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情意
李英强的事在501寝室大家都心照不宣，其他三小只都没有太多心理变化。
只有金环菲，开始对苏茵茵更加殷勤热切了。
时间很快到了周五放学，苏茵茵默默地将CHANEL礼品袋用另外的袋子套住一层，然后放在位置上脚边，刚好靠墙。
这样不会很明显，放在角落里，只会被认为是要拿回家的换洗衣服。
衡水中学的规章制度有些严厉。
中午吃饭后可以回宿舍收拾东西，下午放学就不能回宿舍了。
所以通常学生都是卡着饭点，回去宿舍收拾东西。
苏茵茵趴在桌子上，用脚碰了碰地上的袋子，安心的睡了过去。
宫学章抱着习题册回教室的时候，正好看到趴在桌子上的苏茵茵。
小小的缩在角落里，像一团小刺猬一样。
他从自己书包里拿出来一件衬衫外套，轻轻的给苏茵茵盖上。
沉睡的小脸有些不适的皱了一下眉，而后又沉沉地睡去。
“班、班长？”曾令宜捧着刚从金老师办公室赎回的小说回来，看到这一幕，有些吃惊。
她本以为是韦穗看错，毕竟据她观察下来，苏茵茵的性子也是冷血的，不太会拘泥于青春期的这些情爱。
只是没成想，宫学章缺陷下去了。
“嘘—”
显然，宫学章也注意到了她，伸手放在唇部，眼神示意她朝教室外走去。
“帮我保密，可以吗。”宫学章高大的身影压迫着曾令宜，整个人跟以往温润和睦的气质完全不同。
他的眼里有危险的刀锋，面部轮廓紧绷的状态，让人很有压迫感。
曾令宜嗤笑一声，“呵，班长，你这也太明显了吧。”
她抱着双臂，饶有兴致地看着宫学章紧张的态度。
她一点也不惧，理智的分析，“你喜欢苏茵茵，但是她还不知道，我说的对么。”
“是。”
“啧啧，没想到啊，天之骄子也有下凡尘的一天。”曾令宜倒是很欣赏他的坦诚。
如果说李英强是排在风流倜傥事迹中的人物，那宫学章就是标准温润而雅，年级成绩榜永远的第一，是好学生中的顶配。
宫学章的家世显赫，开学时是配了司机开着豪车接送的。
只是很奇怪这样的人，怎会来乡下这所不算知名的初中。
“帮我保密，我也帮你。怎么样？”宫学章很快的冷静下来，头脑清晰地跟她谈起交易。
曾令宜美目滴溜溜的转，嘴角上扬，也不意外他的发现，她调笑道：“班长果然心细，好呀。”
答应的很是干脆。
“那么，我们是盟友了。”宫学章伸出手作击掌姿势。
“自然。”曾令宜眼底的笑意更浓了，她伸出手击掌对上。
“不过你就甘心，只是这样默默地守着吗？不怕茵崽万一哪天被撬了？”
曾令宜倒是不太意外宫学章的做法，以他的心细程度，大概也早看出来了，苏茵茵的心里，是暂时没有情爱的。
“茵崽现在很低调，但是保不齐时间久了，她慢慢长开了，就难掩风华了。”
“就连只是目前这样，都有不少追求者了。班长，你确定这样一直默默的，可以吗？”
曾令宜其实有些清楚宫学章家的条件，并且没成想这样一个人，遇到喜欢的人会这么低调。
如果苏茵茵有他的庇佑，最起码，在初中三年这个阶段，是可以安稳度过的，生活上还是学习上，都可以得到帮助。
“什么意思？谁追她了？”宫学章有些慌乱的神色怎么也掩盖不住。
他一直都在暗地里护着苏茵茵，将情谊藏得很好，只要苏茵茵有一点变动，他都很清楚。
什么时候她有了追求者，而他会不知道了。
宫学章确实是有些有恃无恐的，毕竟在大部分人眼里，苏茵茵就是个低调普通到在人群中，一点也不起眼的女生。
他本以为，只有自己发掘了一颗明珠。
“蒙尘的珍珠，再怎么积灰，那也是颗闪闪发光的珍珠啊。”
曾令宜一击即中，她眼底的笑意更甚，有些嘲笑得意的看着他，向后靠着墙，歪着头看着宫学章慌乱的神色。
男人啊，没点危机意识，可不行。
“说说看。”宫学章沉声道，眼底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我帮你追苏茵茵，你帮我在这里平静度过三年。如何？”
曾令宜扔出条件，她笃定，宫学章没有理由拒绝。
“可以。”宫学章答应得干脆。
最后，他还是忍不住为远在京都那位开口劝一句，“不过你确实不回去？”
他其实一直不是很清楚当初发生了什么，让曾令宜不惜掩盖身份，来到苏城过着平淡无奇的生活。
“再说吧。若是你跟茵崽成了，记得承我今日的情。”
曾令宜回答得没有那么绝对，语气里透露着落寞。
“一定。”
宫学章也不再多话，他一向重诺。
“如果……哪天我想离开苏城。你可以帮我安排……”
曾令宜有些试探的开口向他求助。
“行，我会用宫家的关系帮你。”
“好，那就一言为定。”
她收敛了笑意，认真的看着他。
这样是最好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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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茵茵睡得很浅，心里藏着事，她就会睡得很浅薄。
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靠近给她盖了一层东西。
胃里翻江倒海，又开始痛了，她额间跟鼻子上，有些细细密密的薄汗，唇色也变得苍白。
宫学章回到教室，看着苏茵茵的状态，眼底的担忧怎么也止不住。
“茵茵……你怎么了。”曾令宜倾身上前唤着她。
“令，令宜。”
苏茵茵有些难受，她没办法再强迫自己假装继续睡，疼痛导致她的脑子特别清晰。
她睁开一直紧闭的双眼，睫毛如蝶扇尾，很是楚楚可怜。
“是不是胃又痛了。”曾令宜压低声音问她，教室里寂静一片，周围的同学一个个萝卜头一样趴着午休。
“嗯……”苏茵茵感觉有些虚脱，手也很发冷，已经顾不得身上的外套是谁给她盖上的，紧了紧衣服掩盖后背的薄汗。
“你的药呢，还有吗，吃点药。”曾令宜看她状态很似不对，心思一动，看着不远处一直不敢上前的宫学章。
“没，没了。”
她的药其实早没了，在钱老师给她吃过后那天后。肠胃时不时有点症状，她一直很小心，想着挨过周五放学回家就好了。
“这，这样不行，要不我带你去跟老师请假吧。”
曾令宜没了心思，眼底止不住的关心，她有些焦急的看着眼前状态愈发不好的人。
“或者，我们去找钱老师，钱老师这会应该在办公室，找她拿点药急救一下吧。”曾令宜二话不说，伸手穿过苏茵茵的胳肢窝，将她从课桌上提起。
扶着她慢慢走出教室门口。
身后宫学章一步接一步的陪在一米开外。
握紧的拳头松了又捏，内心挣扎着一直未上前。
在初中青春期敏感的校园里，男女之间稍微走近一些，都容易引发早恋传闻。
宫学章从小受到的教育，不允许他做出格的事。
这也就是为什么，明知自己的心意，他却一直压抑着。
“没事，令宜，你别紧张。”苏茵茵走得慢，疼痛使她感觉眼前的景象都变得模糊。
但是却明确的感受到，身边的女生特别关心着她。
这倒是她这么多年，鲜少感受到的温暖。
“别怕，老毛病了。”
越走，苏茵茵的脚步越虚，渐渐有些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茵崽！”
“茵茵……”
曾令宜带着哭腔，有些抓不住苏茵茵忽然倒下的身体。
身后的宫学章一直注视着她们，在倒下的瞬间，疾步向前，跪坐着，伸手接住了苏茵茵倒下的身体。
“茵茵……”
宫学章怀里抱着软软的身体，少女特有的体香丝丝沁入鼻腔。
他不由得抱紧了些，眼底的心疼溢出眼眶。
曾令宜看着这状态，警惕的看了一圈教学楼走廊，现在还在午休时段，走廊上都没人。
但也不排除有巡班的老师会路过，或者中途起来上厕所的学生。
她当机立断，脑子里快速闪过主意，扯了一下宫学章的肩膀。
她想好了计划，“班长，你带茵崽出学校吧，下午两节课，我去跟金老师请假。说她肚子痛，家里人接走了，来不及到办公室。
茵崽这样子，估计是不想任何人知道，等她醒了你问问她。抓住机会啊。”
最后还有些许的恨铁不成钢。
啧，这宫家小子，能不能行。
“你完全可以，现在就让司机来接的吧。”
曾令宜不等他回答，快速的回教室，拿起苏茵茵的书包跟地上的纸袋。
等头出来，只见宫学章抱小孩似的，用衬衫外套盖住苏茵茵的头，小心地走着楼梯下去。
还算上道。
曾令宜完全不像是一个见到点拥抱就会激动的小女生，见怪不怪的看着他们亲密的样子。
狗男人对她做的，可比这还过分。
啧，怎么忽然很想他了。
曾令宜眼底受伤的情绪有些浮露，就被她强行掐断在心里了。
校门口。
一辆黑色低调的迈巴赫早已等候着，司机正和保安室的大爷交谈着。
“洪叔。”出了教学楼，宫学章就走得急切了些，老远就叫着司机。
他明显感到，怀里抱着的人，体温越来越低。
“少爷，您这是？来，快上车。”洪水很有眼力见，也不多问，赶紧开了车门方便。
“等等——”
身后的曾令宜抱着书包，着急追赶着，她差点跟不上宫学章的速度。
洪叔的眼睛受到了冲击。
这是啥情况，少爷抱着一个，身后追着一个。
只是这身后的女同学，怎么看着有些面熟。
这头宫学章已经抱着苏茵茵进了后座，让她平躺着，将脑袋抱在自己腿上。
“班长……茵崽的书包……”疾步小跑，让曾令宜有些喘气，她可是打算，再给宫学章上一针加强剂。
“班长，还有这个。”将手里CHANEL的礼品袋也一并递了过去。
果然，宫学章接过后神色一变，是怎么也掩盖不了的阴沉。
“班长，你快带茵崽去看看，我回去了。”曾令宜贴心的将车门关上。
直至车轱辘启动，一眨眼没影了。
她才转身离开。
茵茵啊，可不要错过宫家这么棵大树呐。
不过凡事都讲究缘分，谁知道呢。
她随机又摇了摇头，看像远处操场上的银杏树。
入秋的时候，一定会很好看吧。
好像有些想念许狗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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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茵茵……”
“茵茵……”
耳边是低沉好听的男低音。
苏茵茵皱着眉，沉重的眼皮抬了又抬，终于睁开了眼眸。
“班长？”她哑着声音，嘴唇也有些干燥起皮，口腔里充斥着的是熟悉的药味。
苏茵茵撑着身体想要坐起，身后很快被垫靠着好几个软枕。
胃里的不适已经止住，随之而来的是灼热中带着一丝饥饿。
“喝水，乖。”宫学章诱哄着她，拿着水杯胃到她嘴边。
苏茵茵很是不习惯这突然的关怀，低头喝下了小半杯水。
她太难受了，没必要矫情什么。手上还扎着吊针，还有小半瓶就要打完了。
她是老病患了，很清楚这些药。
得慢打消炎，会引起嗓子干哑，嘴唇干燥去皮，疼痛褪去后，胃病会出现被灼伤后的灼热感。
“班长……”小半杯水下去，胃部有些撑胀回弹。她缓了缓，眼神带着疑惑询问宫学章。
“茵茵…下次不要忍着了，医生说你的胃痛了好几天。以后难受了，跟我说…好不好……”宫学章缱绻缠绵的语调里，还有些许心疼。
苏茵茵被他神态里的情意一震，忽然感知到什么，就要破土而出。
“班长，谢谢你。”她低着头，有些苦涩无奈，生活带给她的，远比任何止痛药还要苦涩的多。
“我没钱。我的药吃完了。”苏茵茵抓紧被子，丝滑的触感让她有些晃神。
这不是她该匹配的，苏茵茵眼底，有着破罐子破摔的抉择。
她抬起头，看着宫学章温柔儒雅的脸，冷静地开口，“我很穷，没有钱。我连买零食都是奢侈，学校要交复习资料的钱，都需要攒很久。”
“班长，我们不一样。”
最后一句，不仅仅是说给他听，更是说给自己听的。
宫学章看着她，眼底的心疼更甚，他其实没办法感受到苏茵茵的痛处。
他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一生注定跟寻常普通人家不同。
他其实很清楚，无论是家境还是学业，苏茵茵都跟他不是一个圈子的人。
正因为如此，所以他才一直没有表露心迹。
“班长，谢谢你，打完针以后，可以送我去巴黎商街吗？”
苏茵茵见他不语，心里有数了。
也庆幸宫学章还算理智。
“好。”
宫学章终是未曾说出口，他无法承诺她什么。
回想起那个名牌纸袋，他心里又有些不舒服。
“茵茵，这个是你的吗。”他拿出放着床柜抽屉里的CHANEL礼品袋，说的是疑问句。
下意识的认为，苏茵茵是不配拥有这样的东西的。
“嗯，对。”苏茵茵拿过礼品袋，放到一边，见吊针打得差不多了，按下了呼叫铃。
她怎会感知不出来，宫学章下意识的认为她是不配的。
原本心底还有一丝丝的小芽，还未破土就焉死了。
苏茵茵将心底那丝期待压住，她恢复平静又乖巧的状态看着宫学章。
“班长，真的谢谢你了，如果方便，可以去完巴黎商街再送我回一下家吗。”
反正明确了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苏茵茵也不想跟他客气，干脆一用到底。
何况这个时间点，最晚的公交车都不营运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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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商街，高端精品店
“老板，麻烦这个帮我折现。”苏茵茵熟练的走向接待室，将礼盒递给里面的人。
“来啦，小苏。”萨拉·简身着一身苏绣旗袍，摇曳生姿的从里间走出。
“CHANEL限定款全套啊，不错。”萨拉·简爱不释手，这套护肤限定单买就已经比较缺货了，没想到还有全套。
好几个富家太太跟她打听好几次了。
“礼盒也完整，东西是正品。这次我给你折8.5折，你看怎么样。”萨拉·简很大方，限定版现在早就炒价格上去了。
“可以，谢谢老板。”
“还是现金，三千六。你数数。”
“谢谢。我信您。”苏茵茵拿着钱，放进书包，由衷感谢。
这个店里的老板每次都给她方便，她一直很感激。
“不用，下次有好货，还是先紧着姐姐这里啊～”
萨拉·简很满意她的货，这小丫头虽然穿着普通，但每次拿来的货都是富家千金太太圈子里，最流行最上排面的。
虽然不太明白能拿出这些奢侈品的人，为什么会穿着普通，但职业素养使她选择缄默。
干她们这一行，不该问的别问。
“谢谢啦。”
苏茵茵背起书包，向外走去。
宫学章的迈巴赫停在店门口一会，很是引人注目。
苏茵茵不敢耽误，脚步加快上了车。
店内，萨拉·简看到门口的黑色迈巴赫，有些吃惊。
那个车牌号，怎么很是眼熟。
一时间，她还有些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