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他们的大师兄好像和烟渺道友又回到了以前的那种状态。
不,比以前更加奇怪。
众弟子悄咪咪的趴在执法堂不远处的柱子后面偷窥着两人的一举一动。
清俊的少年站在那,一身白衣衬的他格外清冷,墨发束起,眉目间满是冰雪之姿,周身气息冷冽,却又让人无端感到心安。
一边的少女眉眼含笑,点了点唇角。
少年犹豫着,俯下身去。
“嘶——”众人面露震惊,齐齐倒吸一口凉气,发出声音。
少年立刻警觉的转身,双眸锐利的看向他们。
少女见状也好奇的循着目光看去,众人的目光不自觉停留在她的唇角,这才发现原来不是他们想的那样,只是口脂有些花了而已。
褚渝秋蹙眉,语气不善的问道:“你们在干什么?”
有人身子一僵,尴尬的笑了笑,连忙打着哈哈:“哈哈,我们......我们正在找其他师兄请教呢。”
“对对对,大师兄,这么巧,你也在这啊哈哈哈哈......”
褚渝秋冷着脸,手腕微动,天阙剑柄往外出了几寸,众人身体一僵,顿时回忆起了被天阙撵着打的悲痛。
“不巧。“他淡淡吐出两个字。
烟渺被他们逗笑了,故意用着他们的称呼调笑褚渝秋:“大师兄,别这么凶嘛。”
褚渝秋拧着眉,有些无奈的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责怪之意,反而像束手无策后的投降。
众人见褚渝秋脸色缓和下来,刚想溜之大吉,就见褚渝秋寡淡的指尖不轻不重的在剑柄身上敲了两下。
脚步一转,原本想走的弟子们瞬间换了个方向,一脸正气的朝着比武场走去,互相友善和蔼的切磋增加同门情谊去了。
烟渺没忍住又笑出声来,褚渝秋耳尖微微泛红。
“时辰不早了,我该回去了。”烟渺抬头望了望天,笑道。
褚渝秋定定的看着她,语气沉闷的“嗯”了一声。
烟渺拍了拍褚渝秋的肩膀:“怎么了?不高兴吗?”
褚渝秋抿着唇,看着烟渺,却一言不发。
烟渺抬手摸摸他的头,但只抚到了发尾,褚渝秋便顺从的低下头,少年乌黑的发丝便让烟渺拢了满手。
烟渺轻柔的将发丝缠绕在五指上,像是得了新奇的玩意。
最后烟渺还是走了。
褚渝秋抿了抿唇,身形一转,就去单方面殴打他的小师弟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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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昨日唤魂铃同步宣布了结果后,凌窈和芷绾的脸色就没好看过。
她们居然真的被一个混子抢了先!
简直是奇耻大辱!
掌门连玉倒是乐的轻松自在,懒散的翘着二郎腿坐在院落里等着烟渺。
少女慢悠悠的从远处走来,衣摆轻晃着,一头如瀑般的长发编成了许多小辫子,点缀着些许铃铛,走动间发出清脆的声响。
“拜见掌门。”烟渺在掌门面前站定,笑吟吟道。
连玉满意的点点头,“按照习俗,你既已完成任务,理当是我合欢宗首席弟子。”
说着,她拿出一枚令牌,递给烟渺,“这令牌代表着首席弟子的身份,见令牌如见掌门,全宗上下都要敬你几分。”
凌窈和芷绾眼神发亮的看着木牌,恨不得以身替之收下令牌。
烟渺接过令牌,纤细的手指摩挲着上面的纹路。
这令牌确实是个好东西,戴在身上不仅有聚灵的效果,修炼起来事半功倍,上面还刻了一道阵法,可以抵挡高阶修士的全力一击。
这样想着,烟渺却弯眸笑着,看起来并不在意这令牌。
随后,在三人的目光下,烟渺将令牌还了回去。
“我不爱麻烦,无意于首席之位。”面对连玉探究的目光,她坦坦荡荡道。
一旁站着的两人一脸恨铁不成钢。
连玉若有所思半晌,最后一点头:“如此,那便算了,只是日后若是后悔,我这可没有后悔药卖。”
烟渺摇摇头:“多谢掌门成全。”
连玉道:“无妨,既然你不愿做首席弟子,那便当个普通弟子,以后依旧是她们的师姐。”
烟渺弯眸笑着:“弟子谢过掌门。”
连玉慵懒的挥了挥手:“没什么事就出去吧,至于首席弟子......”
连玉的手指随意点了点连玉和芷绾两人:“就你们两个了。”
从来没有过同时有两位首席之说,不过见掌门一脸无精打采的表情,几人也没再说什么,行了个礼便下去了。
几人走出院门,气氛沉闷。
“愚不可及。”
凌窈冷冷的扯了扯嘴角,看着烟渺道。
“唾手可得的首席弟子之位不要,你要什么?”
“首席弟子的身份如何,与我而言并不重要。”她转头看了眼芷绾和凌窈,抬手抚了抚耳铛。
芷绾听了这话也想笑:“烟渺,别怪我们没有提醒过你,世上男人大多都不可靠,唯有靠自己才是唯一的出路,哪怕他是褚渝秋,你能保证他一辈子都喜欢你?到时候又有谁护得住你。”
两人的话说的不无道理,可是烟渺叹了口气,有些无奈。
她都说了只是因为怕麻烦而已,怎么就没人信她呢。
烟渺也不打算再和她们辩解,她摊了摊手:“是是是,两位教训的是。”
言尽于此,几人离开。
小院里,连玉闭着眼睛躺在靠椅上,纤细的手指点在木桌上,好一幅悠闲的模样。
而她的对面,坐了个男子。
男子身负长剑,神采英拔,握住桌上的茶水就往嘴里灌。
“停停停,路阳泽你别喝了,照你这么牛饮下去真是浪费了我一壶好茶。”
连玉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
路阳泽抹了抹嘴:“你都不知道,我这一路紧赶慢赶的,生怕错过热闹。再说了,我怎么就不会喝茶了。”
连玉嗤笑一声:“就你这么个牛嚼牡丹的喝法,再好的茶也是白搭。”
路阳泽摸了摸下巴:“我说,你怎么想的,把她弄进合欢宗,还让她去竞争首席,你真不怕死啊,我先说好,你要是挨打,我可拦不住。”
说到这里,路阳泽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连玉。
连玉翻了个白眼:“得了吧,你比我好到哪儿去,给人养成一副活不活死不死的模样,成天板着那个脸,逮谁都砍两剑。”
路阳泽耸了耸肩,满不在乎:“那又怎么了,不还是走了老路,栽了个狠跟头。”
言毕,连玉嫌弃的抬起纤细白净的腿踹了他两脚:“快去洗一洗,身上一股血腥味。”
路阳泽身形一闪,躲过了这两脚,嘿嘿一笑:“没办法,有几个老东西嘴硬的很,只好杀了。”
“杀”这个字被他说的轻飘飘的,几条举足轻重的人命在他眼里不值一提。
连玉终于睁开眼:“你疯了?”
路阳泽收敛起笑意,目光落在手里的茶杯上:“我还以为你恨透了这些伪君子,想把他们都杀了,怎么?下不去手?”
连玉捏紧拳头,骨节泛白:“不是下不去手,是现在时机未到。”
路阳泽嗤笑一声,猛地一用力,那茶杯便化作齑粉,从指缝中缓缓流下。
“那什么时候时机才到?”他敛起笑意,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泛着冷意,直勾勾的盯着连玉,像是一头择人而噬的猛兽。
连玉眉眼一冷,眼底同样藏着杀意,语气里满是嘲讽:“怎么?你等不及了?”
“是啊,我确实等不及了。”他弯眸笑着,面上一派风流肆意,眼中却是铺天盖地的猖狂与杀机,“我的耐心快要耗尽了。”
良久的沉默,二人都没说话,直到一阵微风吹来,吹散了空气中的凝滞。
连玉抬头望天,好似没听见他说话:“行了,赶紧滚吧。”
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是是是,我这就滚,不打扰您欣赏风景了。”
转过身那一刻,路阳泽眼尾红丝若隐若现,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笑容,起身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