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詹姆斯

在视频里，哈利说：“我觉得应该先从那些球体开始研究，我认为它们和风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我也不确定。”

他举起平板，上面的符号我在过去九个月中已经烂熟于心：网格之眼。

“我想你已经在迦太基城找到了这个符号，也许是你自己发现的，让我告诉你我是怎么发现它的吧。就在我们抵达厄俄斯不久，我造了一台巡视器并在阴暗面搜寻稀有金属，想制造一些燃烧弹杀死或者驱赶那些长得像恐龙的大型掠食者，我们称它们为厄俄斯霸王龙，简称厄王龙。它们一开始没有造成什么麻烦，但总是有兽群不断靠近城市。当巡视器发现第一个球体时，我以为那是某个彗星的内核。那是一颗圆滑、空心的黑曜石球体，毫无疑问这是外星制品，它里面空无一物，没有任何线索能告诉我们它的制造者以及用途。你应该能想象当我挖掘到它时的震惊，我猜测这里也许不止一颗球体，所以我又造了两台巡视器，我甚至打算升空无人机参与搜索。接着，我又找到了第二颗和第三颗球体，这时候它们的排列位置便一目了然了。这些球体是按一条弧线排列，每颗球体的间隔空间遵循某种公式，也正是跟着这条弧线，我找到了剩余的球体。它们外形完全一致，但有一点不同：越往弧线的起始点靠近，或者说终点也行，取决于你怎么看，球体的体积就越大。最大的球体同样中空，但它和其他球体不同：它的外部刻有你眼前的这个符号。”

他又举起平板给我看网格之眼的图案。

“我当时非常震惊，夏洛特认为这是某种加密语言，甚至是特定的一类频率能让球体做出反应的东西。我们花了数周时间研究这一图案，我们当然没有带走这些球体，夏洛特坚信移动它们不是什么好事——它们可能需要放在低温环境，或者移动它们可能会触发某种安全机制甚至造成危险事件。”

哈利放下平板，继续说道：“无论是对于这些球体还是符号，我们都一无所获。符号给我们的唯一信息是弧线上没有的两个点，在外面那个点的位置我们什么也没找到。而在符号中心的那个点，也就是所有线开始的地方，我们找到了这处洞穴。我当时很兴奋，以为这里藏着解开球体谜团的答案。”

但是他摇摇头说：“我们花了几周时间将这里翻了个底朝天，仍然一无所获。也许这里原本存放的东西已经被拿走，又或许这一切只是网格为了戏弄我们开的什么变态玩笑。直到最后我们也没解开谜团，因为我们紧接着就遇到了其他麻烦。”

画面里，哈利深深地叹了口气。

“等我们到达厄俄斯后，我们调查了整个太阳系，没有发现任何会扰乱厄俄斯轨道或者气候的因素，显然我们错了。太阳系内有一颗轨道十分复杂的矮行星，受数颗天体的重力影响。长话短说，这时它正在靠近厄俄斯，距离之近足以对厄俄斯产生引力影响，山谷被吸引至恒星方向，热量从沙漠地带涌入山谷，还造成了巨大的沙暴，暖流又流入了阴暗面，和河流一起造成了强烈的风暴。但风暴不是真正的麻烦，那些厄王龙才是。它们一开始数量规模不大，只有少数几只会穿过丛林向平原区跑来，而且和风暴出现的时机一致。我们本以为它们会无视我们穿过城市，但接着大风在沙漠区域掀起了猛烈的沙暴，让至少数千只厄王龙穿过丛林开始逃窜。我们无能为力，只能疏散逃命，我们不顾一切地计划疏散所有人，厄尔斯也命令数百人的部队进入丛林，希望能抵御住兽群并改变它们的方向，但无线电那头传来的声音……”

接着我第一次听到视频中传来其他人的声音，是远处的咳嗽声，哈利转过头看着另外一边喊道：“劳伦斯，你没事吧？”

哈利站起来按下平板关闭了视频。没过多久，画面又亮了起来，哈利依旧坐在洞穴的地上，但他看起来像变了个人，双眼空洞无神，仿佛受到了什么打击，他的声音也十分微弱，没有一丝情感。

“我离开城市前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将那个符号放在通信面板上，如果我们无法返回，我希望你们能找到并解开它的秘密。如我前面所说的那样，我认为它与厄俄斯发生的这一系列事件有某种联系，例如那些行星运行轨道的改变、生态系统的异常情况，也许这符号是一种警告。”

短暂停顿后，他继续说：“自那以后我们就再没收到军队的消息，他们应该凶多吉少了，我们没有去找他们—— 因为我们知道一切都已经太迟了，那些丛林里的掠食者绝对不会让腐肉留太久的。我们后来撤退至东丛林山脚下的一个山洞内，那里是躲过兽群和风暴的最好选择，里面空间宽敞，而且只有一个入口，更加容易防守，所以我们还挺满意那地方。我们万万没想到山洞里还有其他东西在等着我们，这改变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