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白牙
白牙是最后一批进入伊斯坦城的人。
他的牙齿很白，所以伙伴们都叫他白牙。
但是很可惜，叫他白牙的那些家伙已经死了。
他是为了兽潮来的，确切来说是为了兽潮里即将死去的生灵来的。
兽潮意味着大量的尸体的产生，不论是人还是那些兽类的尸体对于他来说都相当宝贵的财富。
作为亡灵法师，尸体对于修行来说很重要，一方面，与那些东西接触得越多，对于死亡的理解越深刻，使用的亡灵魔法才会越强。
另一方面，只要将尸体炼化，再保留其中的一份骨节，就可以重新将死去的家伙召唤出来，虽然实力不如先前活着的时候，炼化也要根据他自身的实力，但这也是亡灵法师重要的战力来源。
他一般选择保留死者的指骨，他腰间的一串用麻绳串起的白骨，就是他这些年的最宝贵的财富。
虽然进城的时候受了些白眼，不过他并不在意。
正如那些人所认为的那样，自己确实不是什么好鸟，杀人放火更是家常便饭，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
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任你怎么努力都休想搬动，与其白白受人白眼，他更倾向于把别人想的，做成真的。
如果他不是一个无耻的人，收到别人无耻的标签或许会很受伤。
但他真的是个无耻的人，所以收到这样的标签他也觉得无所谓。
此为他逆来顺受的人生信条是也。
他忽然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抬头看向天空，虽然周围的路人看不见，但身为亡灵法师的他，清楚地看见那个盘旋在上空的白色游魂。
“不知名的同胞，出来见上一面如何。”他露出标志性的一口白牙，朝着那个游魂说道。
他召唤的游魂，范围大概是半径一公里的圆弧范围。
以此作为推断，对方的游魂移动的范围应当跟他相差不多，甚至更小，不是他自夸，在这种世道下能成长为他这样的亡灵法师，已经是不得了的成就了。
然而，那游魂呆呆地滞留在空中，不断地盘旋中，丝毫没有理会自己的打算。
“不想见我吗？”白牙笑了笑，并没有在意。“反正到时候都会遇见的。”
.......
教堂内，阳光透过玛瑙色的圆形花窗，撒在教会食堂的餐桌上，餐巾染上一抹金黄的暖色调，白色的陶瓷盘里装着新鲜的蔬菜和面包，旁边则放着牛奶。
斯嘉丽透过黑色的墨镜看了一眼今天的食物，就要伸手去抓。
却被阿里亚恩一掌拍开。
白皙的手掌一下变得发红，斯嘉丽瞪了阿里亚恩一眼。
对面的达恩神父无奈地开口：
“在吃饭之前，应当祷告，感谢神赐下的食物。”
“啧。”斯嘉丽不满地啧了一声，因为修女们和神父都在祷告的缘故，这一声显得格外刺耳。
达恩皱起了眉头，他不明白这两个说要借住在此的信徒，为何表现地如此不虔诚，莫非是他们招待不周吗？
“我吃饱了。”斯嘉丽直接站起来，朝着教堂的后门走去。
“我也失陪一下，她最近心情不好，女士总有些这段时间。”阿里亚恩充满歉意地笑笑，在座的修女露出会心的点了点头。
达恩揉了揉眉头，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阿里亚恩从教会的后门走出。
斯嘉丽正靠着教堂的后墙，望着眼前的草地，虽然眼前的东西都是一副灰黑色，但她就这么看着，什么话也不说，像一个闹别扭的小孩。
“你怎么回事？”阿里亚恩的声音有些无奈，他对于自己这个搭档已经是无限地宽容，但对方总能出乎意料地踩到他的底线。
“面包，西红柿，土豆，牛奶。”斯嘉丽一样一样报着菜名，随后拔高了声调，“肉呢？”
“我的肉呢？”
“没有肉就算了，吃饭前竟然还要祷告，教会的人都是...”
畜生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就被阿里亚恩用手捂住了嘴巴。
“喂，你别这么口无遮拦。”阿里亚恩提醒道，“他们在食堂可听得见。”
“教会的人吃肉食有严格的时间规定，我们来的不是时候啊。”
闻言，斯嘉丽发出一声不屑的鼻音，好像一匹难以驯服的烈马。
“姐，算我求你了。”
“现在封城了不说，外面说不定还有兽潮，我们出不去啊。”
“亡灵法师的游魂进不了教会，我们在这里才是安全的。”
“为了说服那个神父让我们暂时住在这里，可是费了我不少口舌。”
阿里亚恩打算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然而斯嘉丽根本不打算吃这套。
“那你再费一些口舌，让他把教会的食谱改成肉的。”
“斯嘉丽！”阿里亚恩几乎要崩溃了。
“本来我们能直接跑的，你非要跟乔范尼碰碰，浪费我两张符箓，你知道那是花了我多少钱从组织那里买的吗？”
“我管不着。”斯嘉丽漠不关心地回答道，“我只关心今晚我能不能吃上肉，再吃不上肉，我就要啃你的肉吃了。”
“来来来，给你咬...”阿里亚恩将手伸到斯嘉丽面前。
话音还未落地，斯嘉丽一口银牙已经毫不留情的咬了上去。
“疼。”阿里亚恩痛呼一声，赶忙把手抽了回来，牙齿咬的不深，但还是流了血，他用另外一只手把伤口按住，“疯女人，你真下口啊。”
斯嘉丽傲娇的将头一扭，丝毫没有搭理搭档的打算。
阿里亚恩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他终究还是服了软。
“这样，我们不白受罪，等兽潮来的时候我们再试一次，趁乱把希人劫了，你不是想要收藏馆里的短管霰弹枪吗？只要把希人带回去，你就能直接把拿东西拿走了。”
“再忍一会儿就行，这不难吧。”
阿里亚恩捂着流血的手臂，滴答滴答，血液滴落在草地上。
斯嘉丽最终微微点了点头：
“既然这样，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将就一下吧？”
两人从教会门口走进食堂。
修女疑惑地看着阿里亚恩的手臂：“阿里亚恩先生，您的手怎么流血了？”
“出门太急，不小心摔了一跤。”阿里亚恩礼貌地回以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