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正道
下午，源宗纯在家打完拳。
他现在不常去训练馆，只有在学习新武术的时候会去一趟，其他时间都是自己在家练习。
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
他已经入了门，自己就能纠正动作中的错误，再结合术式，这条路走得又稳又快。
此时！
他刚结束日常训练，正趴在桌子上奋笔疾书，记录练拳的心得体会。
双手时不时虚握一下，又或者弹弹小腿，仔细感受体悟一番。
他的生得术式让学习和训练都事半功倍，笔记本上已经记下了满满几十页。
叩～～叩～叩！
一阵敲门声突兀响起
“阿姨！”
源宗纯喊了一声，没有得到回应。
这才意识到保姆不在，她家就在附近，一般只会在饭点过来。
叩～～叩～叩！
敲门声再次响起。
源宗纯起身去开门。
将门拉到防盗链的极限距离，视野一下子被门口的壮汉猛男完全挡住。
猛男个子极高，身材魁梧，裸露在外的手臂上，肌肉鼓胀，偶尔还会跳动一下。
他留着寸头，面相凶恶，一副黑道老大的样子。
有点眼熟，源宗纯陷入沉思。
猛男却有着与外表不符的温柔，不催不赶，只是等着源宗纯，等他抬头对上视线，才温和问道：“小朋友，你是叫源宗纯吗？”
源宗纯点点头。
猛男更温柔了，俯下身子，又说：“我是你妈妈的弟弟，也就是你的舅舅，可以让我进去吗？”
源宗纯一脸古怪，用最凶恶的面相，说最温柔的话？
我是你爸妈的朋友，你快开门呀！这多经典啊！
他已经想起了猛男的身份，对他说的“小朋友”不是很满意，于是轻轻招了招手，示意猛男附耳过来，猛男温顺照做，源宗纯慢慢凑近，说悄悄话似的问道：
“这世上，比诅咒更扭曲的是什么？”
？？？
猛男一怔：“是……是人？”
“回答错误！”
源宗纯笑吟吟地就要去关门。
猛男意识到什么，端正了自己对小孩子似的态度。
他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几句话后把手机朝向源宗纯，另一头传来熟悉女声：“儿砸，这是你舅，别怕，有事都可以找他。”
滴——
电话挂得很快，两人都习以为常，一个默默打开房门，一个默默收起手机。
“咳！”猛男清了清嗓子，“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夜蛾正道，由理的弟弟，你可以喊我舅舅，也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舅舅好！”源宗纯乖巧应了一声。
“果然，由理没有和你打过招呼吧？”夜蛾正道笑呵呵的说道。
“……”
源宗纯对于夜蛾正道的出现，还是有些懵的，完全不知道双方之间还有这层关系，对他突然上门的原因也毫不知情。
这种事，期望父母会提前打招呼？
笑死！
“由理找到我，说你觉醒了生得术式，让我来关照、指导指导你。”夜蛾正道表明来意。
源宗纯等夜蛾正道坐下，习惯性地将之前塞进口袋的笔拿出，用手指捏住笔帽，然后递给对方。
夜蛾正道不明所以，但仍顺手接过。
源宗纯身体倾斜靠近对方，右手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一个火机，左手持挡风手势，刚想把笔尖给点了，猛然醒悟过来……
他立刻端正坐好，双手搭在大腿上，十分乖巧的应道：“谢谢舅舅。”
虽然刚才源宗纯举手投足间，都是社会老油条的坏习惯，但仍显稚嫩的面孔还是让夜蛾正道忽视了刚刚的那一番举动，只以为是受到某个不着调男的影响。
夜蛾正道看向源宗纯：“嗯，你今年应该是十岁吧？”
看到源宗纯点头确定，他又接着往下说：“外表看着和实际年龄相差不大，术式应该是稳定了。”
“你们的家传术式要不就是掌控身体，要不就是掌控灵魂，当然，也不排除继承夜蛾家傀儡操术的可能。”
夜蛾正道打量着源宗纯：“很明显，你是掌控身体？对吧！”
他继续分析：“从小身体发育速度异于同龄人，就算之后因为术式觉醒，减缓了这种异常，但遗留下来的痕迹依然很明显。从你的肌肉数量、形状、肌群分布、动作习惯，你的一举一动，都展现出了不俗的身体力量，平时有在修习武术吧？速度、力量、爆发……短短三四年，只有在操控身体的术式辅助下，才有可能做到这种程度。”
源宗纯继续点点头，你分析得对。
他举起一只手：“有个问题，那会不会出现同时掌控灵魂和身体的特殊情况？”
“不可能的！”夜蛾正道没有丝毫迟疑，“咒术界自有平衡，灵魂和身体看似区别很大，但其实相互之间是一种强影响、强依赖的关系。每个人都存在弱点，存在克制与被克制，咒术千奇百怪，作用在人身上，无非就是看针对灵魂还是针对肉体，进而影响肉体或是灵魂。同时掌控两种，就代表着一种完美！完美本身是不存在的。”
这一番话让源宗纯陷入思考，他不但能同时掌控身体和灵魂，还能掌控咒力。
他其实很赞同夜蛾正道的观点，也多多少少感受过这种平衡，这是一种绝对严谨、绝对强大，难以撼动的力量。
但他是特殊的。
夜蛾正道也根本想象不到——
他是一位平行来客，一开始并没有处在这种平衡之内，术式得以成功觉醒，并且掌控完美。
随着他在这边留下的痕迹增多，平衡机制开始尝试把他涵盖在内，发育速度减缓就很能说明一些事情了，这种苗头已经起了势。
源宗纯反而有些兴奋，他应该着急的，但是没必要，他的计划本就井然有序，稳中带快，他在快与稳中也寻求到了一种平衡。
想到这，他不禁一乐，以平衡对抗平衡，自己一直走在正确的路上。
其实还有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咒力。
咒力属于哪一方？
站自己还是站对面，源宗纯现在还看不太明白，至少自己的咒力是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完美掌控不只是说说而已。
如果真等到他被平衡机制覆盖，那突破点很可能就在咒力上。
这也是有迹可循的，取自诅咒，归于诅咒……
“好了！”夜蛾正道突然坐直，神情认真起来，表情深邃，他注视着源宗纯，“正式学习之前，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咒术师常与死亡相伴，不光是自己的死，还会目睹到被诅咒残害的人，还会碰到不得不撕烂诅咒的肉体的时候。
这行不好干，需要一定程度的疯狂与动机，那么，你成为咒术师的动机——是什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