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遥(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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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楚晃写完知乎的更新,突然不想写了。

起初她只是觉得这问题有趣,跟她的经历相仿,于是隐去很多重要信息,稍加掩饰,用浮夸的、不像她的手法写了写。

现在她觉得写作太花时间,而且被人扒出来也不好。

2019年年初,二十五岁的楚晃认识了二十岁的舒伯乾,暧昧了三个月,舒伯乾消失。

2019年11月,她在舒伯乾的独栋小楼第一次看到他继父,修祈。

2020年1月3日,她和修祈闪婚。

今天是2020年2月11日,楚晃和修祈结婚第二个月,修祈仍然夜不归宿,楚晃仍然无所谓。

没有感情就是会这样。

刚躺上床,门响了,楚晃坐起来,没敢朝外走,以为是贼,直到修祈醉醺醺地走来。

修祈又喝了一晚上酒,进来就躺在床上,还盖楚晃的被子。

楚晃拉她自己的被子,拉不动,还把这个醉倒的帅哥闹醒了。

他醒来便把楚晃摁住,压上去。

楚晃推不动他,就抓他:“姓修的!”

修祈正烦,听见楚晃的声音更烦,她的小尖爪子还要抓他的背,他不胜其烦。他捏住她的嘴,看着她的脸,他也不懂,为什么这女人长了张狐狸脸,却不会勾引人。

要说她不会勾引人,当初又为什么迷住了舒伯乾?

还是说她只勾引舒伯乾,不勾引他?

修祈想到这事有些烦,不再回忆,松开她的嘴,说:“叫老公。”

楚晃“呸”他:“滚吧你,想得美,我永远不会叫你老公。”

修祈笑了。

他长得帅,笑起来就像在撩拨人,但楚晃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不会被他迷惑。

他拨弄楚晃的头发,问她:“你那么不情愿,为什么要嫁给我?”

提到这个,楚晃来了气,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把他推开,再把他拉起,往外拽:“你好意思问我?要不是你喝多了强吻我,被人拍到,我会上头条?要不上头条,我妈会知道?我妈不知道,会让你对我负责?本来你一口咬定不娶我,我还不会嫁给你,你答应那么痛快,你是愁娶吗?修祈?”

修祈被拽出门,却也没让她进门,拖着她到沙发,把她摁住,骑在她身上,解裤腰带。

楚晃慌了,白了脸,又捂住了脸:“你要干什么!”

修祈只是想吓唬她,没料想楚晃属狐狸的,牙尖嘴利便算了,狐狸爪子还尖得狠,照着他的脸挠了一爪子,登时给他破了相。

舒家是名门世家,舒爷爷是工程院院士,舒父娶了舒奶奶义兄的女儿,生了舒伯乾。

没两年,两人分居。

分居的原因是第三者插足,舒父早年在外有了人,被舒母知道,大闹一场,但没有离婚,分居生活,舒母带着舒伯乾。

舒母不愿认输,苦苦挣扎,直到舒伯乾毕业,她身心疲惫再难支撑,于是放手,与舒父离了婚。

其实舒伯乾早就了然于胸,从他居家再没见过他父亲的身影,便知道父母之间的感情到头了。

他并不在意,本来也是父母之命,感情基础薄弱,现代社会包容性那么大,离婚算什么?他希望他母亲可以自行追求幸福,没想到,母亲再婚却还是父母之命。

舒家爷爷手底下学生无数,最让他满意的便是修祈了。

修祈是孤儿,舒爷爷从孤儿院把他领回来,悉心养育,严格教导,修祈也不负所望,自小便是最优秀的。

爷爷的朋友都说这个养子比亲儿子出息,爷爷也觉得,有心让修祈继承他的衣钵。

修祈却违背他的意愿,跑到英国RCA学动画设计。

机缘巧合,修祈拍了世界几个典型城市深夜的街头,用几组小故事来反映现实世界的多个极端。对比之下,有些地方的深夜街市如昼,有些地方十点之后人烟稀少,有些地方天亮天黑皆是危机四伏,主题不新颖,但拍摄手法和切入角度都另辟蹊径,代入性强,发人深省。

修祈在YouTube上爆火,载誉归来,翅膀更硬了,舒爷爷管不了他,便不再管了,总之是个有出息的孩子,也不枉这么多年对他的投入。

本来尘埃落定,但舒奶奶老糊涂了,还心有郁结,老觉得自己儿子不争气,辜负了义兄的女儿,便跟舒爷爷闹起来。

舒爷爷何尝不知道,舒奶奶这么闹无非是当年想嫁义兄没嫁成。她跟义兄是彼此初恋,那时候规矩多,两人未能修成正果,算是她这一生最大的遗憾。

舒爷爷心里不得劲,但自结婚以来便疼她疼得紧,这已经成为一种习惯。尤其这两年舒奶奶身体不好了,他怕了,怕她什么时候提前一步走了。

于是,两个糊涂的老人做了个糊涂的决定,给舒母和修祈牵线。

其实也是有人给舒爷爷吹耳边风,说养子到底是养子,这会儿不是白眼狼,谁知道以后不是呢?

舒奶奶想给义兄的女儿一个归宿,舒爷爷想成全舒奶奶,又想跟修祈关系再稳固一些,便合力出了这个下下策,把两个人硬是绑在了一根绳上。

修祈事业有成,但是个浪荡子,换女朋友就像吃饭一样,当然不愿意稳定下来,而且一直称舒母“嫂子”。他们夫妻还没离婚的时候,他对他们二人一直很尊重。

但先前出国已让舒爷爷伤了心,他始终记得他的养育之恩,便没有拒绝。

他跟舒母约定,两人假意结婚,只为让老人开心。

舒母一生随波逐流,就像一枚软柿子,谁都能捏,跟前夫的婚姻上硬气了一次,父母之命的大山压下来,又急流勇退。

既然长辈觉得好,她便也答应了这场荒唐的安排。

万万没想到,两个人的假结婚才刚开始,舒母便因病逝世。

舒奶奶一病不起,舒爷爷焦头烂额,整个舒家乱了套,二十岁的舒伯乾扛不住事儿,这重担便压在了修祈的身上。

舒父在感情上始乱终弃,但待父母和修祈这个弟弟没有二心,只是舒爷爷看不上他,不信他。

他回到广东,把家里这摊事揽过来,放修祈回了上海。

舒伯乾过于伤心,把责任都归在舒父身上,两父子大吵一架,舒父一巴掌把他打出国。

舒伯乾从小便是懂事的,这跟舒母的教导有关,他们很容易优先考虑别人的感受。舒伯乾精神和心理双重崩溃,怕把坏情绪带给楚晃,便不告而别了。

回来后,楚晃把他拉黑了,也不见他,他逮谁问谁该怎么办。

还没等他好好跟楚晃解释,修祈截了胡,跟她在车库接吻被狗仔拍到。两人迫于舆论和家里长辈的压力,匆匆领了证。

自修祈和楚晃结婚以来,舒伯乾便没有再出现,他以为他可以忍很久,却还是破功了。

他约了修祈吃饭,修祈已经迟到半个小时。

过了饭点,修祈姗姗来迟,脸上脖子上的红色抓痕非常醒目。

舒伯乾气不打一处来:“故意跟我显摆呢?”

修祈摸了摸下巴的抓痕:“尖牙尖爪,我不知道你喜欢她什么。”

舒伯乾扔了筷子:“你别得了便宜卖乖了,楚晃跟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我问你,你那屁股擦干净了吗?那些女朋友解决了吗?”

修祈夹一筷子菜,似笑非笑:“你就这么跟你爹说话?”

“呸!别说你当时只是跟我妈办了订婚宴,就说真领证了,你也才当了我仨月的继父,你休想让我叫你。”

修祈是舒爷爷养子,舒伯乾应该叫修祈“叔叔”。但修祈就大他八岁,从小把他当弟弟看待。

舒伯乾自小家教颇严,要不是修祈帮他找回一些童年,他天天被神经紧张的舒母管束着,怕是早就抑郁了。

所以这么多年,他都是叫“哥”。

现在是叫不出了。

当时修祈跟舒母订婚,舒伯乾就别扭了一阵,觉得爷爷奶奶老糊涂,但这一大家子都有些愚孝,两位老人说一不二,他心有不满也只能接受。

现在修祈娶了他一心惦记的女人,他再不能忍受,彻底跟修祈撕破了脸。

修祈不在意,对他说:“不叫不叫吧,但要记得,楚晃已经嫁给我了。”

舒伯乾咬牙瞪他:“你这是趁人之危!”

修祈吃了几口菜,吃饱了,放下筷子,淡淡笑着:“当初你追她那些招是我出的,餐厅我帮你定,微信都是我手把手教你回。你扪心自问,你用你这副温吞性子,她能不能看得上你?”

舒伯乾咬牙咬得更紧。

修祈拍拍他的脸,帮他放松放松咬肌:“就算她纯粹是被你的人格魅力吸引,可你不告而别了,这跟我没关系吧?”

舒伯乾眼圈泛红。

“有谁会在原地等你?”修祈淡淡说。

修祈吃饱便要走了,叫来服务员买单。

舒伯乾站起喊住他:“哥!”

修祈停下,没有回身。

舒伯乾说:“你不会再乱搞了吧?你跟那些女人还有没有关系?楚晃没交过男……”

修祈转过身来,手抄进裤兜里,左边嘴角上挑一些,不明显:“既然你叫我哥,那我就提醒你一声,楚晃是你嫂子。”

舒伯乾气昏头,在包厢嚷一声:“那又怎么样!你没跟有夫之妇约会过?你是个渣男,我也可以是!”

修祈还是那副云淡风也轻的漠然之态:“我记得你想出道对吧?”

“你什么意思?”

修祈微笑着:“没事,就是圈儿挺小,你别碰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