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代(581—618)
隋代儒学的贡献
在时局动荡的南北朝,佛道盛行,儒学虽总体上仍保持其正统地位,但衰微之势亦显而易见。即使有诸如北魏献文帝、孝文帝等帝王施行过若干重视儒学的举措,但没有稳定统一的政治环境,儒学的复兴实为艰难。
公元589年,隋朝灭陈,南北分裂得以结束。这个大一统的政治环境为儒学的复兴提供了良好的土壤,隋朝的两代帝王也都为之做出了很多努力。王朝建立初期,隋文帝曾下劝学行礼诏,倡导儒家道德和礼仪。《隋书》载,开皇三年四月丙戌,文帝“诏天下劝学行礼。以济北郡公梁远为汶州总管”。秋七月,“壬戌,诏曰:‘行仁蹈义,名教所先,厉俗敦风,宜见褒奖’”。开皇九年夏四月壬戌,文帝又诏倡导学习儒经,谨遵儒训。隋炀帝即位,亦十分支持儒学的发展,大业元年春正月,下诏巡省方俗,宣扬风化。“戊申,发八使巡省各地风俗。下诏曰:昔者哲王之治天下也,其在爱民乎?既富而教,家给人足,故能风淳俗厚,远至迩安。治定功成,率由斯道。……今既布政惟始,宜存宽大。可分遣使人,巡省方俗,宣扬风化,荐拔淹滞,申达幽枉。”又复开庠序,诏曰:“君民建国,教学为先,移风易俗,必自兹始。……其国子等学,亦宜申明旧制,教习生徒,具为课试之法,以尽砥砺之道。”炀帝此番举措,使得“国子、郡县之学,胜于开皇之初”。
尽管隋代两位皇帝在即位之初,都曾有意大力弘扬儒学,事实上也确实取得了显著成效,可惜的是,此种局面却是昙花一现。公元618年,隋朝覆灭,仅仅存在了短暂的三十七年。隋文帝晚年崇尚佛道思想,《隋书·儒林传》载:“及高祖暮年,精华稍竭,不悦儒术。”最典型的表现,文帝由崇诚与孝到废太学、四门、州县学。《隋书》载,仁寿元年春正月辛丑,文帝诏曰:“君子立身,虽云百行,唯诚与孝,最为其首。”同年六月,“乙丑,诏曰:‘而国学胄子,垂将千数,州县诸生,咸亦不少。徒有名录,空度岁时,未有德为代范,才任国用。良由设学之理,多而未精。今宜简省,明加奖励。’于是国子学唯留学生七十人,太学、四门及州县学并废”。对此诏令,刘炫上表陈述废学校之弊,情理甚切,亦遭到文帝拒绝。隋炀帝统治后期,穷兵黩武,统治残暴,儒学更无生机。自身政治、军事上的种种失误以及隋末大乱,导致“空有建学之名,而无弘道之实。其风渐坠,以至灭亡,方领矩步之徒,亦多转死沟壑。凡有经籍,自此皆湮没于煨尘矣。遂使后进之士不复闻《诗》《书》之言,皆怀攘夺之心,相与陷于不义”。
《隋书·儒林传序》云:
自正朔不一,将三百年,师说纷纶,无所取正。高祖膺期纂历,平一寰宇,顿天网以掩之,贲旌帛以礼之,设好爵以縻之,于是四海九州强学待问之士,靡不毕集焉。天子乃整万乘,率百僚,遵问道之仪,观释奠之礼。博士罄悬河之辩,侍中竭重席之奥,考正亡逸,研核异同,积滞群疑,涣然冰释。于是超擢奇秀,厚赏诸儒,京邑达乎四方,皆启黉校。齐、鲁、赵、魏,学者尤多,负笈追师,不远千里,讲诵之声,道路不绝。中州儒雅之盛,自汉、魏以来,一时而已。及高祖暮年,精华稍竭,不悦儒术,专尚刑名,执政之徒,咸非笃好。既仁寿间,遂废天下之学,唯存国子一所,弟子七十二人。炀帝即位,复开庠序,国子郡县之学,盛于开皇之初。征辟儒生,远近毕至,使相与讲论得失于东都之下,纳言定其差次,一以闻奏焉。于时旧儒多已凋亡,二刘拔萃出类,学通南北,博极今古,后生钻仰,莫之能测。所制诸经义疏,搢绅咸师宗之。既而外事四夷,戎马不息,师徒怠散,盗贼群起,礼义不足以防君子,刑罚不足以威小人,空有建学之名,而无弘道之实。其风渐坠,以至灭亡,方领矩步之徒,亦多转死沟壑。凡有经籍,自此皆湮没于煨尘矣。
作为官方的统治思想,儒学的发展在历代都与政权的稳定、皇权的属意有关,而隋朝虽终结数百年来南北的分裂,但旋即又陷入新的破碎和混乱当中,这也导致了有隋一代儒学之不昌。一方面,隋代大一统以及隋文帝、隋炀帝等尊崇儒学,有利于南北学融合、儒学自身的发展,《隋书》对此给予了肯定;但隋代皇权动荡,末期社会混乱,大肆征伐,儒家典籍和儒学思想的传承遭到破坏,《隋书》亦对此予以指斥。在隋朝短短37年的历史中,虽空有建学之名,而无弘道之实,然仍取得了较大成就,尤以“二刘”和王通为代表。
“二刘”是刘焯、刘炫的合称,二人交往密切,经学思想相近。其经学著作佚失严重,今仅存的部分见于清马国翰的《玉函山房辑佚书》中。“二刘”在经学方面取得了卓越成就,曾受教于刘轨思、熊安生等北朝大儒,对儒家经典十分精通。史书载:“(刘焯)少与河间刘炫结盟为友,同受《诗》于同郡刘轨思,受《左传》于广平郭懋,尝问《礼》于阜城熊安生,皆不卒业而去。武强交津桥刘智海家,素多坟籍,焯就之读书,向经十载,虽衣食不继,晏如也。遂以儒学知名,为州博士。”二刘的经学功力非常深湛,开皇年间,二人就曾受命共同考定《熹平石经》和《洛阳石经》。
炀帝继位初期,复开庠序,“二刘”在儒学的恢复和传承中贡献极大,“炀帝即位,复开庠序,国子郡县之学,盛于开皇之初。征辟儒生,远近毕至,使相与讲论得失于东都之下,纳言定其差次,一以闻奏焉。于时旧儒多已凋亡,二刘拔萃出类,学通南北,博极今古,后生钻仰,莫之能测。所制诸经义疏,搢绅咸师宗之”。南北朝时期,南学与北学相异,“南北所治,章句好尚,互有不同。江左《周易》则王辅嗣,《尚书》则孔安国,《左传》则杜元凯。河、洛《左传》则服子慎,《尚书》《周易》则郑康成。《诗》则并主于毛公,《礼》则同遵于郑氏。大抵南人约简,得其英华,北学深芜,穷其枝叶”。刘焯和刘炫才识深广,贯通南北之学,改变了这种分裂状况。“二刘”的影响很大,刘焯在京时,曾“与左仆射杨素、吏部尚书牛弘、国子祭酒苏威、国子祭酒元善、博士萧该、何妥、太学博士房晖远、崔宗德、晋王文学崔赜等于国子共论古今滞义,前贤所不通者。每升座,论难锋起,皆不能屈,杨素等莫不服其精博”。这里提到的何妥、苏威、房晖远等人莫不是南北学的名家,而刘焯能让这些人佩服,由此可见其对南北学的熟稔。故而,刘焯在乡里教授著述期间,“天下名儒后进,质疑受业,不远千里而至者,不可胜数”。
“二刘”对初唐孔颖达经学思想产生了重要影响,孔氏在《毛诗正义序》有:“其近代为义疏者,有全缓、何胤、舒瑗、刘轨思、刘丑、刘焯、刘炫等。然焯、炫并聪颖特达,文而又儒,擢秀干于一时,骋绝辔于千里,固诸儒之所揖让,日下之无双,其于作疏内特为殊绝。今奉敕删定,故据以为本。然焯、炫等负恃才气,轻鄙先达,同其所异,异其所同,或应略而反详,或宜详而更略,准其绳墨,差忒未免,勘其会同,时有颠踬。今则削其所烦,增其所简,唯意存于曲直,非有心于爱憎。”孔颖达《尚书正义》也以“二刘”稿本为据,他认为在对《尚书》进行过疏解的前人中,“惟刘焯、刘炫最为详雅”。
王通,字仲淹,讳通,河东郡龙门(今山西万荣县)人。逝世时年仅三十五岁,有二子:福郊、福畤。死后,门中弟子私谥为“文中子”,后亦被人尊称为“王孔子”。王通相关事迹仅散见于新旧《唐书》的王绩、王勃传中,《隋书》《北史》均未为王通专门立传。
王通自幼天赋异禀,有“神童”之称,十岁时便能发出此种议论:“通闻古之为邦,有长久之策,故夏、殷以下数百年,四海常一统也;后之为邦,行苟且之政,故魏、晋以下数百年,九州无定主也。上失其道,民散久矣;一彼一此,何常之有?夫子之叹,盖忧皇纲不振,生人劳于聚敛而天下将乱乎?”其胸襟和学识令人惊叹。
开皇十八年,“盖受《书》于东海李育,学《诗》于会稽夏琠,问《礼》于河东关子明,正《乐》于北平霍汲,考《易》于族父仲华,不解衣者六岁,其精志如此”。丰富的求学经历为王通奠定了深厚的儒学基底。仁寿三年,王通中秀才,“慨然有济苍生之心”,西游长安,向文帝献奏了《太平十二策》,论述“尊王道,推霸略,稽今验古,恢恢乎运天下于指掌矣”,深得文帝之心。
王通在朝不得志后,遂退居故里,在河汾之间开馆授徒,著书讲学,“乃续《诗》《书》,正《礼》《乐》,修《元经》,赞《易》道,九年而《六经》大就。门人自远而至,河南董常、太山姚义、京兆杜淹、赵郡李靖、南阳程元、扶风窦威、河东薛收、中山贾琼、清河房玄龄、巨鹿魏徵、太原温大雅、颍川陈叔达等,咸称师北面,受王佐之道焉。如往来受业者,不可胜数,盖千余人。隋季,文中子之教兴于河汾,雍雍如也”。王通治学授徒的盛况,造就了“河汾道统”的学术美誉。明代高启有诗句“河汾旧业传”,便是对王通传道授业功业的赞许。
王通历时九年撰成《续六经》,今仅存其中的《元经》部分。而真正记载了王通儒学思想和成就的是《中说》一书,又名《文中子中说》。“《中说》者,子之门人对问之书也,薛收、姚义集而名之”。该书是由王通弟子汇编而成的一部笔记体著作,对其讲学内容进行记录和整理,有意模仿《论语》的语录体体例。共包括十个篇章:《王道篇》《天地篇》《事君篇》《周公篇》《问易篇》《礼乐篇》《述史篇》《魏相篇》《立命篇》和《关朗篇》。王通《续六经》的全貌如今已不得见,然而通过《中说》中的相关言论以及其他相关文献,我们亦可大略观其经学思想。
王通儒学立场的基础便是“宗周孔”:
子曰:“吾视千载已上,圣人在上者,未有若周公焉:其道则一,而经制大备,后之为政,有所持循。吾视千载而下,未有若仲尼焉:其道则一,而述作大明,后之修文者,有所折中矣。千载而下,有申周公之事者,吾不得而见也;千载而下,有绍宣尼之业者,吾不得而让也。”如有用我者,吾其为周公乎!
不以伊尹、周公之道康其国,非大臣也;不以霍光、诸葛亮之心事其君者,皆具臣也。
王通多次拒绝朝廷的征用,而专心致力于治学传道,其内在动力便是此当仁不让的“绍宣尼之业”的追求和担当,以振兴发扬周孔思想和学说为己任。与“宗周孔”相应的是王通的“仁政”主张,“古之为政者,先德而后刑,故其人悦以恕;今之为政者,任刑而弃德,故其人怨以诈”,德为本,刑为末,强调仁义道德,推崇王道政治。王通之所以重视周、孔之王道,是因为他目睹南北朝和隋朝的动乱,希望借推行“仁政”建构一种任德不任刑的王道政治。夏商周三代以及汉代集中体现着他理想的政治图景:“二帝、三王,吾不得而见也,舍两汉将安之乎?大哉,七制之主!其以仁义公恕统天下乎?其役简,其刑清,君子乐其道,小人怀其生,四百年间,天下无二志,其有以结人心乎?终之以礼乐,则三王之举也。”
在自然观上,王通抨击了汉代以来的“天人感应”神学目的论。他对“天、地、人”的认知是:“夫天者,统元气焉,非止荡荡苍苍之谓也;地者,统元形焉,非止山川丘陵之谓也;人者,统元识焉,非止圆首方足之谓也。”“气为上,形为下,识都其中,而三才备矣。气为鬼,其天乎?识为神,其人乎?吾得之理性焉。”
在伦理道德观方面,强调行“中道”,把儒家的“五常”置于“中庸”思想的指导之下。王通十分重礼,认为:“冠礼废,天下无成人矣;昏礼废,天下无家道矣;丧礼废,天下遗其亲矣;祭礼废,天下忘其祖矣。呜呼,吾未如之何也已矣!”“仁义其教之本乎?先王以是继道德而兴礼乐也。”
在哲学义理上,他以儒学立场为基础,提出了儒、释、道“三教合一”的主张。在王通看来,三教是可以融合相通的,对统治者皆有用处,长期的思想争斗并不利于政治稳定和社会安定,驳斥三教盛而亡国的说法。“《诗》《书》盛而秦世灭,非仲尼之罪也;玄虚长而晋室乱,非老、庄之罪也;斋戒修而梁国亡,非释迦之罪也。《易》不云乎:‘苟非其人,道不虚行’。”
另外,王通还明确提出了两个重要的修道方法:“穷理尽性”和“推诚主静”。在“穷理尽性”方面,《中说》记载:“子谓周公之道:‘曲而当,私而恕,其穷理尽性以至于命乎?’”“子谓董常曰:‘乐天知命,吾何忧?穷理尽性,吾何疑?’”这里的“穷理”,主要指穷尽《周易》之理,“命之立也,其称人事乎?故君子畏之。无远近高深而不应也,无洪纤曲直而不当也,故归之于天。《易》曰:‘乾道变化,各正性命。’”“《易》以穷理,知命而后及也。”《中说校注·立命篇》卷九,中华书局2013年版,第232页。“知命则申之以《易》,于是乎可与尽性。”《中说校注·立命篇》卷九,中华书局2013年版,第233页。通过此种途径,可以洞晓人之命、性,因为二者内在是一致的。《立命篇》和《关朗篇》的写作初衷也是源于此。“夫阴阳既燮,则理性达矣,穷理尽性以至于命,故次之以《立命篇》。通性命之说者,非《易》安能至乎?关氏《易》之深者也,故次之《关朗篇》终焉。”王通的“穷理尽性,乐天知命”的修道境界,无疑对后来的宋明理学家产生了深远影响。在“推诚主静”方面,《中说》记载:“子曰:‘推之以诚,则不言而信;镇之以静,则不行而谨。惟有道者能之。’”“子谓贾琼、王孝逸、凌敬曰:‘诸生何乐?’贾琼曰:‘乐闲居。’子曰:‘静以思道,可矣。’”唯有心静、心诚,才具有了思道、修道的基础。在王通这里,“推诚主静”即是不杂有名利之争,自得其乐,同样,这些思想精髓也被宋明理学家所吸收。
在文学思想方面,王通亦是秉承孔子的文艺观,“美哉乎艺也!古君子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而后艺可游也”。重视文章中的政教和义理之用,崇尚文章中的君子之风,“子谓文士之行可见:‘谢灵运,小人哉!其文傲,君子则谨。沈休文,小人哉!其文冶,君子则典。鲍昭、江淹,古之狷者也,其文急以怨。吴筠、孔珪,古之狂者也,其文怪以怒。谢庄、王融,古之纤人也,其文碎。徐陵、庾信,古之夸人也,其文诞。’或问孝绰兄弟,子曰:‘鄙人也,其文淫。’或问湘东王兄弟,子曰:‘贪人也,其文繁。’‘谢朓,浅人也,其文捷。江总,诡人也。其文虚。皆古之不利人也’”。
相比同时代的一些儒者,王通对佛教和道教的评价也比较平允,他以较平和的心态肯定各教均有利有弊,承认佛、道与儒学一样具有“使民不倦”的社会功能,可以相互取长补短。他虽然承认佛教为西方圣人之教,但认为佛教毕竟是一种外来宗教,有与中土风俗相悖之处,故入“中国则泥”。虽然如此,王通认为佛教自有其意义和价值,借用政治和暴力废除佛教,并不可取。正是出于这样的考虑,他反对北魏太武帝和北周武帝那样依靠暴力来废除佛教。王通以北朝二武灭佛的经验教训为例,认为强硬废除佛道二教,只能适得其反。除了佛教思想之外,王通还大量吸收了道家思想。《天地篇》记载与温彦博论“坐忘”之理,表明其受到了佛道影响。不过,王通认为儒士不应修习道教长生神仙之术,指出追求长生而不修仁义、不重孝悌,是一种贪得无厌的表现。
王通站在儒学的立场上,既拒斥释道的虚诞,以及与儒学传统格格不入的方面,对它们进行了批判和扬弃,又承认其价值与意义,肯定释道二教的独立存在,而不是盲目排斥,要以儒家思想为主导,规约佛道二教,如此三教于是可一。王通认为统一王朝需要有思想文化统一,且面对佛教、道教的迅速发展,期望以明王道来挽回儒学的衰微不振局面。其最终目的是利用、吸收和凭借释道二教的智慧资源,最终达到儒学的复兴与重振,从而实现“三教归儒”,以重建儒学的新体系。当然,王通的“三教可一”并不是简单将三教归为一教。事实上在承认三教各有长短的同时,他更多地强调以传统儒学为主体,“通其变”,发挥各家之长,而不是“执其方”,固守一家之门户。因此,从这个意义上说,王通的思想贡献体现在既坚守儒学的价值立场,也承认了佛道二教本身的价值,从而开启了吸收佛道思想反哺儒学的历史可能性。
王通儒学功底深厚,学术知识渊博,自隋至唐,不惟儒学,兼及政治、社会、军事、文学等诸多方面的发展,甚至对于宋明理学的开启,王通都起着重要的导引作用,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总体说来,有隋一代,尽管儒学并未实现质上的发展和复兴,但分裂战乱的终结,短暂的国家统一局面下,还是出现了一批如“二刘”、王通那样不可多得的经学家和思想家。一方面,南北学得到了重新的融合和发展;另一方面,隋代儒学也为初唐儒学的振兴奠定了不容忽视的基础,例如,王通在河、汾间讲学,很多人不远千里而来,前后到此受业者的数量竟达到千余人,其中不乏很多大家,皆为“河汾门下”,如京兆的杜淹,后来做了唐太宗时期的宰相;雍州的李靖,是唐初文武兼备的大将,不仅骁勇善战,战功赫赫,而且撰就了多部军事著作,文采卓著;清河的房玄龄,文才上博通典籍,军策上运筹帷幄,成为赫赫有名的良相;还有犯颜直谏的名相魏徵;以及隋末唐初的著名思想家、史学家温大雅等。可以说,相比起历朝历代而言,隋代儒学虽然并不算昌盛,但却有着承前启后的重要作用。