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
街头走来一群气势汹汹的家伙，一个个满脸凶巴巴的表情，让周围路人们下意识地避开老远。
而在这群高个子前面领头的，却是三个悠闲逛街的漂亮少女。
在护卫们的对比，以及自身气势的影响下，即使三位少女衣着已刻意穿的朴素，周围路人也很容易就猜想到这三位怕是不知道是哪位贵族家的千金出门，不禁看向她们的目光便恭敬了起来。
克莉丝塔心中暗道失算，就算尽可能“低调”，为了照顾这两位王妹，还是不得不整出这副排场了。
也就是周围护卫们没有穿平日里带着皇室标志的盔甲，不然就算大多数民众并不清楚公主的真实相貌，也能猜出个一二三来。
但出都出来了，现在也是不可能直接扭头回去的，否则岂不是要被知情的笑话死。
说实话，这种场面克莉丝塔倒也不是很害怕，这种万众瞩目一堆恭敬眼神中又藏着几道恶意目光的感觉，克莉丝塔不知道都习惯多少年了。
她怕的还是两位王妹不适应，被这样看着说不定会没心情继续逛下去。
不过但当她看到两个小姑娘的状况后，却是感觉自己有些过于担心了。
“安芙安芙，那边儿，那边儿有对兽人夫妇欸……”
萨莉牵着小安芙的手，又是紧张又是兴奋，眼中满是探究地看着四周街景，只感觉新鲜又刺激。
她发现自己对这个自己生活了十四年的城市一点儿都不了解，从这种角度看去，她才发现王都竟然有这么多缤纷多彩的热闹景象。
旁边刚刚路过两位以人类审美来看面相十分狰狞的兽人，她忍不住向着身边的小姐妹分享着见闻。
“能够感受得到，耳边声音，风吹在脸上……真的好多人。”
小安芙闭着眼睛感受着，小脸儿上满是认真，有些惊奇地呢喃道：“原来世界上还有这么多人活着吗……”
“安芙安芙，你说那两位兽人的脾气怎么样啊？”
萨莉还在小安芙耳边嘀咕着。
“父王说过人不可貌相，确实有道理，但真的很吓人啊！
而且我跟你讲啊，我看着他们两个长得简直一模一样。
要不是看衣服款式，我都猜不出那是一对夫妇……”
“萨莉姐姐，这么指着别人议论可一点儿都不淑女哦。”
小安芙小声提醒道：“要是被人家听到肯定会被认为很没礼貌叭？”
“所以我很小声地在说啦，而且也没有伸手指指人家嘛。”
萨莉撇了撇嘴，又看向另一边儿，又忍不住分享道：“安芙安芙，那边儿那个人好有意思，在头顶帽子上插了个小风车欸……”
“风车？”
安芙疑惑不解，想像着一团风安上轮子的画面。
“风车是什么样子的啊，能坐吗，跟马车比谁快呀？”
“哎呀，不是安芙想的那样啦！”
萨莉摊开安芙的小手，一根指头在上面划拉着道：“你看我画给你看啊，风车是这样子的……”
“……”
克莉丝塔静静看着两个小姑娘在叽叽喳喳讨论着，脸上露出有些复杂的表情。
萨莉那丫头，明明能露出那种天真烂漫的表情，本性还是个单纯丫头，却总是对她垮着脸，跟坎贝尔混在一起暗戳戳想着算计她二姐。
看着萨莉安芙两个亲妹妹欢快的样子，克莉丝塔只感觉自己像是多余的一样，明明自己也是她们的家人啊。
依稀记得，在很多年前，她好像也是有过家人……
直到某天，父王对她说。
“你不能再像个小孩子一样，跟萨莉她一起疯玩了克莉丝塔。”
老国王对着二女儿，熟练地画了张大饼。
“你以后是要继承国家的女王，是子民们的依靠。
你要努力去变得优秀起来了，就像你的哥哥姐姐他们一样！”
在那之后，克莉丝塔就没了家人……
直到如今，回首万丈深渊，已无退路。
“呼……”
克莉丝塔突然伸出手，一手一个，摸上了萨莉安芙的脑袋。
安芙习以为常，并无什么太大反应。
而萨莉却是整个人都僵住了一瞬，而后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差点儿没蹦起来。
“克莉丝塔！！！”
萨莉又惊又怒地抬头看向笑眯眯的克莉丝塔。
“嗯哼？”
克莉丝塔微微一笑：“小萨莉叫我什么？”
“克莉……姐，姐姐。”
萨莉有些别扭地别过头，嘀咕道：“二姐，好端端的摸我头干什么。”
“我愿意，嘻。”
萨莉：“？？？”
看着一头问号的萨莉，克莉丝塔满意地笑了笑，收回了手，刚才心中冒出的负面情绪突然就消散了大半，她心情重新明媚起来。
“二公主殿下……”
一名近卫凑过来，小声道：“有人在跟踪我们。”
“正常。”
克莉丝塔淡定地轻轻点了点头，问道：“几波人？”
“呃……”
那名近卫愣了下，有些不确定地回答道：“好，好像只有一波？”
“这样啊……”
克莉丝塔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一波跟踪的，还这么简单就被她的近卫团发现，大概率是坎贝尔那家伙的人。
也不知道那家伙是手下真的没有擅长跟踪的还是单纯脸皮厚，成天光明正大地派人尾随美少女。
不过只有一波吗？
克莉丝塔接手了失踪案的事情在会议上就已经宣布，专案小组的成立在贵族高层也不是什么秘密。
如果幕后之人真的在王都有些权势的话，得到她出门的消息不也得派几个人跟着警惕吗？
克莉丝塔还想着今天她出门带上萨莉安芙两个人畜无害的小姑娘说不定能降低对方警惕心，万一对方一冲动就钓出来几个人呢？
假如设想成立，现在的情况应该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可能，对方不将克莉丝塔放在眼里，懒得派人盯她。
第二种可能，对方派人跟着，只不过对方跟踪手段比坎贝尔手下那几个丢脸家伙强，近卫团没有发现。
克莉丝塔感觉第二种可能更大一些，如果对方真的不把她放在眼里，当初那个家伙又为什么要在她面前那么果断地自杀呢？
而且她刚才发现自家近卫团反跟踪能力确实差了点儿，因为就算不算神秘幕后人的派来人，她们身后也跟着至少两波人。
一波是坎贝尔的人，另一波的是克莉丝塔的人。
嗯，六个近卫团只是明面上充当保镖的，跟在她们后面的那波近卫团才是真正的保镖主力，而在她们前面的路上还有几个负责探路的。
而一路上跟在后面的近卫团小队，也一直在悄悄向她打信号汇报着情况。
只不过这件事，身旁的几名近卫团士兵不清楚罢了。
因为伊莱恩最近总是在夸克莉丝塔当初在达斯街一眼就发现跟踪者，比她这个白银级骑士都敏锐。
但克莉丝塔自己知道那又不是她自己，又有些好奇那个魔王是怎么靠着她这个黑铁级的感知发现不对劲的。
所以克莉丝塔就想看看她的第六近卫团精锐们反跟踪能力怎么样，结果对方竟然都没能发现自己的同僚在身后跟着！
她是该为近卫团高超的跟踪技术感到骄傲，还是该为近卫团差劲的反跟踪能力感到遗憾呢？
果然，之后还是让近卫团士兵们在这方面多加强一些训练吧……
多加个训练项目，说不定还能多从财政部那边儿要笔经费？
最近那边儿对负责失踪案的近卫团可以说是有求必应，不趁这个机会多要点儿太可惜了，万一等失踪案结束后又被针对了怎么办？
未雨绸缪总归是没错的！
“我了解了，你们不要打草惊蛇，继续警惕。”
克莉丝塔小声吩咐道。
“是，公主殿下！”
身边还不知道自己反跟踪测试没合格的近卫团恭敬点头退到一旁，继续瞪大眼睛看向四周，警惕着有可能心怀不轨者的所有人。
…………………………
王都圣光教会的教堂坐落在被命名为“恩典街”的街区，很久以前克莉丝塔还以为这条街是因为有圣光教会在，所以才被叫做恩典街。
结果后来她才知道，这条街是先被命名为恩典街，又过了许多年，圣光教会才选择在这里建立教堂的，可能对方看了看王都风水，也觉得这条街名字挺吉利？
对此，克莉丝塔并不是很清楚，事实上从她记事起，一共也就来过这里两次而已。
一次是以前母亲怀萨莉的时候带着她来过，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第二次的话，呃，怎么说呢，那次有点儿尴尬，那次她是过来给自己宣传的。
因为王位竞选的话市民代表们也是有好几票，所以偶尔她也好坎贝尔也好，也会出去演讲一些自己都不晓得有没有用的成功秘诀和心灵鸡汤，以此来营造一下自己亲民的人设。
结果她当初来拉票的那天，圣光教会的神官们正在传教……
然后克莉丝塔稍微用了点儿小手段，听演讲送鸡蛋什么的，给神官们面前的人群拉过来五分之四咳咳……
那天倒是没有发生什么矛盾啦，只不过克莉丝塔偶然瞥见那几个神官脸色黑的跟锅底似的咳……
可是是圣光之力用太多虚脱了吧，嗯！
怎么说呢，她那也算是帮着对方筛选出了那些意志不坚定的信徒吧，四舍五入也算是做好事了……
主要是圣光教会什么的也不是瑞提斯王国的国教，圣光教会的大本营在魔族和瑞提斯王国中间地区偏北的地方，有块儿瑞提斯王都大小的小国家“圣教之国”，那才是对方的主场。
只是因为王都也有很多圣光之神的教会，所以当初的瑞提斯国王才允许对方在瑞提斯王国建立教堂进行适当规模传教的。
据说在几百年前，各个神明的教会遍布整片诺亚大陆，教会神权甚至一度压过王权，国王需要教皇加冕什么的上位才算合法，那时候这些神明教会可风光多了。
可惜，那些辉煌时代都随着几百年前的战争逝去。
战争中凄苦的难民们喊遍了漫天的神明，却也没能等到希望的救赎，最虔诚的信徒也在残酷的现实下选择了逃离，远远看着遍布主之荣光的教堂被战火摧毁，神明也不曾回应。
神明似乎抛弃了诺亚大陆的生灵，而在一开始的忏悔痛哭祈祷都宣告无用后，诺亚大陆的生灵们终于抛弃了他们的神明……
不论是在历史书籍上看到，亦或者流浪诗人的吟诵中，那都是段史诗般的赞歌，凡人们靠着勇气和智慧再次掌握了自己的命运，那是神明没能给予他们的。
再那之后，诺亚大陆的信仰就从一个极端转向了另一个极端，从人与神同行逐渐变得很少再有人去信所谓的神明。
在这种信仰废墟上重新建立起来的圣光教会，可想而知面临着多大的困难。
经过一代又一代圣光教会牧师修女神官的努力，他们协助大家抵御了一次又一次魔族袭击之后，这才重新获得了部分人的承认。
圣光教会的标志是一个巨大手掌呈“摸头”动作的雕像，不管是门前还是教堂屋顶都有这个标志，克莉丝塔带着萨莉安芙经过时下意识地就想要避开，总感觉有些怪怪的。
按照教会的说法，那是“神的爱平等地给予世人”的象征，至于还有没有什么别的隐喻，克莉丝塔就不太清楚了，她毕竟不是专门研究这方面的。
或许她那位“什么都懂一点儿”的二哥会比她多了解一些吧。
克莉丝塔哄着安芙萨莉来到教堂前在安全的地方休息，留下大部分护卫看护着两人后，她则是带着几名近卫团找到了目前圣光教会在王都教堂的主管人，一名叫做索尼娅•圣•凡妮莎的姑娘。
对方看着像是跟克莉丝塔差不多大的少女，表情却是一脸慈祥呃，或者应该说是神圣？
那种表情克莉丝塔总感觉在老婆婆脸上会更加合适一些……
克莉丝塔想到曾经看过的一些有宗教出现的传记故事，再看到对方，脑海中就不由得蹦出“教会圣女”之类的词汇。
但圣光教会似乎并没有什么圣女圣子之类的职位，索尼娅是一名负责王都教堂的主教。
因为来之前克莉丝塔就派人打过招呼的原因，对方看着似乎在这里等了有段时间了。
“抱歉，好像让您久等了。”
克莉丝塔先是一脸歉意地表达了来迟的愧疚，而后自我介绍。
“瑞提斯王国二公主，克莉丝塔•艾恩，很高兴见到你，凡妮莎主教。”
“您并没有超过约定时间，只是我平时就喜欢站在这里而已。”
身为主教的少女露出笑容回礼。
“很荣幸见到您，克莉丝塔殿下，就像您已经知道的，我名索尼娅•圣•凡妮莎，圣光主教。”
“叫我凡妮莎便可。”
对方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