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詹姆斯

一阵呼啸声从洞口传来，像有一只幽灵在黑暗深处呼唤着我。

亚瑟略微扭过头听着声音，说：“风暴已经开始，詹姆斯，快离开吧。”

“洞穴深处藏着你不希望我发现的秘密。”

“也许我只是不忍看着你去送死。”

我离开靠着的墙壁，慢慢走向那堆尸骨。在我头灯的照亮下，我眼前这一幕显得既令人痛心又阴森诡异：成堆的尸骨摆在洞穴过道里，大人和小孩的尸骨成相拥姿态。

我辨认出他们身上穿着的是大西洋联盟军服，跟我们刚到耶利哥城时一样，他们也把军服染成了绿色。

呼啸声越发强烈，如果外面真的在刮风暴，情况无疑正越来越糟糕。

我小心翼翼绕过眼前这些尸骨，尽量不打扰到他们。我往洞穴更深处照去，那里的尸体腐坏程度相比而言没那么严重。他们皮肤灰白，头发和指甲干硬易碎，看起来就像停尸房里的尸体。这里的确是储存尸体的好地方—— 阴暗寒冷，但湿度不太理想。

我蹲下身子，以便更近距离检查这些尸体。他们的骨头上爬满了小虫子，是它们啃食了尸体的血肉，这其中当然也有细菌分解的作用。这里环境潮湿，适合虫子和细菌滋生。

我站起身，一件蓝色工作服映入眼帘，跟我在九号营地仓库里穿的相似。衣服主人的脸灰白凹陷，虽然躺在一堆尸体中间，但我立马就认出了那是我的老朋友。

“哈利。”我走向他的尸体并轻轻喊道，福勒也躺在一旁，夏洛特也在不远处，怀里还抱着两个体型较小的尸体。

这些都是“迦太基号”上的殖民者，我终于找到他们了，可为何是在这里？这里是网格之眼的起点还是终点？

在头灯照射下，我注意到哈利手上有什么东西在微微发亮。我俯身轻轻地掰开他僵硬的手指，他的皮肤摸上去冰凉寒冷、毫无生气，让我心如刀绞。

那是一个小型数据驱动器。

我盯着驱动器看了许久。出于某种原因，我本能地知道这是哈利留给我的信息。他知道我会找到这里，这个洞穴深处是安全的，能够远离风暴和掠食者以及其他一切厄俄斯未知的危险。我害怕知道里面的内容，却更不可能忽视不管。

我把驱动器插入平板，屏幕顿时弹出数百个文件，包含文档、图表、医疗设备和测试日志。第一个文件是一个名为“你好，世界”的视频，我立马点了进去。

哈利的脸出现在屏幕上，他坐在一个山洞里，看起来似乎就是现在这个山洞，屏幕微弱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他的声音很轻，似乎不想让周围的人听到。

“欢迎收看本周的《魔界奇谭》系列剧，”他夸张地扬起眉毛，随即又苦闷地笑了笑，“好像没想象中好笑，不过也很难找到其他更契合的笑话了。话说回来，这也应该不是你那个年代的节目。”

哈利看着镜头说道：“我录这段视频给你的，詹姆斯，因为我知道你会找到这里，希望当你了解完发生在我们身上的事情后会对你现在有所帮助。你很快就会知道我们没有回营地并且来到这里的原因了。”

他停了一会儿，像是在整理思绪。

“这一切都要从风暴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