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020被迫做自己
棚拍现场，林见鹿狂打了几个喷嚏。
“黎哥，看镜头，对，保持不动。”
摄影师抓紧按快门，抓拍几张后，偷偷跟助理对了个眼神。
拍了上百张，没一张是能用的。
摄影助理了然，忙问：“黎哥，是不是眼睛不舒服，影响状态了？”
他问得很委婉，在场的都是圈里的人精儿，当下也都明白。
只有林见鹿心里苦，手脚跟不是自己的一样。
补光灯太亮，人站在一堆灯里面，眼睛根本睁不开。
摄影师说的最多的词是“笑”“看镜头笑”。
林见鹿颌面肌群濒临抽搐，早就不听使唤。现在别说让她笑，让她哭都哭不出来！
“我能不看镜头吗？”既然怎么拍都不满意，林见鹿索性问出心底的大实话。
摄影师看了看来盯班的产品企划，对方无奈地点了点头，都这种时候了，别说不看镜头，背对镜头也行啊。只要宣传画面出现产品，粉丝买单就成。
眼睛离开镜头后，林见鹿渐渐放松下来。既然无法模仿黎玖舟，不如坦坦荡荡做自己。
黎玖舟面部折叠度高，侧脸线条有着电影镜头一样的故事感。
她不再强迫自己微笑，把手机当作解剖刀，假设前方某个点是她要解开的真相。她专注、沉浸，眼神坚定。
摄影师疯狂按动快门，一鼓作气，顺利完成需要的拍摄素材。
“哥，这是主持人接下来要问的问题。”冯晓辉掏出六张A4纸，写满他提前准备好的答案。
林见鹿站着喝水润嗓子，从他手里接过答案。之所以要站着，因为造型师提醒过这条裤子坐下后会起褶。
林见鹿：起褶？九块九包邮？
造型师站一旁跟冯晓辉吐槽：“一开始，他们品牌那个贝拉呦，还死活不愿借，后来听说是黎哥要穿，巴巴地跟我打电话，说是多送几套过来，我跟她说，谁要穿他们家的衣服，我们一线蓝血顶奢高定都穿不完。”
冯晓辉熟门熟路打着哈哈，眼睛却没敢离开黎玖舟半寸，随时观察老板的需要。
养成的习惯一时半会改不掉，林见鹿像看《法医病理学》一样，把采访稿逐字看了几遍。
前半部分都是一些关于品牌和手机的问题，后面是关于黎玖舟个人的问题。
上面的问答，有些真的让林见鹿感受到脑回路遭受冲击。
主持人问：玖舟，平时喜欢看什么类型的书？
回答：《百年孤独》
林见鹿：黎玖舟能把何塞·阿尔卡蒂奥·布恩迪亚的名字背出来吗？
少爷会不会有疑问，为什么每一代的男人都有着相同的名字？
冯晓辉盯着【黎玖舟】的背影出神，虽然他每次都兢兢业业准备好稿子。但他哥可是从来不背稿的，在台上都是即兴胡说，所以在粉丝那里落了个真性情，在黑子眼里落了个没文化的人设。
新品发布会，整个流程，需要黎玖舟说话的地方只有短短十几分钟。
林见鹿在准备好的采访稿上又加了一些自己的理解，主持人眼睛放光，不停CUE代言人多说一点儿。
采访环节总算有惊无险，林见鹿把话筒递给工作人员，偷偷在裤子上蹭了蹭手汗。
又想起这倒霉催的裤子抵得上她两年的工资，只能无奈缩回手，心里默默问候黎玖舟八百遍。
“哥，商场前面出了点事，我们们不能走特殊通道了，必须从商场一层出去，一会儿粉丝围堵，您可千万别黑脸。”
围？围堵？
“要是有粉丝强行和你握手，您反应快点儿，别再跟上次一样，被人拉住胳膊走不出去。”
“还要握手？”林见鹿心想，黎玖舟不是有洁癖吗？
“老规矩，一会儿见了粉丝要身体接触，哥向前一伸手，我就开始拦，你再不着痕迹地撤回来，没人能碰得到你。”冯晓辉按摩胳膊，准备好一会儿跟粉丝抢人。
这样做，既能让粉丝感受偶像的亲和力，又不至于破坏现场秩序，最多粉丝群里骂几句助理脑残。
哈？林见鹿的脑容量再次遭遇一波刷新，黎玖舟，你们圈里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叮——”电梯门打开的瞬间，“黎玖舟”的呼喊声山呼海啸般挤进林见鹿的耳朵。
闪烁的快门声和灯光逼得她眼前一黑，接着，被身边的保镖强行推着往前走。
有小姑娘哭喊着往前挤，仿佛下一刻就得栽倒地上，林见鹿赶紧伸出手臂稳住她下坠的身体。
这一举动，仿佛是丢进炸药桶的催化剂，点燃了现场所有人的激情。
保镖组成的人墙被冲毁，林见鹿被挤得跌跌撞撞，贴脸拍摄的手机几次怼在她鼻子上。
有人试图从扶梯上爬过来，对着林见鹿大喊：“黎玖舟，看我，看我，黎玖舟。”
林见鹿抬头，这妹子也太猛了，身体已经大半悬空，紧靠一直细弱的胳膊支撑自己，另一只手还忙着用手机拍照片。
林见鹿夺过一旁保镖携带的喇叭，大喊一声：“安——静！”
现场鸦雀无声。
林见鹿抓紧时间：“请大家理智追星，注意自己的安全。商场是公共场所，请大家尊重其他进出商场的顾客。”
最后，她深吸一口，对保镖说：“现在，以我为半径，让出一米的空间，给大家十分钟时间，请大家安静拍照。”
几秒钟的沉默后，相机举起，手机举起，快门声响起，林见鹿学着周围海报上的姿势，僵硬地转动身体，供大家拍照。
林见鹿：黎玖舟，你的工作，我是一分钟也撑不下去了。
“黎玖舟，你还要伪装到什么时候？”人群中突现一声爆喝。
戴着眼睛和口罩的男人，像台推雪机一样，撞开挡在前面的人群，高举着手里黑色的罐子，朝林见鹿袭来。
突然发生的变故，让现场所有人来不及反应，眨眼间，男人已经冲破人墙。
男人在拥挤的人群中，掀开手里的黑色罐子。
“糟糕——”
林见鹿脑中警笛大作，多年办案的直觉告诉她，男人手里提着的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快散开！”林见鹿高喊一声，一个飞身前扑，挡在男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