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永乐“盛世”
“你能不能有点儿出息!?你就不能拦着老爷子点儿?这要是再北征,老二的媳妇儿又得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
一进东宫,朱瞻墡就听到了自己母亲的声音。
得!连猜都不用猜,一听就知道自家老娘是知道了老爷子要御驾亲征的事情了,在对自家老爹发脾气。
“要我说啊,爹您也不能说娘,您是没看见,爷爷前两次御驾亲征回来,二叔的尾巴都要翘上天了,连着去我的醉春居三天,是一文酒钱都没给。”
没等自己父亲开口,朱瞻墡迈步进了屋,开口就帮着自家老娘怼老爹。
“这次爷爷又要御驾亲征,您到时候怕是还得和以前一样,去跟夏原吉那个老抠儿要钱。”
“夏原吉那个老抠儿您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哪次您要钱他不是就给一半?最后您掏自己的内库去填补不说,还让人去孩儿的醉春居和醉红楼支钱。”
“孩儿可跟您说啊,亲父子明算账,您到现在已经欠孩儿三万两白银了。”
“这一天天的,父母给孩子置办家业的屡见不鲜,就没听说过父母跟孩子要钱的,还欠着不还!”
朱瞻墡上来就一顿连珠炮,怼得朱高炽都忘了自己刚才是在应对自己媳妇儿的无理取闹了。
“嘿!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这天下是我们朱家的天下,你不是朱家的人吗?”
“别别别!”朱瞻墡闻言赶忙摆手。
“您可别给我戴高帽子,这天下再怎么富裕那也跟我没啥关系,要继承爷爷皇位的是您这个大明太子,要继承您位置的是大哥这个大明太孙,跟我这个五皇孙有什么关系?”
“我这好不容易存点钱,打算以后就藩去封地养老,您可倒好,爷爷两次御驾亲征您就啃了我快一半的家产了,我找谁说理去?”
三万两白银,一位皇孙一半的身家,这听起来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但实际上却是事实。
根据《明实录》记载,在永乐大帝几次御驾亲征期间,大明的国库税收基本上是在两千万到两千五百万石粮食左右,折合白银约五百七十到六百万两。
但这些钱还不是最终收归国库的数量,还得除去战争、修编永乐大典、郑和下西洋,还有前几年迁都顺天所用的花费等等。
除此之外,军费、建设、赈灾等等,还有这几年黄河水患、浙江一带的大风潮、两广一带的风灾等等,都需要钱。
一年下来,能真正收进国库的,百万已经算是夸张的了,再除去官员贪墨之类的情况,每年国库的存余怕是都没有五十万两。
所以说,三万两白银,实际上已经不少了,因为在永乐朝,白银并不像明后期和清朝时期那样成为了常用的货币,白银成为常用货币是因为大量来自倭国的白银涌入才导致的。
至于某电视剧中说皇太孙大婚要二百七十五万两白银,那纯属扯淡!
老爷子就算是再怎么疼孙子,也不会花费朝廷半年多的税收去办一场婚礼!
“要我说啊,您还是趁早打消爷爷御驾亲征的念头吧,我可没钱再给您贴补了。”
一想到自己的钱,朱瞻墡就心痛。
“再说了,上次出征瓦剌,咱们大明的损失也不小,您就没想过爷爷要是再次北征,您要面对什么?”
朱瞻墡一句话给自己老子给干破防了。
众所周知,永乐大帝其实只是表面上的皇帝,在永乐一朝,大明实际上的皇帝其实是太子朱高炽,而永乐大帝不过是朱高炽的征北大将军罢了。
所以,老爷子也是习惯了每次北征之前就将事情都扔给自己的太子,自己则是一心准备北征的事情,最终也导致所有的事情都是朱高炽去处理的。
一想到上次北征的损失,再想想这次北征,朱高炽仿佛已经看到了民怨沸腾的景象了。
要知道,永乐盛世的确是盛世,但盛世也是有区别的。
永乐的中前期的确是盛世没错,但随着后来的多次北征,再加上郑和下西洋和迁都顺天这些事情,现在的大明……
嗯,多了不敢说,顶多也就刚到盛世的及格线吧。
一想到这些,朱高炽就头疼,然而……
“我要是有办法的话还用得着在这里跟你娘争论吗?”回过神来的朱高炽没好气地说道。
“从永乐十三年到十九年啊,七年了啊,你爷爷算是安稳够了,早就坐不住了,再加上在上次北征时所抓捕的阿鲁台部俘虏中有大量兀良哈三卫的人,你爷爷早就想动手了。”
“眼下都这样了,我怎么可能劝得住!?”
“那是您这位大明皇太子的事情,跟我这个五皇孙没啥关系。”朱瞻墡闻言双手一摊,摆出了一副与我无关的样子。
“反正都是您要操心的,我可不管,您也别跟我要钱。”
“嘿!你这孩子……”朱高炽闻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其实这些年他从朱瞻墡这里拿钱不是一次两次了,不只是老爷子前两次御驾亲征的时候,他基本上每到没钱用的时候就都会第一时间想到自己这个五儿子。
要说这酒楼和青楼,其实算是最暴利的行业了,再加上朱瞻墡皇孙的身份,虽然这两年因为刚刚迁都顺天导致收入不如以前了,但还是日进斗金。
要不是他闲着没事儿就薅自己这个儿子的羊毛,朱瞻墡也不至于手里握着酒楼和青楼的生意,身家还不过五万两。
至于说皇孙经商,与民争利……呵呵,别太认真。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大明还禁止官员经商呢,但是你见有几个官员缺钱花了?以大明的俸禄能支持那些官员花天酒地的?
别说花天酒地了,就连养家糊口都有些费劲,前任兵部尚书金忠就是最好的例子,病逝后家中一共凑不齐十两银子,还是老爷子给出钱置办的寿材。
“儿子说错了吗!?”眼见着自己丈夫不搭理自己,反倒是和儿子吵吵起来了,太子妃张氏也坐不住了。
“你还好意思说,你见天底下哪个当爹的天天和儿子要钱?你是臭酒鬼还是烂赌鬼怎么着?除了这两种人外还有谁会和儿子要钱?”
朱瞻墡虽然不是朱高炽最小的儿子,但却是太子妃张氏最小的儿子。
俗话说,老儿子,大孙子,老人家的命根子。
最小的儿子不一定最出色,但一定是最得宠的。
眼见自己儿子受委屈了,还不是一次两次的,太子妃肯定是坐不住的。
“走!儿子!咱们不理他!”太子妃气得拉着儿子就走,一边走还一边嘟囔。
“你爹欠你的钱娘给你!回头娘就从你爹的内库里拿钱给你补上!”
“嘿!你这话说的!”朱高炽闻言很是无奈,但却也没法反驳,只能是嘟嘟囔囔地发牢骚。
“整的好像就你心疼儿子似的?那只是你儿子?不也是我儿子吗?”
“什么你儿子!?”朱高炽的声音虽小,但太子妃还是听到了,而且瞬间炸毛。
“就你那个体格子,往床上一躺就不动了,还得我自己来!耕田不出力,结了粮食你说是你的?!”
“你儿子什么你儿子!?”
朱瞻墡:……
这是我能听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