我有人在这里摆下邪阵，企图逆天改命。但人已经被他杀了，他希望我找些正派人士，将大阵毁掉，超度这里的亡灵。”
张之然指着一个方向顿了顿道：“我在村子的那座破庙里找到了那个人，已经死了。他怀中有一本书，上边记载着一些秘闻和这座大阵的原理以及运行方法。”
“从那时开始，我便一直暗地里继续养着这个大阵。”
陆知归哭着笑道：“所以，您收留我，给我饭吃，教我赶尸，都是为了今天？”
“怎么会？”张之然颤着声立马反驳道：“爷爷说了，之前根本没想过把小牧你牵扯进来！”
他叹了口气道：“本来爷爷是打算将手艺都传给你，然后便专心维持大阵。直到在江宁城，我看到了那只煞灵。”
“当时我便明白，我的机会来了！江宁城人多，一旦煞灵起凶，我必然能得到诸多尸体，总好过一点一点寻找那些没有家人的老死鬼。”
陆知归听后一愣，“你消失之后还多次往返江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