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梦
风遥倒下了，她重伤未愈，又过度消耗力量而导致昏迷。
风遥离开之后，白予尘望着地上的黎舟，手中的剑指向了黎舟的脑袋。
他知道风遥不杀人，所以处决黎舟的事，还是得由他来做。
“白予尘，”黎舟阴冷地笑着，“你可以杀了我，但我并不是败给了你，而是败给了魔尊，如果不是魔尊帮你，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白予尘没有回答他，而是直接给了他一剑，并且击碎了他的元神，让他无法再夺舍重生。
黎舟终于死了。
他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事情结束了，青云宗还会回到从前，只是少了一些人而已。
……
宗门危机告一段落，蝶舞和药长老前来青云殿面见掌门，贺兰枫妍、蓝离等弟子，也一并来了。
白予尘端坐在青云殿中，白衣出尘，俯瞰众生。
蝶舞的眼睛已经恢复了，她此刻抬头看主位上的白予尘，怎么看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起来，说不出的不对劲。
这…掌门穿的是女装吧？
蝶舞记得，这件白色的长袍，她自己的衣柜里也有一套一模一样的，这…
她悄悄看了一眼贺兰枫妍，发现贺兰枫妍也在看她。
贺兰枫妍向她投来一个询问的眼神，又指了指白予尘。
不会真的是女装吧？掌门穿着女装来救场？？
蝶舞感觉自己大脑宕机了，清冷出尘的掌门，青云上仙白予尘，竟然穿女装？？颠覆认知…
但是他穿女装很好看啊，他不愧是三界著名的美男子，这身纯白的女装穿在他身上，不仅不显得突兀，相反还有一种清秀的气质，很赏心悦目。
完了，赶紧拿小本本记下来…
……
在那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宗门流传着一些不可告人的小道消息，掌门白予尘女装极美，那不是一般人能看的。
咳咳，这都是后话了。
……
……
冗长的黑暗里。
风遥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她久远的记忆，再次清晰。
她望着周围漆黑的恐怖的石牙，那个熟悉的裂缝，熟悉到让她亲切。
这里是她出生的地方——天渊魔窟。
她发现自己变回了小时候，一个小小的女孩子，扎着两个小揪揪，与这漆黑的裂缝看起来格格不入。
地上还有一些不知名的魔兽的骨头，这是她儿时的玩具。
“我…这是…？”她望着自己胖乎乎的小手，以及周围的石牙，难道说，她现在穿越回过去了？
她回过头，看着漆黑裂缝的深处，在这里有老师开凿出来的石洞，是曾经她的家。
“对了，老师…”她仿佛想起来什么，猛然意识到自己既然回到了小时候，那么她可以再次见到老师了吗？
她快速向裂缝当中跑去，小小的女孩子，跑着跑着，忽然被地上的骨头绊倒。
她的手擦破了皮，剧烈的疼痛瞬间袭来，仿佛撕心裂肺一般，她不明白，分明只是擦破了一点皮，为什么会这么疼。
而且这疼痛仿佛来自她的本体，好像本体被切割了一大块一样，疼得钻心。
她小小的脑袋想不明白，但又好像有点印象——或许这并不是因为手掌擦破皮的疼痛，而是她修复界域时留下的伤。
修复…界域？那是什么？
对了，她是魔尊，她有着守护魔界的使命…
“呜呜呜呜…”小小的风遥还是大哭起来，她现在只是一个小孩子，她知道每次她哭的时候，老师会抱着她，任由她撒娇。
果不其然，一双温暖的手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轻柔的哄着，揉着她的头发。
“老师…”风遥靠在温暖的怀抱里，哭得委屈，“老师，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呜呜呜…老师…这么多年，我都好想你…”
“遥遥，想哭就哭吧，记得哭完之后还要坚强。”温柔的声音在她的耳畔轻轻安慰着，老师轻轻拍着孩子的后背，无比温暖。
“老师…”风遥哭了一会，擦了擦眼泪，“你知道吗，后来我当了魔尊，当魔尊真的好累啊，我再也不敢哭了…”
“我的遥遥真厉害，竟然当了魔尊吗？”老师并没有感到古怪，还顺着她的话夸了她几句，又温柔的微笑起来。
“嗯！”风遥仰着小小的脸，用亮亮的眼睛看着老师，又回到老师身边真好。
有老师在，似乎她也没有那么疼了，本体的伤也不算什么了。
若是能一直停留在此时该多好…
忽然，裂缝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仿佛有什么巨兽在行动。
老师的脸色变得很难看，轻轻将风遥放在地上，快速吩咐道：“遥遥，躲起来，带着老师给你的《佚客名录》躲起来，千万不要出来。”
“老师！”风遥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大声喊，“老师不要去！”
但是她发现自己喊不出声音，也没办法阻止老师的行动。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老师走向裂缝外面，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那个背影逐渐越来越远…
“不，老师不要去！”风遥急忙向背影追过去，可她却觉得腿脚无法控制，老师消失在裂缝的尽头。
“不要！”她觉得头很痛，好像有什么东西快要想起来，又不论怎样都想不起来。
她紧握着拳，全身爆发出强大的力量，黑色的魔气以她为中心迸发，形成一圈漆黑的气浪。
她的眉心，一个暗红的魔印亮起，她不是当年那个无能为力的小孩子，现在她是魔尊风遥，是九阶至尊境巅峰的强者。
强大的力量，终于让她冲破了束缚她的无形枷锁，她的身躯从小孩变回少女的模样，当年那个小孩已经长大了，已经无需要老师的保护了。
她快速冲向老师离开的方向，这一次绝不能让老师再消失。
她冲出了漆黑的裂缝，眼前所见的，只有一片枯骨。
魔气弥漫在这漆黑的谷底，谷中堆积着遍地漆黑的尸骨，尸骨当中，有一个熟悉的背影。
只是那个人倒在尸骨堆上，已经变得无声无息了。
“老师！”风遥疯了一般的快速冲过去，见到的只是一具漆黑的干尸。
老师死了。
她跪在老师的尸骨前，两行泪划过她的脸颊，她忽然笑起来。
这一切，都是梦吧…
她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
其实老师早在两百年前已经死了，那一天有个不知名的魔头袭击了这里，老师为了保护她，死在了裂缝之外。
小小的她躲在裂缝深处，抱着那本《佚客名录》，听话的躲着，直到老师死去很久，她才敢爬出裂缝。
她爬出裂缝之后，第一眼看见的正是老师干枯的尸骨。
她不愿相信老师已经死了，抱着那本《佚客名录》，跌跌撞撞地走远。
她怎么全都忘了呢，正是因为这件事，她才走出天渊魔窟，走上了一条无尽的杀戮之路。
她一直疯狂的四处寻找老师，只是因为她不愿相信老师已死去的事实。
因为不愿接受，不愿相信，所以她的潜意识封存了那段记忆，抹掉了老师死去的场景吗？
而现在，在这个荒唐的梦里，她终于全都想起来了。
“呵…呵呵呵…”风遥流着泪笑，她仰头看着漆黑的天，“这就是我的记忆，我自己都不知道的记忆吗？！”
因为孟晴然说的那句“死亡是无法逆转的”，在不经意之间唤醒了她封存的记忆吗？
死亡无法逆转，即便是魔尊也做不到。
天地间开始混乱，空间开始崩塌，这个梦境，终于无法承担她强烈的情绪，开始消散。
果然一切都是梦。
风遥的意识逐渐清醒，她猛然睁开眼睛。
她仍然趴在偏殿的床铺上，不知不觉间，泪已经沾湿了柔软的棉被。
她勉强爬起来，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脑袋，这场梦太真实，真实到她无法迅速回到现实。
老师…
她从尺椽幐空间中取出《佚客名录》，望着封面上歪歪扭扭的几个字，久久出神。
原来老师已经死了，《佚客名录》是老师最后留给她的东西，一定有什么用意吧。
她忘记了那么多年，甚至忘记了杀死老师的仇人，若不是这场梦，她还什么都想不起来。
现在她需要好好想一想当年那个魔头的具体特征，她一定要将仇人找出来。
希望那魔头现在还活着，她一定会让那魔头体会到黑暗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