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的学渣时代
眼前的成绩单，年级排名“第732名”，显得格外刺眼。不过，我也并不在意，毕竟我压根就没有想过自己能考上大学。
1 我是一个高三女学渣
2018年8月6日 周一 阴
336分，这是我高三开学分班考试的成绩！
眼前的成绩单，年级排名“第732名”，显得格外刺眼。不过，我也并不在意，毕竟我压根就没有想过自己能考上大学。
现在，我爸妈基本已经放弃我了。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一个“痴迷游戏的问题女孩”，整天和男孩子混在一起。
今天放学回家，在小区楼下，我看到爸爸带着弟弟刚上完辅导班回来。不过，爸爸似乎没看到我，自顾自地和几位邻居聊天。大家都夸我弟弟成绩好又听话，可爸爸对于这些夸奖似乎不以为意。我亲耳听到爸爸说：“没办法啊！大号已经练废了，小号得练好啊！”
我爸爸是他们那个年代的中专生，很聪明，从小成绩就特别好，大家都说他是考大学的料。但是，因为家里兄弟姐妹多，爷爷奶奶负担不起那么多孩子上学，爸爸就只好上了中专，学了点技术，毕业后进了现在的厂子。没有上高中考大学，就成了我爸爸这辈子最大的遗憾。所以，他就一直希望我能好好读书考大学，他没有实现的梦想，要在我身上实现。
我回到家刚坐下，爸爸和弟弟前后脚也回来了，一家人一起吃晚饭，谁都没有说话。吃过晚饭，爸爸让弟弟赶紧去房间学习，他和妈妈要专门找我谈话。
爸爸开门见山地说，现在高三了，他们不能像我高一、高二时那样，对我的学习放任不管。爸爸先问了我高三分班考试的成绩。我如实告知后，他们并没有感到意外。爸爸摆出他作为家长的姿态，带着点命令和训导的语气对我提出要求：现在高三了，得有个高三的样子，辛苦也就这么一年，哪怕考个好点的专科，学个幼师、会计之类的专业，回到县里，他也好托人给我找个工作，这样我一辈子也有个着落，不然，上个私立的高职，回来找人都没法开口。
我承认爸爸的这些话不无道理，但是我压根听不进去，因为我还在气头上，脑海里一直回响着爸爸在楼下说的那句话。
我把我在楼下看到的和听到的，一股脑全都说了出来，也说出了这两年他们对我的放弃和忽视。既然都放弃我了，现在凭什么又突然来对我提要求？我自己的人生我自己打算，不需要任何人指手画脚。
我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近乎于吼出来，边吼边哭，歇斯底里。在房间里学习的弟弟被惊到了，推门出来看发生了什么。妈妈马上跑过去，让他赶紧回房去学习。
宣泄完这些，我就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高中之前，我一直住校，现在几乎成了弟弟的专属书房——我让弟弟从我房间滚出去，然后关上了门。
可能是压抑了太久吧，一番歇斯底里的宣泄之后，我整个人好像松了一口气。我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发这么大的火。
妈妈来敲我的门，让我开门。我听到爸爸在外面嘶吼，让妈妈别管我，并表示以后都不会管我了！
我一个人窝在床上。自从我的房间成了弟弟的专属书房后，我已经很久没有一个人静静地待上一会儿了。书桌上，还有房间各处，几乎全是弟弟的东西，除了墙上贴着的那几张周杰伦的海报，已经找不到任何属于我的痕迹了。
过了好一会儿，我的情绪才稍微平复。我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点开了“翱翔宇宙”的聊天界面。“翱翔宇宙”是我打游戏时认识的一个好友，游戏打得很好，我们年龄相当。一年前，我们互加了微信。因为没有见过面，我就把他当成了我的树洞，每次有什么不开心的事，都会找他聊天。
他似乎有一种特异功能，不管我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只要经过他的一番开导，我就能很快从不开心中走出来。不过，他很少主动找我。但每次我主动找他，他都会认真回复，从不敷衍。
2 我与学霸校草分到一个班
2018年8月7日 周二 多云
根据开学的分班考试成绩，我被分到了高三（1）班。这次考试的年级第一也在我们班，就是全校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学霸校草苏宇哲。
还有一件很巧的事，我最好的朋友大志和小林竟然也和我分在了一个班，似乎冥冥中自有安排。这可比和苏宇哲同班重要太多了，因为我们三个人组成的游戏小组“旋风联盟”正在备战一场全国游戏大赛，而这场大赛，直接关乎着我们三个人的命运。
今天的晚自习，我们迎来了分班后的第一次班会，也是我们班的高考动员会。结果，在动员会上，我直接在班里出名了。
黑板上，班主任张老师写下了“高考改命！！！”这四个大字，后面还跟着重重的三个感叹号，像三座大山一样，压得人喘不过气。
张老师再三强调，在我们这种小地方，尤其是对于农村来的孩子而言，高考就是我们这辈子真正改变自己命运的最容易也最公平，甚至是唯一的机会。在我们班里，他不看其他，就看成绩好不好！在他那里，成绩至上就是天条，不管什么全面发展。高考只比分数，上什么学校，就是高考分数说了算，其他方面好也起不了太大的作用。如果高考差几分，就算德、体、美、劳都特别好，大学也不可能降几分就录取你。
张老师噼里啪啦说了很多，我基本没听进去，脑袋里想的，全是如何利用好游戏大赛前的一个月，怎么带着大志和小林做好集训，冲击冠军。
接着，张老师让同学们上台分享自己进入高三后的感受，并谈谈自己的理想大学和感想。张老师请上台的第一位同学，毫无悬念就是苏宇哲。
苏宇哲一直稳坐年级第一的宝座，是学校这一届中清北大学的苗子。根据往年的情况，原来的一中，每年大概有一两个学生能考上国内最高学府清北大学，这一届最稳的自然就是他了。我们那年的中考，他的成绩就是我们全县的第一名，而且比第二名多了20多分。他进了一中后，更是稳居第一宝座，而且每次都比第二名多出很多分，是那种可望不可即的存在。
如果说他只是成绩好的话，还不至于那么耀眼。关键是，他还长着一张英俊清爽、刀刻般立体的脸，让他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睥睨天下的王者之气。他的篮球也打得特别好，只要他出现在篮球场，就会有很多女生在场边为他欢呼。
张老师让苏宇哲第一个上台，显然是希望他能带一个好头。不过，结果却非张老师所想。
苏宇哲的语气冰冷，没有一点激情，像一个高高在上的王者。不过，同学们好像并不在意。但大家听到他的理想是清北大学计算机专业时，还是发出了一阵惊呼。
他接下来说道：“我对高考没有特别的感受，只要平时学好了，高考也不需要特别刻意去准备，正常学习就行了。”
在一旁的张老师眉头一紧，不得不马上跟着解释，说苏宇哲讲的是功夫要用在平时，即使面对高考，也能轻松应对；但是对于平时学得不够好的同学，要抓紧高三的时间，这是冲刺的最后机会，必须把握住了。苏宇哲吃苦吃在前头，现在就不用那么苦了，我们不一样，我们要在高三把他原来吃的苦给补上！
接着，张老师让其他人发言。各种顶尖大学如雷贯耳的名字，都是我不曾想也不敢想的。
大家的热情发言告一段落，已经没有人主动要求上台分享了，张老师便开始点名。忽然，张老师点了我的名字。张老师让我上台分享的原因很简单，因为我是来自三中的学生。
三中是全县最差的高中，每年没有几个人能考上本科，即使有，也基本都是复读生。我和大志、小林，还有班上的十多位学生，都是因为一中和三中合并而分到了这个班，算是捡了个大便宜。
那一刻，大家都齐刷刷地看向我。我站在讲台上，看着大家，能感受到同学眼中的那种轻蔑和不屑。那一刻，我真的是尴尬到脚趾都能抠出一个地洞来。
结果可想而知，当我说出我的目标是做一名出色的电竞选手，打算考个高职，上个电竞专业后，班里一下子就乱了，有大笑的，有鼓掌的，当然也有嘘声。我看了下苏宇哲，他还是那副冷冰冰的表情，没有任何反应。
大家会有如此强烈的反响，是我没想到的，可这是我真实的想法啊，有错吗？
张老师看到来自三中的学生发言实在是起不到好的作用，就立马结束了班会。
3 高三也关不住的青春荷尔蒙
2018年8月8日 周三 晴
我一下子就被全班同学认识了。
理科班嘛，大都是男生，女生没几个。今天上午第一节课，课间休息时，就有十来个男生来找我，问我玩的什么游戏、在什么段位，还说要和我一起组队玩游戏。其中一个叫杨夏的男生最夸张，他直接说要向我拜师学艺，还要送我一个价值近千元的电竞鼠标。
当然，这些我都拒绝了。很多男生说要和我组队打游戏，给我送游戏礼物，真实的意思到底是什么，我很清楚。在三中，这样的男生太多了，我都把他们当成哥们儿。
我现在还不想谈恋爱，因为我现在有比谈恋爱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把游戏打好，靠打游戏出人头地。
不过，事情没这么简单。第二节课后我上完厕所回到座位，发现杨夏要送我的鼠标出现在了我的课桌里，同时还放了一张字条，上面写着：杨婷婷，我要追你，一周之内，我一定能让你成为我的女朋友。
这时，上课铃响了。这节课是班主任张老师的语文课。这两天听很多同学说到他的种种事迹，我预感，我的高三，在他的班，应该不会好过。
张老师是一位40多岁的中年男老师，有一个外号叫“魔鬼老张”。据说他在一中已经连续带了九届毕业班了，每年带的毕业班本科率、一本率都是全校第一，而且他的班上连续九年都有人考上清北大学。要知道，一中每年也只有两三个学生能考上清北大学，而一中每一届都有20来个班。
在老张的班上，其他什么都不管用，只有成绩最管用。他就是偏爱成绩好的学生，而成绩好的学生，就会有很多特权，他自己也毫不避讳这一点。在他的眼里，他这么做都是为了激励大家把成绩搞好。
张老师正在充满激情地上着语文课。我看着讲台上的他，实在难以将他的身形和长相与他获得的成绩挂上钩。他长得很瘦小，一米六五左右的身高，干瘦干瘦的，脸也很小，戴着一副银丝边眼镜，穿一双平底小皮鞋，走起路来风风火火，甚至有点一跳一跳的感觉。如果隔很远看到他，根本看不出他是一位老师，更像一个刚上高一的学生，毕竟整体看上去太瘦小了。
终于熬过了语文课，下课的时候，张老师让大家记得把自己开学考试的各科成绩做个分析，以便对自己目前的学习情况有个整体的了解。
下了课，我直接叫上大志和小林，去教室走廊外一起说游戏大赛的事情。出了教室，我马上和他俩说了杨夏要追我的事。我让大志和小林和我打个配合，别让杨夏在这个关键时刻坏了我们大事。
杨夏是一个很执着的男生，他见我在走廊，就直接跑到我身边。还没等他开口，我就把鼠标塞回给他，并表示字条上写的话，我会考虑一下，不过，我需要一点时间，因为我和大志、小林正在准备一个比赛，没有精力管其他的事情。如果他真的想追我，得等过了这个比赛后再说。我话还没说完，小林就一把拉起还有点蒙的杨夏，在他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
杨夏走回到我身边，表示愿意等到比赛结束，这件事才告一段落。
4 我的成绩到底有多差
2018年8月9日 周四 晴
昨天，班主任张老师让我们对自己开学分班考试的成绩做一个分析，本来我不想做，因为也没啥好分析的，都那么差了，能分析出来个啥？
不过，下午第二节课是自习课，我实在闲得没事，就也分析了一下。
750分的满分，我考336分，连一半都没到，而且里面还有很多是靠选择题蒙来的。这个分数，在很多人看来可能太差了，但就我的学习情况而言，算是发挥得不错了。
88分的语文，是我的优势科目，做了最大贡献。因为我从小除了不爱看课本，其他杂七杂八的书我都看，所以，我的语感比较好，语文成绩一直还不错，有时候还能考到90多分。这次虽然没有上90分，但也算是正常发挥。
68分的英语，是我第二好的科目。不能说完全靠蒙，我经常看美剧，耳濡目染的，多少能认识几个英语单词，看得懂几个句子，所以稍微有点基础，多少能做出来几道题。另外就是听说英语选择题的答案，选C的比较多，索性不会的就都选C吧。最后能超过60分，这对我来说，可真是个意外突破。
语文和英语加到一起就156分了，单这两科就快贡献了“半壁江山”，那剩余的180分，就是我数学和理综的分数了。
136分的理综，其中化学做出了最大的贡献。因为我爸妈原来都在县城的化工厂上班，我对化学从小就有接触，毕竟有基础，所以化学成绩还凑合。至于物理，进了高中后，我就没有搞明白过，高一、高二的时候考20多分，那是家常便饭。生物更没什么可说的，内容不多也不难，就是在这次分班考试前，我稍微背了一下。
数学是我考得最差的科目，这次只考了44分。高中数学太难了，每次数学考试，我都像对待语文考试一样，为什么呢？因为数学的大题就和写作文一样，我会把我认为有关的内容，所有知道的公式、定理，全都写上去，心想万一撞上了呢？选择题，除了前面几道偶尔能做出一两题外，其他的就是看哪个顺眼就选哪个。至于填空题，我会写1、2、3、4这样的数字，因为数学填空题的答案通常不复杂，都不是很奇怪的数字。
我这个成绩，文科整体好一些，很多人建议我选文科。不过，经过认真考虑，我还是选了理科，因为现在的高考对文科生来说太苦了。这几年，我们省文科的分数线比理科高一大截，去年本科线文科比理科更是高出了快50分，“恭喜某某省文科生497分喜提专科”都成了网络热梗，因为分数线是498分。
我选理科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如果语文和英语成绩不错，对于理科生来说是一个优势，因为理科生的语文和英语普遍会差点。我之前就听说，很多数学成绩好的学霸，为了冲击顶级名校，会选文科，因为文科生如果数学成绩好，优势就会很明显。
除此之外，我从小就觉得自己“跟男孩子一样”，尽管现在也爱化化妆，打扮打扮，但我总认为自己与普通女生不一样。甚至有的时候我会对同龄的女生持有偏见，觉得“能理解我的人太少了”“果然大部分女生都不擅长理科”，学理的自己是如此的“与众不同”，然后活在虚荣的自我膨胀中。
5 我最大的期待
2018年8月10日 周五 晴
进入高三以后，大家都在变，变得成熟稳重、理智清醒，开始思考当前和未来。我也一样，打游戏、走电竞选手这条路，其实是我深思熟虑的结果。
我很了解自己，一进高中，我的成绩就不好了。我也努力过，但我就是搞不定，所以我才放弃学习，开始打游戏。
可能是有点天赋吧，我游戏打得不错，和大志、小林组了“旋风联盟”这个游戏队伍后，还拿过一些大大小小的游戏比赛奖。
我是在一次网吧竞技赛中遇到了大志和小林，那场竞技赛，最后只剩下我们三人争夺冠军，我凭着30秒的优势险胜。可能因为我是个女孩子，还赢了他们，他俩就非要拜我为师。
胖胖的大志，因为他爸爸和妈妈一直忙于生意，根本没多少时间管他，他从小基本都是在外面吃饭，爸妈给他的钱不少，恰好大志还很爱吃，尤其是一些油炸的垃圾食品，久而久之，他就越来越胖。
或许是因为胖，大志越来越内向。我记得小时候班里也有个小胖墩，大家都欺负他，所以他一直闷闷不乐的样子，也不和人说话。大志告诉过我，他也是在这样的状态下长大的，一直处在一种紧张的状态里，学习成绩自然也不好，人也越来越自卑。他打游戏，就是想逃避现实世界，希望在游戏中得到放松，因为在游戏世界里，大家看不到真实的他。
跟大志相比，小林是另一个极端。小林最大的特点是吊儿郎当，属于那种很活泼开朗的男孩子，不管是和男同学还是女同学，他都能打成一片。小林的爸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后来各自又有了新的家庭，对他的关爱就少了很多。跟着奶奶生活的他内心深处总觉得自己是一个没人要的孩子，游戏就成了他的寄托。
今天周五，下午最后两节课都是自习课，大家都在很认真地学习，但是我却完全无心学习，因为我的心思都在一个月后举办的全国游戏新星大赛上。
这个全国游戏新星大赛，是一个发掘游戏新人的舞台。就像曾经的超女选秀一样，很多原本喜欢唱歌的普通女生，通过一场比赛，用几个月的时间，就成了万众瞩目的明星，从此走上演艺道路，实现了自己的梦想，开启了全新的人生。
2008年，国家体育总局将电子竞技改批为第78号正式体育竞赛项目。像现在大火的有望冲击全球电竞冠军的IG战队，就是通过电竞比赛出来的，而我和大志、小林也希望能通过电竞比赛走出去，成为人生的幸运儿。
7月的整个暑假，我们天天在一起集训。现在开学了，我们三人约定，虽然我们要上课，但还是要把能利用的时间都利用上，比如中午吃饭的时候、下了晚自习后，还有体育课、自习课，都要用来进行游戏集训，而能逃的课都要逃。
6 成绩不好什么都会是你的错
2018年8月12日 周日 阴
进入高三后，我们有了全新的作息模式。周末取消了，每个月只放一次月假，时间为两天，基本都在月考之后。平时只在每周日下午放半天假，让大家自由安排。
今天是周日下午，这难得的半天假，自然要好好利用。上午第四节课的下课铃声一响，我就和大志、小林一起，快速去食堂吃了个饭。吃完饭，我们就往学校大门口走——我们要到校外网吧好好进行游戏训练。
我们想快一点，就抄近道从篮球场穿过去。大家都走得匆忙，甚至都没怎么抬头看路。忽然，我的脸被人狠狠地扇了一个清脆而响亮的巴掌。
没承想这个人竟然是苏宇哲！他正跳起来去接同伴抛过来的篮球，这个时候，我恰好匆匆路过，他接球的手不偏不倚，刚巧打在我的脸上。
这一耳光，的确是一个意外。
不过，后来发生的事情就不像是意外了，他的一言一行更像是带着嘲讽。
当我听到“你走路不长眼睛啊”这句话的时候，我都惊呆了。我真没有想到，这么一个让老师引以为傲，让女生眼里有光的好学生，居然能说出这么没素质的话。
我摸着火辣辣的脸，一时间竟然不知所措。
这一幕，在场的同学都看见了。大志和小林连忙挺身而出，为我讨公道，让苏宇哲向我道歉。然而苏宇哲竟没有一丝歉意，只是捡起篮球，转身就要离开篮球场。
小林与大志冲着苏宇哲的背影喊话，说不道歉就要动手。可苏宇哲还是没有停下脚步，反而加快了步伐，一脸高冷和不屑。
天哪！我之前在三中哪受过这样的欺负，虽然我不是学校里最有“地位”的女生，但凭我游戏打得好，好歹还有人叫我一声“姐”的啊。
我还没有想好怎么回应，大志和小林就被苏宇哲激怒了。他们俩直接冲上去，冲着他的后背就是一拳。对于这背后猛击，苏宇哲显然没有料到，而且大志和小林确实用力很猛，苏宇哲当时就脸朝下倒在了地上。
最终，大家扭打在一起，引来了老师。我们被叫到老师办公室，我讲述了整个事件经过，并提出要苏宇哲向我道歉。
经老师核实确认，苏宇哲也认同我描述的情况，但张老师却以先动手打人不对为由，让我们三人向苏宇哲道歉。
我错了吗？没有！第一，不管他是不是故意的，是他先打了我，这是他的错；第二，他一个男生，打了我一个女生，难道不应该道歉？而且他还骂我走路不长眼睛！
最终，因我的不服气，张老师让我请家长来学校。我只敢偷偷地告诉妈妈，不敢让爸爸知道。我也不知道接下来迎接我的会是什么，只是这半天的训练时间白白地浪费了。
7 学渣的尊严没人在意，除了你妈
2018年8月13日 周一 阴
今天对我来说，是很开心的一天，因为我又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妈妈对我的爱！而这一份爱，似乎已经离开我很久了。
上午早自习的时候，我被张老师叫到了办公室。
当我走进办公室，看到只有我妈妈时，我才意识到，整件事错的只有我，因为只有我被要求请了家长。
张老师把昨天发生的事情以及我打游戏的事情对妈妈说了一遍。在张老师看来，学生之间发生冲突并不是什么大事，他以苏宇哲也被打了为由，说这件事扯平了，继而以我不好好学习，带着其他同学逃课打游戏为题，对我进行了一番严厉的说教。我的情绪一下子就上来了，泪水在眼里打转。
妈妈没有出声，只是叹息着默默替我擦拭眼泪。我能感觉到，那一刻她有些许的无奈。
可能是因为我一副委屈不服气的样子，让办公室里的气氛降到了冰点，妈妈为了缓和这紧张的气氛，代我向张老师请了假，带我离开了学校，去到了学校旁边的一个小公园里。
我妈妈年轻的时候是化工厂的厂花，专门负责对外接待的工作，是工厂的门面担当。据说，当时我爸和我妈结婚的时候，很多人说他走了狗屎运，要不是他人憨厚老实，又有着一门全厂第一的职业技能，怎么能娶回这么好看的媳妇儿。而我，从小就被妈妈单位的阿姨们夸奖长得好看，说我随了我妈。
我妈遇到什么事都不急，不紧不慢的。她最喜欢的明星是邓丽君，我几乎是听着邓丽君的歌长大的。
从小，我妈妈就把我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教育我说话要轻声细语，要笑不露齿，要听爸爸妈妈的话，待人接物要礼貌。我妈妈一心想把我培养成一个乖乖女，长大了像她一样，做一个温柔优雅的女人，她觉得这才是一个女生该有的样子。
可结果相反，我现在男孩子一样的性格，实在是枉费了我妈妈的一片苦心。
我与妈妈的关系，或者说我与爸妈的关系，在我上了高中后发生了变化。我不再喜欢穿妈妈给我买的公主裙，也不喜欢妈妈教我的那些规矩。
我与妈妈关系恶化的转折点是在我高一下学期的时候，有个周六，我为了打游戏，晚上12点多才回家。
印象中，我长这么大，那是妈妈第一次对我发脾气。她对我说，杨婷婷，你一个女生，现在整天不像个女生的样子，和一堆男孩子一起玩，而且还天天打游戏。你这么晚回家，要是被那些男孩子伤害了，该怎么办？从今天开始，我不允许你出去打游戏，放学就必须马上回家，周末回家也不能超过晚上8点半。
我当时就怒了，质问我妈凭什么限制我的自由。我想和谁玩，我打不打游戏，这都是我自己的事，已经16岁的我，自有分寸。
那天晚上，我听到妈妈哭了！但是，我觉得那是我的胜利。自此以后，我和妈妈的关系一直都很紧张，我们之间的交流也越来越少。
我和妈妈的矛盾是因我打游戏而起，所以“打游戏”也就成了我和妈妈之间的一个死结。不过今天，我决定“铤而走险”。我顾不得那么多，眼下就认准了“靠打游戏出人头地”这么一条路。
在公园里，我再次向妈妈说了我想走职业电竞选手这条路的想法。只是这次，我给她做了理性的分析，告诉她我目前的情况，既然靠学习不会有任何好的结果，除了打游戏，我也没有其他出路。
没想到，妈妈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反对，而是问我，现在走电竞这条路，具体有些什么打算。
我顺势和她说出了我正在准备游戏大赛的事情，也原原本本地给妈妈说了赢了这场比赛，我能收获什么。当然，我也和她说了大志和小林。
可能是妈妈接受了我靠打游戏出人头地这个思路，她居然说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她支持我，让我好好备战，争取拿到名次。
我顾不上那么多了，索性趁热打铁，跟妈妈提出以前只敢在心里想想的要求：在校外租房住，方便打游戏训练，也方便学习。我还特别补充了一句：就我目前和我爸之间的关系，我也不想回去。
妈妈听后眉头一紧，并没有当即回应我，只是若有所思地表示需要考虑一下，便匆匆地离开了。回到教室的我，晚自习上完全无心学习，在习题册上胡乱地画着，时不时望向墙上的时钟，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
直到晚自习下课的铃声响起，妈妈的电话也随之而来。她表示给我在校外租房，这样确实可以避免我和我爸关系进一步恶化，加上爸爸现在一心照顾弟弟，租房也方便她有更多时间来照顾我的生活起居，也就是所谓的“陪读”。但妈妈提出了她的唯一要求：比赛结束后，必须全心全意地投入到学习中来。
听完妈妈的话，我激动地点头回应，内心似乎得到了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