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战场才是男人的浪漫？鬼咧！
朱高炽原本真的是想把这件事放在自己家里解决了的。
本来在他看来，虽然说自己这个儿子是有心为大明排忧解难，但方法不太对，好好教育教育就得了。
至于夏原吉……他不会说什么的。
这天下是朱家的天下，朱高炽自己又是太子，夏原吉……
总之一句话吧，不利于那啥的话不要说。
但是，等朱瞻墡阐明了自己的想法和计划之后，朱高炽就有些心惊了，因为这事儿就不再是简简单单的教育孩子这种小事儿了，而是变成了关乎大明国运的大事儿！
要知道，从永乐皇帝登基之后，可以说他一直在试图迈过心里的一道坎儿，这道坎儿就是成绩。
当年他虽然是起兵靖难，但是说白了还是在建文皇帝高压的削藩政策下的反抗。
百年之后，或是正史，或是野史，亦或者是坊间流传，总归是会给他戴上一个造反的帽子。
所以，他必须要做出成绩，不仅仅是为了证明他比建文帝更强，也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更是要在百年之后给他爹太祖高皇帝朱元璋一个交代。
一个……将建文帝取而代之的交代。
而在这道名为成绩的坎儿中，有一个很重要的成分，那就是武功。
在大明，如果谈到武功，而且还是以皇帝的身份，那就会自然而然地想到北方的草原。
在中原王朝中，可以说是历朝历代都在和草原相争，而大明更是一个在推翻北元政权基础上才缔造的王朝。
恰巧，朱瞻墡的想法又正好是在针对北方的那些北元余孽。
……
乾清宫。
朱瞻墡其实很少到这里来，还是那个问题，他不是皇长孙，更不是皇位的继承人。
在他幼年时期，老爷子北征和北巡之余，还会抽空去宫中的大学堂转转，也会偶尔带这些孩子们溜达溜达，抽查一下功课什么的。
那时候的朱瞻墡偶尔还有机会来这乾清宫转一转，虽然是借他大哥朱瞻基的光，但在他十五岁，也就是离开宫中的大学堂之后，他就基本没有机会来这里了。
甚至，他都很少能够见到老爷子。
不过，今天他有这个机会了，而且还是被他爹给拖过来的。
……
尽可能简短地将自己之前跟自家老爹所说的话又复述了一遍，然后朱瞻墡就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低眉顺眼的。
在这个世上，有很多东西听起来很玄妙，似乎是糊弄人的，但实际上却是真实存在的。
比如朱瞻墡现在所面对的……气场。
以前他见老爷子的时候，老爷子往往不会掺杂过多的情绪，基本上就是一副长辈见晚辈的样子，甚至还有些和蔼，所以朱瞻墡以前从来没觉得老爷子有什么气场。
甚至，那时候的朱瞻墡一度认为永乐大帝就是一个普通的人，根本没有历史书上说的那么威严。
但在今天，当朱瞻墡阐述完自己的计划之后，朱瞻墡就感受到了以前从未感受过的一种气场。
让人害怕……
朱瞻墡以前从未感受过这种气场，但他却有过一次相差不多的经历。
在前世，他有个朋友，是个法医，曾经有一次在吃饭的时候，他朋友被一个电话叫走，去勘察现场。
当时是朱瞻墡送他的，而且是一直送到了现场，就是那一次，他有了一次不同凡响的经历。
他闻到了尸臭。
原本他以为，尸臭只是蛋白质和脂肪腐烂的气味，和死老鼠的气味是一样的，但在那次之后他才知道，这根本就是两码事。
那一次，他所闻到的尸臭不是单纯蛋白质和脂肪腐烂的味道，而是一种内心深处的颤抖。
后来，他的那个法医朋友跟他解释，说那是一种根植在基因里的记忆，是在告诉你周围有危险，足以威胁到你生命的危险。
而现在，面对眉头紧皱的永乐皇帝时，朱瞻墡又有了这种感觉。
……
“还有别的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不仅把朱瞻墡吓了一跳，还把朱高炽给吓了一跳。
“回皇爷爷，暂时没了。”
朱瞻墡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瞄了一眼自家老爹，在得到对方投过来的那让自己放心的眼神中，朱瞻墡才开口说了起来。
“商人逐利，这已经算是一种共识了，但商其实是一种社会活动，而这种社会活动是建立在信用的基础上。”
“说白了，你得有信用，然后别人才会和你交易，不然的话人家根本就不会搭理你。”
……
朱棣闻言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的这个孙子。
暂时。
既然用了这个词，那就说明朱瞻墡还是有别的计划的，只不过眼下可能碍于形势或者是其他原因，暂时不能实施。
不过朱棣也没有多问，因为他知道，当自己这个孙子实行计划的前夕，他肯定会知道的。
思及至此，朱棣站起身来，走到了朱高炽的身边。
看看自己的大儿子，又看看旁边的这个孙子，朱棣突然伸手拍了拍朱瞻墡的肩膀。
“这次北征，你从征。”
……
老爷子这话一出口，不仅朱瞻墡懵了，就连朱高炽都愣了一下，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而这一反应过来，朱高炽就跪在了地上，还拉着朱瞻墡一起跪了下来。
“爹！不可啊！”
朱高炽的语气悲戚，似乎是被割了心头肉一般。
“瞻墡他虽然已经有十五岁了，但他自幼就没有经过什么战阵的训练，更没有见过战场！”
“您带他去，那岂不是将他置于……置于……”
说到最后，朱高炽期期艾艾，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最终也没有说出来。
“置于什么？”朱棣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大儿子，随即弯下腰，将朱瞻墡拉了起来。
“朕叫瞻墡从征，是为了去实现他所说的计划，又是战阵训练又是战场的，朕说过要让瞻墡上战场了吗？”
……
朱高炽闻言语塞。
他知道自己这个父亲不是想让朱瞻墡上战场，但他担心的也不是这个。
要知道，战场那个地方，不是你说不上就能不上的，一旦有什么变故，什么都不好说。
“启禀皇爷爷，孙儿斗胆，有些话想说。”
就在朱高炽还在思考怎么样才能让老爷子回心转意的时候，朱瞻墡开口了。
只见朱瞻墡跪在地上，直起身子看着老爷子，期期艾艾地说道：“孙儿……其实……没必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