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野狼佣兵团
陈望归并没有如预想那般被闹钟吵醒。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弄醒了他。
这敲门声来自启航号的舱门。陈望归走出启航号，看见一名腰间别着自动手枪的精瘦男子。
“想必您就是陈望归了吧。”来人笑道。
“你是？”
“野狼佣兵团的张十二。”
陈望归听说过这个名字。与那些在荒原上拉货的车队类似，野狼佣兵团也是在荒原上活跃的一支力量。他们主要的生意是为车队提供护航服务，或者清剿一些对聚居点有威胁的变异生物乃至智械。
比起大多数车队，佣兵团拥有更好的防护措施和武备，能应对更加复杂的情况。相应的，想要雇佣他们的花费也比车队高上许多。
张十二从兜里摸出一支卷烟递给陈望归，后者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抽烟。
“在荒原上讨生活还不抽烟，挺少见啊。”张十二笑道。
“抽烟夭寿。”
“都混荒原的人了，还怕夭寿？”
“别闲扯了，你们佣兵团找我啥事？”
张十二讪讪地笑了笑：“我们老大找您想谈个生意，不知道愿不愿意来？”
陈望归挑了挑眉：“你们佣兵团还有和人谈生意的时候？”
张十二望向陈望归身后的基地车：“您这基地车的价钱怕是比我们佣兵团所有的枪炮汽车加起来还要高吧。”
陈望归“呵”了一声，并未说话。
野狼佣兵团能号称佣兵团而非车队靠的并非几杆枪械。毕竟一些装备较好的车队也能在车上安装重机枪、无后坐力炮这样的武备。野狼佣兵团的立身之本是他们拥有十余辆各类装甲车，其中甚至包括主战坦克这类重装备。
说野狼有求于他，陈望归还真的不太相信。
见陈望归不答，张十二急道：“陈先生，如果您是担心我们做局陷害你，这大可不必。我们野狼佣兵团也是要吃饭的，信誉是我们这些人的立身之本。”
“来点直接的吧。”陈望归双手插进裤兜，“我先不管这笔交易的内容，你们愿意给出什么报酬？”
“三辆动力系统报废其余部分完好的装甲车。一辆作为定金，两辆作为尾款。”
“嗯？”
陈望归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对方在说什么。
三辆装甲车，就算动力系统报废，其价值依然不菲。但这还不是最关键的问题。
最关键的问题是，张十二的话表明，野狼佣兵团前不久报废了三辆装甲车。
荒原上有很多危险，但大多数奈何不了军用装甲车这种级别的载具。光凭沙尘暴必定不可能，那么只可能是格外强大的变异生物或者智械。
陈望归心里知道野狼佣兵团这次的交易必定不是什么轻松的活计。但三辆装甲车对他来说是相当大的诱惑。装甲钢能大幅度提升启航号的抗击打能力，而装甲车上的机枪、榴弹炮等武器更是可以让启航号具备自卫火力。
如果使用刚刚到手的主控芯片操控这些枪械火炮，启航号一辆基地车的火力恐怕就可以抗衡半个佣兵团。
一番思索后，陈望归对张十二说道：“我可以听听你们的交易内容，带我去见你们的老大。”
张十二点了点头，领着陈望归走向小印镇的城区。
或许是因为核战，这个世界从科技到生活习惯都透露着某种不和谐。
大多数枪炮都是传统的火药击发，并且有不少还是二战级别的落后设计。与此同时车辆却大量应用电力驱动，即便军用战车也使用电动机作为动力。陈望归曾经听说一些大型聚居点和大势力手中握有电磁炮、激光炮这种重武器，但他从未有幸见识过。
至于饮食习惯，陈望归能在这里看到诸如苏打饼干苹果派、明胶牛肉这样的廉价工业食品，也能看到相当亲切的大饼油条。但更多的则是在废土上被“改良”得面目全非的菜式。
沿途的商贩叫卖着烤饼、馒头、素肉一类的吃食，其中也不乏“卡拉胶羊排”这类廉价蛋白质来源。而即便这些东西以地球人的眼光看来既不健康也不卫生，生存于废土上的镇民们依旧对此相当欢迎。
陈望归忽地想起自己小时候总喜欢吃家门口一家馄饨店的辣油抄手，可惜近六年来他还没见过哪怕一碗馄饨。这种食物似乎已经在核战之后绝迹。
“小印镇是个好地方。”张十二忽然说道。
陈望归随意应了一声。
比起陈望归去过的大多数聚居点，小印镇确实已经算得上繁华。这里有沿街叫卖的商贩，有站在街边喝刚买的甜豆花的行人，甚至还有啤酒。
但陈望归也曾见过更为繁华的聚居点在沙暴中化为废墟。
如果找不到没有灾难的净土，任何繁华都不过是无根之木。
穿过市街，陈望归跟着张十二走进一家旅店。两人一路走到三楼，推门进入最大的一个房间，见到一名镶着金属头盖骨的高大男子。
“你就是陈望归？”那人坐在椅子上，平静地看着陈望归。
陈望归随手拉过一把椅子坐下，翘起二郎腿。
“你是野狼佣兵团的老大？”
金属脑壳的男子并未因为陈望归的无礼而动怒，只是点了点头：“你可以叫我狼首，或者如果你喜欢的话，叫我的本名，邱石。”
邱石说着露出微笑，给张十二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给陈望归斟上一杯啤酒——虽然这样喝啤酒在陈望归看来实在有些做作，但在这个啤酒几乎绝种的时代这才是主流的正统喝法。
陈望归看着玻璃杯里的啤酒，忍不住挑了挑眉。
虽然从野狼佣兵团开出的报酬就能看出对方一定有什么大事想要拜托自己，但他还是没想到对方居然可以客气到这种地步。
狼首并未急着说话，似乎在等待陈望归品尝啤酒。
“闲话就不说了，狼首。”最终，陈望归摆了摆手，表示闲谈到此为止，“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言及此处，狼首也收敛表情：“陈先生，我们需要你深入智械占领区，帮我们取回遗失的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