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这个风字不吉利
一个礼拜后，湾仔告士大道7号，入境事务处一楼大厅户籍科。
秋临风终于如愿出院了，他脑部的淤血通过药物治疗基本消散，还有一点点，但完全不影响正常生活，随着时间推移，这点淤血块就会自动消散。
只是他有神经病的事怎么也洗不白了，罪魁祸首就是他身旁这个超级大嘴巴，钟楚雄。
“波仔，麻烦你了。”钟楚雄笑嘻嘻的掏出一个信封拍在柜面上推向里面的职员，拍了拍一旁的秋临风，“有礼貌点...”
“波哥~”秋临风回过神，连忙笑呵呵的向里面那名四眼青年点头打招呼。
“我老表，刚出院，反应有点慢。”钟楚雄笑呵呵的解释了一下。
“知道~你那个有精神病要跳楼的老表嘛！”李波乐呵呵的瞅了秋临风两眼，开起玩笑，“靓仔，你现在很红哦！”
“呵呵呵~~”秋临风眼角一抽，干笑回应，心里恨死了钟楚雄这个王八蛋。
“进来拍照吧！”李波把信封放进抽屉里，起身朝秋临风招了招手，照完相接着便是登记，李波领着两人进了办公室，堂而皇之的开后门。
“姓名...”
“秋..”钟楚雄刚张嘴，忽然想起什么，神色莫名的看向秋临风，“老表，要不给你改个名字怎么样？”
“你不怕舅舅打死你就改吧！”秋临风无语的看着他，这事是他们两个能说了算的？
“稍微改一下有什么嘛？”钟楚雄想了想，直接做主了，“波仔，身份证上写秋临，把风字去掉，这个字不吉利，这小子整天疯疯癫癫的，搞不好就是这个风字在作怪。”
“我什么时候疯疯癫癫了？”秋临风没好气的喝问道。
“你在内地就要跳楼自杀...”
“我没有~”
“好好好，那医生说你偶尔会精神失常，做出常人难以理解的事是真的吧？比如跑到医院天台和一个老太婆聊一下午的天，还听她的话去找什么道士给自己画一身鬼画符.....”
“那是因为我脑部有淤血，压迫到了部分脑部神经导致的，现在已经好了；我和罗婆婆聊天是因为她一个老人家独自跑到天台上去，我怕她跳楼自杀，所以陪着她。”
“你在内地跳楼自杀也是这么说的...”
“我...”秋临风有苦难言，索性闭上嘴，懒得解释了。
见他不说话，钟楚雄继续打击道，“还有，你去找个江湖骗子画符怎么解释？要不是我老豆拦着，你就画了。”
“我承认我迷信了。”秋临风懒得和这货浪费口水，疯疯癫癫就疯疯癫癫吧！老子不挣扎了。
看着争吵不休的两老表，李波好笑的敲了敲桌子，把笔和登记簿递给钟楚雄，“你自己写吧！省得以后找我事儿。”
秋临？
还不如叫秋临风呢！某人无语的瘪了瘪嘴。
登记完身份信息，就没什么事了，李波说三天后会把身份证寄到钟楚雄家里，两人也准备打道回府。
“老表，你给了多少钱？”秋临摸了摸荷包，上次从钟楚雄那里坑了一千五，还一份没花呢！
“四百块，怎么了？”
“给你。”
“还不是我的钱...”钟楚雄没好气的推了回去，“自己拿着花。”
“亲兄弟明算账...”秋临把钱塞进他的衣兜，提醒道，“还有，这是我从你手里赚来的钱。”
“行，你聪明。”钟楚雄一脸揶揄的把钱拿了出来放进钱包，调侃道，“以后你别想从我手里赚走一毛钱。”
“是吗？”秋临挑衅的掏出一千块，“赌一把？”
“来啊！赌什么？”钟楚雄立马来了劲，势要一雪前耻。
“小学数学题...”
“中学的我都不怕，我可是硕士毕业..”
“买的吧？”
“你别管，正规大学毕业生...”
“1和3之间的数字是什么？”
“2，哈哈，我赢了给钱...”钟楚雄笑哈哈的伸手抓住秋临手里的钞票。
“别急啊！我还没问完。”秋临推开他的手，接着问道，“3和4之间的数字是什么？”
“是...啊？”钟楚雄愣住了，脸色顿时变得羞红，“你耍我啊？3过了就是4，哪还有什么数字？”
“一千块...”秋临笑眯眯的摊开手掌。
“你一会儿要是说不出来，老子打得你屁股开花。”钟楚雄愤然的掏出钱包数了一千块放在他手上。
“说！”
“是π啊！”
“π？”
“3.14，圆周率啰！”
“我....”钟楚雄懵逼了，看着秋临久久说不出话来，这答案有问题吗？没问题啊！可是怎么就那么让人不服气呢！
“再来一把！我出题。”
“我跟别人赌可以，别人跟我赌不行。”秋临笑眯眯的把钱揣好，眨了眨眼，“掌握主动权才可能是最后的赢家。”
“那你岂不是稳赢？”钟楚雄气闷的说道。
“不稳赢你还赌？那岂不是冤大头？”秋临理所当然的反问道。
“我不管，必须再赌一把。”钟楚雄开始耍无赖了，抓着他的手不放。
“行行行，一千？”秋临无奈的看了他一眼，数了一千块拍在车窗台上。
“来吧！”
“放心，我不会欺负你。”钟楚雄笑眯眯的想了一会儿，“就赌我们从这里开车回家需要多长时间，误差五分钟，我也不会故意开慢车....”
“靠！”秋临直接收起放在车窗台上的一千块，同时摊手伸了过去，“一千块...”
“凭什么？你都还没说答案...”钟楚雄拍开他的手。
“你说的是我们吧？”秋临确认了一下问题。
“对啊！我们啊！”钟楚雄点了点头。
“你输定了啊！”秋临再次摊手伸了过去。
“好...”钟楚雄数了一千块放在他手上，“解释吧！”
“两个小时！因为我现在不回家，我要去医院看罗婆婆，她身体状况很差，余医生说就这几天了，而你必须得送我，跟我一起，要不然舅舅就会揍你，所以我说什么时候到家，就什么时候到家；出题把自己出死的，我还是头一次见。”
“我....”钟楚雄傻眼了，还能这么玩儿？
“不对啊....”
“哪里不对了？”秋临好奇的眨巴眼睛。
“你敢一个人回去？”
“算你狠！”钟楚雄琢磨过味儿来，这题他确实出的有问题。
“不玩儿了？”秋临好笑的看着生闷气的钟楚雄，双手死死捏着方向盘，就像是要把它捏碎一样。
“还是我出题？”钟楚雄双眼一凝，偏头问了一句。
“OK啊！还是一千？”秋临数出钱问道。
“一千！别影响我，我要好好想想怎么赌。”钟楚雄一边开着车，一边思考，钱不钱的已经不重要了，他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羞辱。
一路开到医院，钟楚雄也没想好怎么赌这一把，等到秋临买好水果，去到医院等电梯的时候这货来灵感了。
“我想好了，这次就跟你赌运气，一会儿电梯里面出来的人数，单和双，你先选。”
“好事成双，当然双啰！”
“那我就是单！”钟楚雄搓着手，一脸兴奋的望着电梯。
秋临笑眯眯的往后退了小半步，偏头看向一旁等电梯的护士，指了指她胸口前的笔，竖起食指示意她别说话。
悄悄的接过笔，拿出两百块在上面快速写到：二楼坐电梯，单进去，双出来，报酬200。
把笔还给护士，秋临扭头看向左右，目光停留在一名拿着报纸，嘴里念叨着几号马几号马的中年男人身上。
看了看电梯目前所在的楼层，瞥了一眼注意力全在上面的钟楚雄，秋临笑眯眯的把钱扔到那人的报纸上，竖起食指示意他别吱声，随后又指了指那张两百元的钞票。
男子看到后瞬间秒懂，笑嘻嘻的朝秋临点了点头，随后跑进旁边的楼道。
三分钟后，电梯到达一层，钟楚雄伸着脖子昂着头，一个个的数着人数，没一会儿这货脸色便难看的要死，愤愤不平的数了一千块给秋临。
“你运气好....”
“唉~~”秋临叹了叹气，直接解释了一下自己为什么会赢，气得钟楚雄跳脚。
“你作弊，这局不算...”
“你没说不可以作弊啊？”
“......”钟楚雄顿时哑口无言，气得一脸猪肝色，最后负气而去。
“我在车上等你，一会儿再赌一把...”
这傻孩子上头了啊！
秋临乐得连连摇头，看来以后是不会缺钱花了。
“你不是出院了吗？”韩志邦刚出病房门口就撞上了秋临，虽然对这神经病没什么好感，但也没有恶感。
“来看罗婆婆，好歹病友一场，出院了来打个招呼嘛！”
“睡着了，别吵醒她。”韩志邦皱了皱眉，看着他手里提着水果篮，“不用买东西来...”
“罗婆婆请我吃了苹果，我现在请回去，很应该啊！”秋临没有理会他，直接进了病房，向韩志邦的母亲打了个招呼，把东西放好，走到病床前看了看罗岚。
“临风，有心了。”韩母感慨的向他道了声谢。
“应该的。”秋临拿起柜子上的笔，扯了一张纸写上一串电话号码。
“伯母，有什么我能帮忙的请务必给我打电话，我表哥怎么说也是个当差的，应该能帮上些小忙。”
“好好好，谢谢...”韩母高兴的收下纸条，闲聊了一会儿后，秋临便动身离开。
“谢谢你来看我奶奶。”韩志邦把他送到楼下，郑重的向他表达了感谢。
“我和罗婆婆投缘嘛！注意休息。”秋临笑呵呵的摆了摆手，转身离去。
回到车上，看着钟楚雄还在苦思冥想，秋临好笑不已，“十赌九输啊老表。”
“完事了？”
“回家吧！对了，赤柱有没有什么英语培训班？我想报一个。”
“这还用找老师？我教你不就行了。”钟楚雄愣了一下，坏笑道，“学费算你便宜点。”
“你会英语？”秋临有些惊讶。
“废话，不会英语鬼佬会升我？”钟楚雄傲娇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要不是你舅妈突然病逝，我现在应该还在国外留学。”
“那倒也是...”秋临点了点头，在香城这些政府部门混，不会英语还真的是很难。
“可是...你敢收我学费？不怕舅舅突然的父爱？”
“我...那你还是去报培训班吧！”钟楚雄气闷的启动车子，一副不想和你说话的表情。
秋临见状也乐得耳根清净，调了调靠背，闭眼休息。
两人一路无言回到赤柱，一栋标准的乡村小院儿，两层小洋楼，一楼分为两部分，西南方向是店铺，开了一个小超市，其实就是一个小卖部。
和饭厅相连，其实就是在超市里面的位置摆了一张圆桌，第二部分就是厨房，厨房出去是厕所和一个十来平的小花园，有一道后门，外面是菜地。
上二楼的楼梯在靠在厨房的那堵墙，也就是饭桌旁边，整个一楼的空间其实很大，只是规划不合理。
二楼右侧是钟建民的房间，往左，一间公用厕所，一间书房，一间钟楚雄的卧室，和一间杂物房，现在已经整理了出来并重新装修了一遍，挨着上天台的楼梯，也就是秋临以后的卧室。
整栋房子占地至少七八百平，地还是自己的，钟建民这些年在香城确实混得非常好。
根据李村长的讲述，钟建民在十六七岁的时候跑去当了兵，这个奇葩说来也是好笑，本来是去当八路军的，结果跑到县里被国民党的人忽悠走了。
后来就跟到蒋光头儿去了夷州，退伍后准备去香城，打算从那边回老家，结果又被海盗抓了壮丁，跟他们煮了好几年的饭才找到机会脱身。
之后流落到濠江，在那里邂逅了一个叫凌楚楚的女孩儿，也就是钟楚雄他老妈，一面之缘而已，没曾想，两三年后钟建民来了香城，两人再次相遇。
之后就是一段狗血的爱情故事，凌家女婿肯定是没当成，但凌楚楚的母亲和兄长还是不忍心她跟着钟建民受苦，所以暗地里多有资助。
直到他们举家移民去国外后才逐渐断了联系，而现在这栋房子虽然是钟建民修的，但地可是人家凌家给的，包括外面的菜地，以及被赤柱监狱占用了一部分的土地.......
“咚咚咚...”敲门声打断了秋临的沉思，钟楚雄开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些英文书本。
“干嘛？”
“你不是要学英语吗？”
“你教？”
“我不配啊？”
“没钱给你啊！”
“不要你的钱。”钟楚雄没好气的走到书桌前坐下，“赢了我那么多钱，还没钱？小气鬼...”
“会不会耽误你上班啊？”秋临没在意这货碎碎念念的骂声，他什么德性，电影里已经完全展露无疑了。
“三条杠假的啊？”
“什么意思？”
“你妈妈的，我是警官，不是普通狱警。”钟楚雄气闷的起身回屋，没一会穿着一身制服过来，指着肩章介绍道，“这就是三条杠，也叫三柴，在警队就是探长，和雷乐平起平坐的大探长。”
秋临鄙夷的撇了撇嘴，这白痴还真能吹啊！
探长能和大探长、总华探长相提并论？
老子要是少看几集港剧还真就被你唬住了。
不过雷乐这个名字就让他非常纠结了，是这货说错了还是自己听错了？
关于这个时代那个人的影片，要么叫雷洛，要么叫徐乐，雷乐是什么鬼？
“雷乐，九龙总华探长，江湖人称乐哥。”
见他一脸茫然的样子，钟楚雄又回到房间拿来一份报纸，翻到一张黑白照片指给他看，“喏！就是他了，黑的他说了算，白的还是他说了算，鬼佬都得看他脸色。”
我尼玛.....
看到这六分像华仔，四分像身旁这贱人的照片，秋临整个人都麻了，大融合？
“老表，你不觉得这个乐哥跟你有点像吗？”
“是吗？”钟楚雄听到这话后也不由一愣，凑近脑袋打量起来，“你这么说好像还真的有些像啊！哎~！照片嘛！他可没我靓仔。”
“呵呵呵！”
秋临扯了扯嘴角，给了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老表，你是不是跑题了，教我英文呢....”
“对对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